交談中薑新禹得知,戰鬥中胡占彪身負重傷,命在旦夕。
做了五個小時的手術,醫生從他身體裡取出四塊彈片,雖然保住了命,但是也失去了一隻右臂。
休養半年之後,考慮到胡占彪的身體情況,在征求了本人意見後,軍部把他調來堰津擔任後勤職務。
胡占彪感歎道:“幸虧美國人援助的戰地醫院設施比較齊全,把我從鬼門關拽回來,彆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想起在身邊死去的同袍,胡占彪心情難以釋懷,唏噓著說不下去了。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薑新禹勸解道:“人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兩次逢凶化吉,以後的福氣怕是要捅破天了!”
胡占彪苦笑著欲言又止,站起身說道:“我就不打擾二位了,薑隊長,改天我請客,咱們好好敘敘舊!”
沒聽見邀請自己,童潼誇張的乾咳了幾聲。
胡占彪連忙說道:“哦,對了,還有童潼小姐,到時候也請一定賞臉光臨!”
童潼換上一副乖巧的笑臉,說道:“好的,謝謝。”
胡占彪回到包間內,幾分鐘後,他和一個女人一先一後走出來。
女人臨出門時,停下身對薑新禹微微額首致意,然後快步跟隨胡占彪離開了咖啡廳。
薑新禹認識她,是胡占彪的那個相好玉蓉。
童潼疑惑的說道:“那個女人是胡占彪的太太嗎?乾嘛不過來說說話?”
薑新禹看了一眼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走吧。”
童潼哼了一聲,說道:“總說我沒禮貌,你還不是一樣,問你話也不回答!”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怎麼回答你?”
“那個女人好像認識你,對你笑了一下……”
“是嗎?我怎麼沒看到。”
“你看到了,就是不說!”
“隨你怎麼想吧。”
“你救過胡占彪?”
“嗯。”
“怎麼救的,給我講講唄。”
“有時間我再告訴你。”
“現在就有時間。”
“……胡占彪受了傷,我給他做了手術,就這麼回事。”
“你還會做手術?”
“會一點。”
童潼想了想,說道:“哦,對,你也給大奎做過手術……”
薑新禹到吧台結完賬,邊走邊說道:“那不叫手術,充其量隻是普通的創口縫合。”
見薑新禹去等電梯,童潼連忙說道:“走樓梯,我不坐電梯!”
兩人沿著樓梯下樓,薑新禹三步並做兩步走在前麵,童潼嚷道:“你慢一點,走那麼快乾嘛!”
從七樓下樓的顧客,大部分都乘坐電梯,步梯間顯得很空曠,童潼叫嚷聲帶著山穀一般的回響。
薑新禹放慢腳步,說道:“童潼,你好歹是一個姑娘家,應該學著溫柔一些!”
童潼嘟囔著說道:“我不會溫柔!自從認識了你,這也要學那也要學,煩死了!……噯!”
她隻顧著說話,沒留神腳下樓梯,忽然的一腳踩空,身體跌跌撞撞直摔了下來。
“小心!”薑新禹趕忙伸手接住她。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幾分鐘後……
“你沒事吧?”薑新禹輕輕推開了童潼。
童潼臉色緋紅,嬌嗔著說道:“都怪你,走的那麼快……噯呦,我的腳……”
剛才摔下來時,童潼扭傷了左腳腳踝。
“走不了路了,疼。”
“我扶著你。”
“兩隻腳都扭了……”
幾分鐘後。
薑新禹背著童潼從七樓一步一步往下走,腦子裡亂哄哄的一片空白。
童潼伏在薑新禹後背,心裡感到無比甜蜜,腳傷似乎也沒覺得有多疼,她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了這個軍統特務!
…………
第二天一早。
薑新禹洗漱完畢,邁步來到客廳。
餐桌上擺著饅頭稀飯,還有一碟麻油筍片和一碟鹹蘿卜絲。
這些看似簡單,實則讓薑新禹頭疼的瑣碎事,現在都有人料理的井井有條,有人服侍確實一件很愜意的事。
房門一響,小紐扣慌慌張張走進來,說道:“薑先生,您快去看看吧,小姐說她的腳疼的厲害呢。”
“你再給她擦一點跌打酒就好了。”薑新禹昨晚就看過了,童潼的腳隻是輕微扭傷,根本沒那麼嚴重。
“小姐說,讓您去看一看……”
“鈴鈴鈴鈴鈴!”桌上的電話驟然響起。
薑新禹走過去拿起電話:“喂,哪位?”
“隊長,是我。”電話裡是麻克明的聲音。
“什麼事?”
“昨晚我們抓捕了共黨分子羅永青和於擇水,站長剛才來電話說,讓您早一點來,要對這兩個人突擊審訊!”
“……我怎麼不知道這次行動?”
“昨晚給您打電話,傭人說您出去了,所以這次行動是副站長布置的。”
“哦……羅永青不是跑了嗎?在哪抓的他?”
麻克明在電話裡,把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一遍。
“好,我馬上去站裡!”
掛斷電話,薑新禹心裡暗暗吃驚,羅永青竟然被抓了,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
羅永青是範彬的下線,萬一他受不住刑訊,範彬就危險了……
薑新禹暗自懊惱,如果昨晚自己在家,這件事還有反轉的可能,他可以通過範彬把消息傳出去。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切都不可挽回!
好在喬慕才不想吳景榮獨攬功勞,特意讓自己參加審訊,這樣一來,起碼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審訊結果。
薑新禹匆忙穿上外套,拿起桌上的公事包,快步向門口走去。
“您不吃早飯了?”小紐扣在身後問道。
“趕著去上班,來不及了。”薑新禹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小姐怎麼辦?”
“不礙事,晚上就好了!”
薑新禹想了想,回身說道:“小紐扣,以後再有誰打電話來,一定要想著告訴我!”
“哦,對了,昨晚您和小姐剛走,有個姓麻的人打電話找您。”
“這件事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