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震懾(1 / 1)

觀星台,李煜靜靜的盤坐其上,仰望星空,星空無限,一邊香風席卷,就見袁紫煙一身紫色道袍走了過來,風輕雲淡,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仍然與當年一樣,素靜而淡雅,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道風景。

“陛下有心事?”袁紫煙詢問道:“我聽兄長說您在這裡坐了一個時辰了?可是朝中出了什麼事情了?”

“袁妃,你說以後史書上將如何評價朕呢?”李煜忽然說道。

“陛下英明神武,是古往今來難得的聖君。我大夏朝文治武功都是曆朝曆代難以超越的,陛下的豐功偉業也是曆史上的皇帝們都不必比擬的,大夏百姓之富裕遠超其他王朝,億兆子民都對陛下感恩戴德。”袁紫煙想也不想就說道。

“齊王草菅人命,死在他手上的商旅不下三隊,死去的人數不下百人,所獲得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這樣的皇子你說朕能讓他就藩嗎?”李煜忽然幽幽的說道:“朕從來就沒有想過,朕的兒子會是如此的貪婪,錢財是如此的重視,百姓在他的眼中就好像是草芥一樣,根本不重視。”

袁紫煙聽了臉色一緊,她知道李煜一個人出現在觀星台,肯定不是為了仰望星空,觀看星空的無限,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這可是大事,都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才知道這樣的事情處置起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像齊王這件事情,分明就是死罪。

“雲妃在殿外哭訴,朕沒有理睬她,朕的兒子是人,難道那些死去的百姓就不是彆人的兒子嗎?就不是彆人的父親嗎?你可知道,這個家夥為了一顆東珠,居然殺了五十個人。將對方滿門誅殺。真是好手段啊!”李煜咬牙切齒的說道。

袁紫煙聽了一驚,她也聽說了雲菲菲在禦書房外麵跪了一下午,但絕對沒想到事情居然如此的嚴重,齊王李景琮為了一顆東珠就能大開殺戒,這種情況,在大夏朝是一件十分惡劣的事情了。

“陛下,是不是齊王身邊的人乾的?”袁紫煙低聲說的道。、

“你知道的這些隻是明麵上的,在暗地裡,他還是泉州十三行背後之人,十三商行是十三個商人家族,他們率領船隊行走在大海之上,不僅僅販賣貨物,更是殺人越貨,為了霸占海道,對沿途的商隊征稅,稍有不從,就將整個商隊的人斬殺,掠奪其財物,將其據為己有,前斷時間,朕想征討星辰群島,對方鼓動禦史上書,阻止大軍南下,禦史不從,居然逼死了對方,事後還殺人滅口。”李煜咬牙切齒的說道。

“禦史蔣讚?”袁紫煙頓時想到了一個人,粉臉上露出一絲驚駭之色。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禦史被殺,居然涉及到齊王,這背後還有這麼多聳人聽聞的事情,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不錯,就是他。”李煜冷森森的說道。

“想要完成這些布局,僅僅是十三行是不可能的,這背後還有泉州水師的事情,沒有泉州水師的配合,十三行是不可能完成如此壯舉的。”袁紫煙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不寒而栗,大夏兵馬都是忠於大夏皇帝的,沒想到,在私下裡,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啊,朕已經讓景琮去查這件事情了。朕都難以置信,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從上到下,涉及範圍之廣,就是朕都膽戰心驚。”李煜也不曾想到,泉州一地涉及到的事情居然如此之多,這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的。

“錢乃是萬惡之源,陛下重商更是如此,齊王母族身份低微,若是想得到更多,自然得想更多的辦法了。”袁紫煙苦笑道。

“有了權就有了錢,而且他要錢乾什麼?日後裂土封疆,統領千裡河山,整個王國都為其所有,在這種情況下,還需要錢財嗎?若是沒有才能也沒有關係,大夏威震天下,偶爾出現一兩個昏庸之主也影響不了大局,但像齊王這樣殘暴貪婪的,還想成為太子,繼承朕的萬裡河山,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李煜忍不住冷笑道。

袁紫煙深深的看了李煜一眼,見李煜麵色冰冷而無情,雙目中露出一絲冷漠之色,頓時知道李煜心中所想,頓時暗自歎了口氣。

“陛下,齊王年幼,周圍的屬下輔佐不力,臣妾認為不如剝奪其王位,將其圈禁起來,留下一條性命,至於府中上下,儘數誅殺就死了。”袁紫煙想到雲菲菲苦苦哀求的模樣,還是勸說道。

袁紫煙雖然聰明睿智,但也是女人,尤其此事還涉及了皇家,更是要考慮皇家的威嚴了,皇帝親自殺了自己的兒子,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一件醜聞,她不為雲菲菲考慮,也要為皇帝考慮。

“袁妃,你可知道,這件事情是怎麼爆發的嗎?是有人將其中的內容寫成書信,放在諸王回府的路上,被諸王發現的。”李煜捏緊了拳頭,他總感覺身邊有一雙眼睛,如同的毒蛇一樣,正在盯著自己,隨時會發起最為淩厲的進攻。

“暗中有人?那此事陛下若是不做處置,恐怕會瞬間傳遍朝廷內外,對朝廷威信將會產生影響,那些世家大族就會觀望,認為大夏的法度不過如此,我大夏最具權威的法度,將會受到挑釁。”袁紫煙勃然變色,她有些擔心的望著李煜。

聰明如她,就知道此事會對大夏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大夏法度是何等的威嚴,是萬世之根本,連李煜都不輕易赦免那些犯罪之人,生怕為後世做了不好的榜樣,雖然赦免李景琮隻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大夏的法律將會撕開一道縫隙。

雖然這道縫隙非常的細小,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道縫隙細小的都看不見,日後還會被人遺忘,可是,存在就是存在,遲早會被其他人發現,從而會被其他人所利用。從而影響大夏的國運。

“真是陰險。”袁紫煙鳳目冰冷,暗自歎息道。

“這就是朕感到憤怒的地方,怒其不爭,因小失大。”李煜一聲長歎,李景琮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嗎?不,他絕對是知道的,可就是如此,他仍然是做了,總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彆人並不知道,卻不知道,世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隻要做了自然是有痕跡,有了痕跡,就會有被發現的時候,一旦被發現,結果是什麼樣的。

“陛下,不能因為一個皇子而壞了大夏萬世基業。”袁紫煙恢複了平靜的麵容,和大夏的基業相比,一個皇子算什麼。

“陛下,袁妹妹的話言之有理,臣妾也認為不能因為一個皇子而壞了陛下的聖明。”楊若曦也走了上來,說道:“隻是臣妾認為,我們不能因為彆人的一份信,就能確定景琮犯了錯誤,總是要查清楚的,景琮若是主犯,自然是要正了國法,但景琮隻是從犯,對於這件事情並不知情,臣妾認為,應該減輕處罰。”

李煜聽了頓時明白楊若曦言語中的意思,聽上去對方說的光明正大,但實際上,說了等於沒說一樣,這玩意怎麼查,查來查去,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李景琮是一個從犯,一個管教無方的罪名,替死的隻是他身邊之人。

“是啊!陛下,我們皇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不能因為我們是皇家,就應該做出榜樣,出了事情,就往景琮身上推吧!總得查清楚事實吧!我們也不能搞不教而誅的事情吧!”袁紫煙恍然大悟,趕緊說道。

“一個朝廷若是沒有公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個時候,就會國將不國,和前朝有什麼分彆。我能興兵推翻彆人,彆人也能推翻我們。”李煜站起身來,望著遠處的燈火,此刻皇宮中,燈火通明,看上去一片富麗堂皇的模樣。

“陛下聖明。”楊若曦和袁紫煙兩人聽了頓時點點頭,心中鬆了一口氣,她們就擔心皇帝連查都不查一下,直接賜死了李景琮,現在隻要皇帝派人去查,結果肯定是眾人意料的那樣,所有的事情都會推給下人,一切黑鍋,都是齊王身邊的人來承受。

作為齊王頂多就是一個失察之罪。這並不是什麼大罪。

“來人,傳馬周、張行成來見朕。”李煜恢複了昔日的冷峻,雙目之中似乎多了一些什麼,一邊的楊若曦和袁紫煙兩人似乎有所察覺,雙目中的喜悅消失了許多,似乎結果和兩人想象的不一樣。

“兩位先回去吧!朕要在觀星台靜修一段時間。”李煜淡淡的吩咐道。

楊若曦還想說什麼,卻被袁紫煙輕輕拉了拉,頓時將心裡麵的話收了回去,緩緩的向李煜行了一禮,這才下了觀星台。

“紫煙,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楊若曦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很厲害,這些年從來就沒有遭遇過這種情況,臉色很差。

“陛下已經有了決定,齊王,危矣!”袁紫煙望著不遠處的觀星台,看著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雙目露出一絲疼惜來,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李煜這個時候心中所想,一方麵是自己的兒子,另外一方麵是大夏的萬世之基。

兒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錯誤,那也是自己的兒子,但另外一方麵,大夏的法度不能改,那是大夏的萬世之基業,李煜不能因為一個兒子而壞了基業。

皇帝在心中博弈的同時,更多的是痛苦,偏偏這種痛苦是無法敘說出來的,其他的人心中有痛苦可以找彆人訴說,但皇帝找誰呢?在臣子麵前,皇帝總是高高在上的,不能親近,他要維持皇帝的威嚴,唯有如此,才能震懾群臣。

“這,這如何是好?雲妹妹那裡?”楊若曦有些慌亂了。

“姐姐不用擔心,陛下不是傳了張行成和馬周嗎?等陛下見了兩人之後,姐姐再派人去見兩人,暗中指點一下,相信兩人一定知道這件事情當如何處置的。”袁紫煙寬慰道。

楊若曦聽了卻搖搖頭,說道:“若是其他臣子,倒是可以說一說,但張行成和馬周兩人不一樣,這兩人都是隻聽陛下的,對其他人是不會理睬的,就是岑文本過去說也是不可能的。齊王若是沒有犯事,那就不用說,若是犯事了,說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楊若曦一陣慌亂之後,才想到張行成和馬周兩人的為人,的確是說了沒有用處,這兩個家夥是不會聽從自己的安排的。

“姐姐,這件事情,你我恐怕沒有辦法管了,此事關係到大夏法度,一旦陛下法外徇私,就等於在大夏法度上撕開了一個縫隙,而且還是親手撕開的,這些年,你看陛下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想比較萬年基業而言,其他的一切都顯得不重要了。”袁紫煙生怕楊若曦還想繼續追究此事,趕緊在一邊勸說道。

“這個時候,陛下心裡麵肯定很苦吧!”楊若曦化成了一聲長歎。

她看著那高高在上的觀星台,似乎知道皇帝此刻心中的感受,頓時化成了一聲長歎,和袁紫煙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王府,李景睿也是站在書房之中,岑文本也沒有離開秦王府,而是靜靜的坐在一邊。

忽然兩人聽見書房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岑文本連忙出了書房,半響之後,才走了進來。

“陛下在觀星台待了一個時辰,皇後娘娘和袁妃娘娘都去過,但很快就傳旨馬周和張行成去見駕。”岑文本低聲說道,臉色有些不好看。

“父皇,做出決定了。”李景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神說道:“父皇這是要殺景琮啊!難道國法真的這麼重要嗎?連皇帝都不能更改?”

岑文本罕見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這件事情對他的衝擊還是很大的,皇帝好像變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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