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至淳臉上也露出擔憂之色,說道:“此事應該有幾天了,甚至從我們剛剛離開的時候就開始的,父親,你說這件事情是不是裴思諒那邊?”
杜衛國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是,若真的與我等有關,恐怕裴思諒已經找上門來了,又怎麼可能等到現在呢?隻是這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啊!陳貴友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這才是讓人感到驚訝的。”
“父親,裴大將軍曾說過,陳貴友是一個小人,以後還是少接觸點好,孩兒認為這個人不可相信。”杜至淳想到陳貴友的情況,心生厭惡。
“你啊!到底是年輕,我也是看不上陳貴友的,但不得不承認,此人能夠幫我們解決許多問題,他是我們現在藍田軍中唯一的選擇。”杜衛國搖搖頭,輕笑道:“不過是一個新興的權貴而已,借著大夏的榮光,才有今日的局麵,否則的話,這要是放在前朝,哪裡有他的事情?”
“孩兒就擔心陳貴友這個家夥,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家夥,收了我們的好處,卻不給我們辦事,這才是最可怕的,現在我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藍田大營有三萬大軍,正好可以彈壓關中,若是這三萬大軍掌握在我們手上,將會改變整個戰場的局勢。”杜至淳歎息道。
“手中無兵,就是這樣,不過,他既然和我們相交,得到了我們的好處,錢財、女人都已經送給他了,哼哼,他本身就是賤民出身,哪裡碰到過這個情況,給了點好處,就忘記了一切,不用擔心,等裴思諒來了,就算他不上鉤,也得跟著我們走。這個沒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杜衛國安慰道。
父子兩人麵對這樣的局麵,沒有任何辦法,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東風的到來,那個時候,整個關中就會風起雲湧,屬於世家的榮光將會到來。
很快,整個杜府張燈結彩,畢竟是杜府老大人過大壽的日子,雖然杜氏已經沒落,可是最近杜氏卻是混的很不錯,謀劃的事情也很重要,這些人自然是跟了過來。
一方麵是相互聯係一下,加深一下關係,更重要的還是看看事情發展的怎麼樣了,這件事情還有沒有戲,或許自己的家族因此而得到好處也有可能的。
杜氏父子一早就開始接待客人,父子兩人站在滴水簷下,臉上堆滿了笑容,隻是目光卻是落在大門口,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父親,裴思諒怎麼還沒有到來,我們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他的到來了。”杜至淳到底年輕,碰到這種事情,心中有些緊張,在一邊詢問道。
“再等等,從藍田到長安還是有些時間的,裴思諒或許被軍中的事情給耽擱了,我們再等等就是了。”杜衛國心裡麵也是很緊張的,隻是他到底是年長,見多識廣,心裡麵雖然著急,但是表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然而,父子兩人心裡卻是越來越緊張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見裴思諒的到來,這讓父子兩人有些惴惴不安了。
而在身後大廳之中,前來參加酒宴的客人們也開始議論紛紛了。
“現在都這個時候,裴思諒怎麼還沒有到來,不會是不來了吧!那可有些意思了,杜氏父子這兩天可是蹦躂的很歡,若是裴思諒不來,杜氏父子的顏麵放哪裡了。”
“實話告訴你吧!藍田大營已經封禁了,偵騎都派出了,藍田大營周圍方圓十裡範圍內,許進不許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軍比武演習,似乎也不像。”
“聽說了,最近杜氏父子好像是在謀劃著什麼,就等著裴思諒前來商討了,現在裴思諒不出現,這杜氏父子就要坐蠟了。”
“杜氏早就沒落了,隻是因為和裴思諒相交,這才有了一點聲望,但到底不是頂級的世家大族,裴思諒不將其放在心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們說這藍田大營戒嚴了,是不是和最近市井上的風聲有關係啊!現在情況有了變化,不知道裴將軍這個時候不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若是如此,我們可是要小心一些了,每次變動,就意味著死亡,也不知道這次有多少人死亡。”
長安城原本就是曆朝的古都所在,朝堂上的變化很多,朝堂上的每次變動,就意味著殺戮,每次殺戮就是一次清洗。
作為這些權貴們心裡麵都是有計較的,哪些事情是可以參與的,哪些事情是不可以參與的,什麼時候參與,哪些人參與這些東西都是有講究的。
朝中的太子之爭,整個天下都知道,皇帝的幾個兒子都很優秀,誰能獲得最終的勝利,大家都在認真的推斷,免得押錯了寶。
說實在的,若不是世家大族的勢力被削弱了許多,一些世家都陷入了分裂之中,恐怕關中的世家大族是不會涉足此事的。
現在這件事情感覺十分詭異的很,整個關中好像都在流傳此事,關鍵是出了關中之後,前往隴右,洛陽,這些流言的議論就少了許多,這本身就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正因為這種詭異,讓關中的一些世家大族不敢參與此事,彆看杜氏父子最近蹦躂的很凶,但實際上響應的人並不多,並不能改變大局。
這次邀請裴思諒前來,實際上是有陰謀的,也是杜氏父子設計出來的,一方麵除掉裴思諒,二來,也是將現場的關隴世家大族綁在船上,大家同進退,畢竟,朝廷的藍田將軍死在這裡,大家也都在現場,這裡麵有沒有諸位的功勞還真是說不準。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避免被朝廷秋後算賬,大家也隻能是一起行動了,這就是杜氏父子的謀劃。
可惜的是,一切都準備好了,連戲台都已經搭好了,就等著裴思諒前來,沒想到到現在為止,裴思諒並沒有出現,好像是消失了一樣。
“父親,怎麼辦?裴思諒這個老東西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我們當如何是好?”杜至淳看著天色,眼見著壽宴的時間即將到來,可是裴思諒還沒有到來,這讓父子兩人心頭上蒙上了一層陰影。
父子兩人都不敢想象,即將麵對的局麵,數萬大軍將會從藍田大營中殺出來,攻陷長安城,取了父子的首級。
“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裴思諒不來也好,來也好,我們的計劃都不會改變,因為我們並非不事謀反,而是清君側,響應秦王的號召,擊敗周王,為陛下報仇。”杜衛國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父子兩人後退了,兩人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根本不能後退,一旦後退,杜氏一門都會被人所滅。在這長安城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著取杜氏而代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杜至淳想不到辦法,臉上還有一絲慌亂之色。
“我們主要是為了將這些人都拉上戰車,現在既然他們都來了,說明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裴思諒不行,我們就換一個就是了,看,那邊不是來了嗎?”杜衛國目光落在遠處,一隊衙役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而來,正是長安知府倪農。
“哈哈,大人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小人代表杜氏上下,恭迎大人的到來。”杜衛國看見遠處的馬車聽了下來,趕緊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容。
一個老者相貌清瘦,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雖然一身官袍,卻是渾身上下都是酒氣,還有一股濃鬱的脂肪香氣。
倪農臉上也是滿麵春風,似乎和杜衛國兩人關係非常不錯,掃了四周一眼,忍不住說道:“裴將軍怎麼沒來?這有些不對啊!”
“大人,裴將軍軍中有要事,昨日倒是派人送來了禮物,說今天有可能晚點到來,讓我等不必等候,大人,不如我們先進去欣賞歌舞,然後等待裴將軍的到來?”杜衛國邀請道。
“也罷!我們先進去,不能讓老夫人等待我們。”倪農聽了隻是點點頭,藍田將軍和他的長安知府並不是隸屬關係,加上文武不對付,倪農和裴思諒的關係也僅僅隻是一般而已,這個時候詢問一番,也隻是順口為之。
“走,進去吧!”倪農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進入大廳之中,這個時候,不僅僅是大廳之中,就是正廳前的庭院上都設下了不少的酒席,這個時候,也坐滿了人。
眾人看見倪農趕來,紛紛站起身來,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原本對杜氏的風言風語瞬間少了許多。
知府在大夏官位還是很好的,能成為知府的人並沒有多少,也隻有那些比較重要的城池,才設立了知府,否則的話,仍然是郡守。
“好了,好了,今日是老夫人生辰,我等來這裡,都是客人,客隨主便,諸位,都坐吧!”倪農笑嗬嗬的擺了擺手。他是很享受這種待遇,不管到什麼地方去,都被人大肆吹捧。
作為長安知府,自然是不會在外麵吃飯喝酒,他也在杜衛國的引領入了正廳,就見府丞、都尉等人也早就在滴水簷下等候。
“今日杜府倒是熱鬨的很,到底是關中世家,看看,這裡麵關中世家都來了。”倪農徑自在上首坐了下來,其餘眾人也都紛紛就坐。
“大人,實際上,諸位今日來拜壽,實際上不僅僅是拜壽這麼簡單,而是想借機詢問一下最近關中的流言,大家也聚集在一起商量一下。”杜衛國嘴角含笑。
“流言?關中最近有流言嗎?在我大夏,哪裡有什麼流言,杜先生,你不會是在說笑吧!”倪農環顧左右,輕笑道:“在我大夏,還有人敢散布流言?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大人,的確是有流言。”府丞謝書麵色平靜,將關中的流言說了一遍。
倪農聽了麵色大變,忍不住說道:“怎麼可能,周王殿下如此賢明,禮賢下士,我離任的時候,曾經拜見過周王,周王還勉力了一番。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大人這是認為周王殿下當為國主,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是假的,周王為了奪取太子之位,斷了陛下的糧草,才讓陛下被叛軍圍殺,秦王殿下現在不知所蹤,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呢!”杜衛國搖頭,說道:“大人,這天下原本是秦王的,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若周王真的這麼乾,那就是叛賊。”
“這個?沒這麼誇張吧!”倪農聽了之後。麵色一緊,他掃了四周一眼,有些遲疑道:“杜先生,實際上,這些東西與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並沒有任何關係,無論誰當了皇帝,我們都是要效忠皇帝的。”
杜衛國聽了之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澹澹的說道:“看來,倪大人這是不相信周王?更或者是說,大人認為周王這麼做是正確的?”
“不,不,我可沒有這個念頭,周王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想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就是了,然後再做其他的決定。如何?”倪農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朝中大事,哪裡是他能夠插手的,而且這件事情距離倪農實在是太遠了,他老老實實做官,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又何必卷入這件事情當中,難道新君即位之後,還會自己這樣的麻煩嗎?他現在就想在長安府尹這個位置上乾到老,又怎麼可能卷入此事呢?
“哼,我看你就是跟在周王身後,為周王張目,倪大人,這話時候,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響應秦王的號召,立刻調集兵馬,封鎖潼關,然後派人前往草原,尋找秦王的蹤跡,接應秦王回來登基稱帝,倪大人,你認為呢?”
杜衛國雙目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隱現殺機,一旦倪農反對,他立刻殺了倪農,脅迫關隴世家的人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