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皇子相互望了一眼,心中緊張,這些事情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大夏現在國力蒸蒸日上,打的四麵八方沒有一個是對手的,東征西討,所向披靡,鳳衛跟隨商隊四處尋找敵人,隻要是有人煙的地方,遲早會成為大夏的疆土。
現在皇帝居然說大夏有朝一日會有滅亡的危險,這讓幾個皇子哪裡能接受。
“這江山是朕的,遲早也是你們的。不要以為當皇帝容易,卻不知道坐上這個位子之後,要麵臨的是什麼。”李煜幽幽的說道:“享受億萬人之上的權力嗎?不想成為楊廣一樣的貨色,大刻意為之,最後連自己的妻女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將會為人所滅,自己的一切都會為其他所有。楊廣若是知道他的妻女嬪妃都為朕所有,恐怕連棺材板都壓不住吧!你們呢?這件事情若是放在你們身上呢?”
眾人聽了額頭上流出冷汗,這件事情放在他們身上,肯定也是一樣,連棺材板都壓不住。
“都回去想想,等你們有朝一日,當了皇帝、國王之後,碰到這種情況當如何是好?”李煜身心疲憊,擺了擺手,讓眾人退了下去。
李景睿等皇子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三人罕見的沒有針對起來,各個都是失魂落魄的出了大殿,行走在廣場之上。
“三弟,四弟,老五的事情我們不能不管,不管我們怎麼爭鬥,但兄弟之間沒有下狠手,這次看上去是老五的事情,實際上是父皇的事情。我們可不能讓父皇殺了老五。”李景睿停下來了腳步。
“不錯,父皇殺了老五,是正了朝綱,可世上哪裡有父親殺兒子的道理,到時候,笑話的是那些世家大族,傷心的是父皇自己。”李景睿忽然說道。
“二哥,道理我們都懂,但現在看來,父皇聖心已定,他就是用五弟的性命,震懾世人,連皇子犯了錯誤,都要受國法處置,更不要說其他人了。”李景桓苦笑道。
“是啊!我想著,剝奪王位就是了,先給他一個教訓,到底是自己的弟兄,但現在看來,父皇不想這麼隨便處置一下的。”李景智也苦笑道。隻是他的話,身邊的兩個兄弟都不相信,剛才在大殿之中,看看對方的模樣,分明是想著斬殺李景琮,恨不得當場就行刑,哪裡有求情的模樣。
“兩位怎麼不相信,我雖然說的很,但並沒有其他的心思。”李景智忍不住大聲辯解起來。
“說吧!現在該怎麼辦?”李景睿歎息道:“是不是應該發動群臣上書?這樣一來,父皇或許能網開一麵,隻是,哎!”
“二哥,我看這件事情不能公開,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皇家的事情,若是公開了,還不知道天下人如何議論皇室呢!”李景智癟嘴說道:“讓世人知道了,父皇不得不對老五進行處罰了,我看這件事情就這樣,被關入宗人府也是一個處罰,我想我們這些皇子們都不想關入宗人府吧!”
關入宗人府除非皇帝下旨,否則的話,一輩子都關在裡麵,連做一個米蟲都不能,想到這裡,眾人自然是不願意,不像現在,就算爭奪皇位失敗,也可以遠遁他處,裂土封疆,成為一個國王,照樣是過著奢侈的生活,比宗人府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走吧!先回去商量一下,絕對不能出現骨肉相殘的事情來,否則的話,我大夏皇室將成為天下的醜聞。”李景睿招呼兩人說道。
他所說的商議,就是各自找自己的謀臣商議。
“二哥,你可想過那送信之人,今天能將那些事情告訴我們,有沒有可能將這些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告訴其他人。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若等到那個時候,我大夏皇室當如何處置此事?是不是太被動了?”李景桓忽然說道。
李景睿捏緊了拳頭,冷森森的說道:“你放心,我一定讓鳳衛監控天下,儘可能的將這件事情壓下去,說實在的,我寧願我親手殺了老五,也不想讓父皇動手,這將玷汙父皇的一世英明。”
李景智和李景桓兩人聽了臉色一變,他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相當於大夏來說,皇帝的英明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這裡,兩人對李景琮也十分惱怒起來,乾什麼事情不好,偏偏乾這種事情,這可是殺頭的大事,他就這麼乾了,也不顧忌皇室的顏麵。
“哎!父皇心裡麵苦啊!”李景桓化成了一聲的長歎。
李景智和李景桓兩人相互望了一眼,臉上也露出一絲凝重,李景睿的話引起兩人的共鳴,李景琮是該死,但絕對不能死在李煜手中,否則的話,對皇帝的名聲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秦王府內,李景睿看著眼前的岑文本,等待著這個大夏朝最聰明人如何解決此事,他相信,岑文本也不想皇帝殺了自己的兒子。
“殿下,陛下這是想殺一儆百,讓世人都知道大夏法度的威嚴,讓世人不敢冒犯大夏法度,齊王就是他的一個震懾天下武器。”岑文本苦笑道。
“景琮是該死,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個時候,父皇殺了景琮,豈不會讓天下人笑話,父皇恐怕事後也會感到傷心的。”李景睿解釋道。
“殿下的意思?”岑文本詢問道。
“流放,從軍,甚至貶為庶民都是可以的,但絕對不能死。”李景睿解釋道:“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在敵人手中,比如漠北大戰,大夏男兒就應該戰死疆場,大夏皇子更是如此。”
岑文本點點頭,李景睿的訴求是沒有錯的,也是人之常情,民間尚且易子而食,皇帝怎麼可以親手下聖旨殺了自己的兒子呢?這對皇帝的名聲將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想要利用法度震懾萬方,有無數種方式,未必隻有這一個辦法。
“此事恐怕隻有發動群臣上書了,唯有如此,才能讓陛下收回成命。”岑文本想了想說道:“不過,依照臣對陛下的了解,恐怕行不通。”
“你的意思是說?父皇還是會下定決心,處死景琮?”李景睿麵色蒼白。
“陛下經常說犯了錯誤,就要接受懲罰。任何人都是如此。”岑文本歎息道:“按照殿下所說的,齊王殿下犯的錯誤很大,陛下是不會放過他的。”
實際上,古往今來,對於皇子來說,隻要不是犯下謀反之罪,皇帝懲罰的可能性很小,尤其是將其處死的可能性更小。
可是現在這位皇帝顯然是不一樣的,是一位乾大事的人物,他並不認為群臣上書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試試吧!或許能行呢?”李景睿還是說道:“我會想辦法去找那些苦主,請求那些苦主們的原諒。”
岑文本聽了深深的望了李景睿一眼,他是不怎麼讚同這一點的,畢竟他認為這一切都是不可能讓皇帝改變主意的。
但是他並沒有阻止,而是退了下去,去召集群臣不提。
趙王府內,李景智在大殿內走來走去,看見楊師道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忍不住迎了上去,說道:“楊先生,你現在還有心思晃蕩,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父皇要殺人了,你得趕緊出個主意啊!”
“殺人?陛下準備殺誰?不會是齊王吧!”楊師道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說道:“陛下真的要殺齊王。”他言語之中,歡喜更多餘驚訝,可惜的是,李景智在這個時候並沒有聽出來。
“哎,我們兄弟幾個是有這個猜測,隻是父皇沒有明說而已,現在我想請先生邀請三五個好友,一起上書,請父皇手下留情,這死了一個皇子本身是一件小事,但此事會影響父皇的聖明,這才是大事,日後史書上當如何記載這件事情,這才是最讓我擔心的。”李景智忍不住說道。
楊師道雙目中光芒一閃而過,心中多了一些喜悅,當下想了想,才說道:“殿下,這件事情可不好辦啊!”
“怎麼不好不辦了?難道這些人會坐視父皇名聲受損嗎?”李景智雙目中冷芒閃爍。
“不,不,殿下誤會了。”楊師道趕緊搖頭,說道:“殿下,此事的關鍵不在臣子,也不在民間,而是在陛下,是陛下自己與自己過不去。”
“此話怎講?”李景智有些好奇了。
“陛下乃是古往今來難得一見的聖君明主,他對名聲並不在意,他隻是希望大夏綿延千年,自己要為後世君主做榜樣,殿下您看,陛下可曾選秀?沒有,陛下生活奢侈嗎?陛下生活十分簡樸,在宮中多是和嬪妃在一起吃飯,每次吃飯不過四菜一湯,更或者就是一個火鍋。這樣的日子,就是民間一個地主家都不如,陛下所做的就是榜樣,為後世君主做榜樣。在這種情況下,陛下怎麼可能親手打破自己訂立的法度呢?”
“其二,這些臣子們自然都想上書陛下,請求陛下寬恕齊王,可是殿下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如此主動嗎?除掉維護陛下的名聲之外,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自己。今日齊王犯了錯誤,能夠得到寬恕,那明日,自己犯了錯誤,是不是也能得到寬恕?”
“妄想,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李景智聽了頓時勃然大怒,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點,現在被楊師道說出來,心中更是惱怒了。
楊師道聽了心中一陣不屑,事到臨頭,李景智又要反對了,犯了同樣的錯誤,李景琮能保住性命,為何臣子們不行呢?這個時候,他也明白為何皇帝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不就是擔心此事的嗎?
楊師道打了一個冷戰,皇帝如此心狠,對自己的親身骨肉都不講情麵,這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想來也是如此。
“那些家夥哪裡能與我大夏皇子相比擬?”李景智勃然大怒。
楊師道正容說道:“殿下是這麼想,但陛下並非這麼想的,他要為天下做表率,為後世的君主做表率。他也不想希望後世的君主將大夏製定的法律拋之腦後,成為昏君。”
李景智聽了之後,心中一冷,若真是像楊師道分析的那樣,李景琮必死無疑,就是自己等人,以後也要小心一些了,稍不留意,就會被皇帝抓起來做典型。
“臣猜測,這件事情不需要殿下出麵,群臣都會主動上書的,畢竟,齊王殿下實際上也沒有犯什麼大的錯誤,那些殺人的並非殿下,而是殿下的屬下,不遵從殿下的命令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一切與齊王殿下無關。”楊師道嘴角露出笑容。
他知道這些官員之所以主動上書,除掉護衛皇帝的名聲之外,其他的都是為了自己考慮,以後一旦自己犯了錯誤,皇帝也能網開一麵。
可是楊師道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夏皇帝是什麼人物,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在江山社稷和子嗣麵前,他肯定會選擇江山社稷,皇帝子嗣有多少,到現在為止,還不能確定,畢竟皇帝還年輕,而且今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皇宮中,傳言宮中又有嬪妃懷孕。
想來以後還有不少的皇子、公主出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死了一個齊王又能算什麼呢?用一個齊王震懾天下,這筆買賣還是很劃算的。
“你說的有道理,齊王府的商隊為了巴結齊王,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齊王哪裡知道這些,齊王府所有的詹士都該死,若非這些人蒙蔽齊王,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齊王頂多就是一個失察之罪。”李景智也知道背後的事情,一旦強行追究,最後受影響的還是皇帝。
“殿下放心,相信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是這麼想的。”楊師道又恢複了一臉謙遜之色,隻是雙目中的冰冷是掩藏不掉的。
這天下人不是傻子,既然有人將事情透露出來,被諸王知道,很快就會被民間百姓們所知道,現在民間還沒有爆發出來,恐怕都是在等著看皇帝如何處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