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冷森森的看著五人,說道:“要麼是曆年戰爭以來,大夏死傷無數,導致人口銳減,要麼就是這些人在阻攔朕出兵錫蘭和星辰群島?你們認為,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陛下,阻攔陛下出兵?這是為何?臣認為前者居多,畢竟陛下出兵,開疆擴土,我等能跟隨陛下身邊,日後也必定能留名史書,何人會拒絕?”範謹忍不住說道。
李煜隻是冷冷一下,岑文本等人也不說話,範謹到底是至誠君子,不知道這裡麵的問題,但岑文本等人都是官場上的老狐狸,既然有人反對,那就說明,這裡麵肯定是有問題的,肯定是有利益糾葛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有一些禦史反對了。
“窮兵黷武?那是漢武帝、隋武帝做的事情,在他們的時候,仗每打一次,將士們就死的多一次,錢糧消耗的越來越多,國家就越來越貧窮,可是這種情況在我大夏發生了嗎?我們每打一次打仗,錢糧就越來越多,百姓就越來越富有,這怎麼叫窮兵黷武呢?”李煜冷笑道。
“陛下,這幾個禦史言官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都是經過科舉考中的,並非出身世家子弟。”魏徵解釋道:“平日裡,除掉公事之外,就很少有聯係,按照道理,是不會聯合在一起的。”
“但是今日,他們都一起上書了,而且上書的內容都差不多,魏徵,你不感覺,這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嗎?表麵上沒有什麼聯係,但私下裡呢?私下裡有沒有聯係?事情不能看表麵,或許在這裡麵有許多東西我們並不知道。”李煜瞪了對方一眼。
魏徵還真是天真,有些人私下裡聯係,豈會放在表麵上?看看長孫無忌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和他身邊的人聯係多嗎?
“陛下,臣回頭就讓人去查,一定會查出來的。”岑文本深深的歎了口氣,他心裡麵倒是認為這裡麵並沒有什麼問題,那些禦史言官們更是不會相互勾結起來,甚至認為這幾本上書,不過是言官們邀名而導致的。
言官們不發表點意見,怎麼能顯示自己的存在呢?這麼做,也可以讓皇帝記住自己。
“朕認為這裡麵肯定是有問題的,哼哼,世上總有人把彆人當傻子,卻不知道自己實際上就是一個傻子。”李煜冷笑道:“朕從來就不相信,世上有這樣巧的事情,就差點指著朕說朕是窮兵黷武,再次興兵,就會導致天下大亂了。去年征討漠北時候,怎麼沒人說了,征討吐蕃時候,也沒有說,現在才開始說了,不是有問題嗎?”
岑文本等人被李煜說的不知道如何反駁,仔細想想,李煜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大夏每年都在打仗,除掉征討吐蕃死傷慘重之外,其他的戰爭死傷很少,隻是這麼多年來,多年征戰,倒是死傷不少,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奏章,的確讓人懷疑。
“將這個禦史言官籍貫、家庭背景、他們的親朋好友都給查出來,朕倒要看看,這些家夥是真的關心朝廷,還是另有私心。”李煜雙目中迸射出火焰。
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若是有一兩個人上書此事,李煜還認為是在情理之中,但現在上書的人數太多了,事情就有些不一樣了。背後必定有蹊蹺。
“陛下,那大軍?”高士廉遲疑道。
“錢糧、器械都已經準備好了嗎?”李煜詢問道。
“陛下一聲令下,自然是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岑文本想也不想就說道。
“既然如此,就出征吧!這些家夥認為憑借基本奏折,就能阻擋朕的命令,真是笑話,若朕就這麼簡簡單單更改了決心,我大夏也不會有今日,早就被李世民或者其他勢力給滅了。真是太小覷朕了。”李煜不在意的將手中的奏折丟在一邊。
岑文本等人見了並沒有說話,眾人跟在皇帝身邊很久了,自然知道皇帝心中所想,隻是眾人心裡麵的想法和皇帝的並不一樣,隻是李煜常年積威之下,無人敢說什麼,都認為所謂調查這件事情也隻是走個過場而已,禦史言官們的身家清白,不會有什麼太多的利益糾葛。
不像大夏剛剛建國的時候,世家的利益高於一切,甚是連魏徵都受到了關東世家的影響,現在世家的力量衰弱了許多,不敢與皇權相鬥,讓那些禦史言官們說話可能性比較小。
“諸位認為這件事情的背後有陰謀詭計嗎?”眾人出了大殿,岑文本忍不住詢問道。
“未必沒有,畢竟陛下剛剛下了聖旨,就有人上書反對,而且人數還不少,說的有模有樣,若真是勸諫,隻會說什麼仁政,說什麼錢糧不足等等,不會將那些戰死的人拿出來說事,我們都知道,打仗雖然死人,但實際上,我大夏兵馬並沒有死多少將士,而且隻要能活下來的人,都得到了不少的錢財。”範謹麵色凝重。
“這件事情誰知道呢?隻有查了才清楚,不是嗎?”魏徵卻不相信自己的手下,背後會玩什麼陰謀,隻是這件事情是皇帝下的旨意,無人敢反對而已。
“陛下,就是太敏感了。”魏徵原本是想李煜太霸道了,最後還是改了語句,霸道也好,敏感也好,作為臣子,沒有辦法改變眼前一切,皇帝既然說要查,那就得起查。哪怕查不出來任何問題,也是要查一遍。
“範大人,其他的倒是很好說,人口普查這件事情是要準備了,大夏的疆域太大,到底有多少人,我們心中沒底,肯定是不行的。還是趕緊安排人去查吧!”岑文本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叮囑道。
“人口盤點雖然耗費的時間多一些,但並非不能完成的,但這裡麵也要有個說法,第一,僅僅是統計中原和草原人口,還是連殖民地都要統計?還有,在殖民地是允許奴隸存在的,這些人是不是也要統計進去,畢竟,在我大夏這些人實際上並不算大夏人口,還有就是藩國,朱雀、四國兩國的人口是不是也要算計進去。”範謹苦笑道。
“既然都是我大夏的領土,自然都是要盤點一番的,無論是朱雀國或者四國都是如此,隻要是在我大夏領土上,無論是誰,都是我大夏的子民。”岑文本正容道:“我相信,陛下肯定也是這麼想的,陛下在世,難道朱雀國已經分裂出去了?”
眾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這些人的背後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一些支持的皇子,都在為這些皇子們效力,那些封地上的子民,在他們看來,遲早都是大夏之外的,根本不要應該在考核之中。現在經過岑文本這麼一說,才知道這件事情還是自己理解錯了。
“諸位,我看不如這樣,這軍民本冊按照兩部分來,中原子民多少,那些歸順大夏的子民有多少,左右後都是要得到數字的。這樣陛下心裡麵也是有本賬的,諸位認為呢?”淩敬建議道。
“不錯,淩大人所言甚是,等到陛下詢問起來,我們也能做到心裡有數。”魏徵也讚同道:“這樣在統計的過程中,我們還能節省一些時間。”
“那就這樣吧!”岑文本走了兩步,忽然說道:“我突然覺得陛下所言甚是,這件事情的背後弄不好真的有人在鬨事。隻是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諸位可能猜到一些?”
眾人聽了臉色不好看了,大家原本認為皇帝這麼認為,是因為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反對天子,所以天子才會潛意識的認為這裡麵有問題,可是現在經過岑文本這麼一提醒,頓時讓這些人有了其他的想法,莫非這裡麵真的有什麼異樣不成?
“應該不會吧!朝廷有錢,有糧,每次征兵的時候都有很多人踴躍參軍,誰還會反對朝廷征討土著呢?”魏徵忍不住說道。
“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既然你我都沒有發現,那就說明,我等肯定有什麼地方沒有注意到,但陛下肯定是注意到了,他站的高,看的東西和我們不一樣。”岑文本搖搖頭。
皇帝超然於外,群臣在鬥爭的之後,皇帝高高在上,看的很分明,所以看到的東西和臣子們是不一樣的,李煜是一個多疑的人,自己剛剛決定出征,就有人反對自己,而且反對敵人還很多,這顯然是不正常的,他第一個就懷疑有人在算計自己。
“哼,立刻讓人去查,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想乾什麼。”魏徵乾瘦的麵容更差了,大家若僅僅隻是一顆公心,魏徵絕對不會說什麼的,但若是有其他的目的,魏徵就不能接受了。
眾人心中有些不好受,能夠操縱禦史言官,可不是簡單的人,這次能夠上書建議天子,下一次看自己不順眼,是不是也能聯手彈劾自己。
眾人一開始還沒想那麼多,現在岑文本和魏徵這麼一說,眾人就顯得不澹定了。
官場上自然是有官場上規矩,就算是言官也是如此,大家都是秉公辦事,但你若是被人收買了,那事情就不一樣了,你今天能彈劾彆人,明日也能彈劾自己,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那就查。但要私下裡悄悄去查。”岑文本臉色也不好,他感覺到現在的朝堂已經不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潛意識的認為皇帝說的話有道理,有人在背後搗亂。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岑文本認為悄悄的去查。
南鑼巷,巡城禦史蔣讚就是住在這裡,不過是一個二進小院,這也附和他的身份,院子並不是他的,而是朝廷統一安排,這是符合他的官位標準。
深夜之中蔣讚披衣坐了起來,徑自來到書房內,看著手中的奏折,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來,好半響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夫君,你怎麼了?”外麵傳來一個親切柔和的聲音,接著書房房門一聲輕響,一個女子身上披著一件大氅,手上拎著一個燈籠走了進來。
他見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蔣讚是一個寒門學子,雖然得益於朝廷的政策,讓他有幾乎讀書,但最終讓蔣讚獲得成功的並不僅僅是朝廷,而是靠的是嶽家。他的嶽家姓潘。是一個有錢人,不僅僅幫助了自己,讓自己能夠安心讀書,甚是在自己通過縣試之後,還將潘氏女嫁給自己,讓自己成家立業。
“嶽丈昨天讓我寫一封奏折,我並沒有上奏天子,下午回來的時候,嶽丈倒是派人詢問了。”蔣讚忽然說道:“若是一般的奏折也就算了,可是這封奏折,我總感覺不對勁。”
“怎麼了?這個奏折莫非有問題?”潘氏女雖然出身商賈家族,但也是受了一些教育,知書達理,聽了蔣讚的一番話後,有些好奇。
“陛下準備征討南洋土著,嶽丈認為,朝廷每年都征戰,百姓們早就忍受不了了,大夏百姓死傷無數,對於朝廷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還說現在外麵,不少百姓家或是失去了丈夫、兒子和父親,家家懸掛著白幡,所以認為出征南洋並非好事。”蔣讚苦笑道。
“夫君認為事情並非如此?”潘氏頓時明白自己丈夫心中所想。
“是啊!朝廷雖然每年都在打仗,但與前朝不一樣,國力不但沒有衰退,反而增加了許多,老百姓也能得到不少好處,若是出征南洋,老百姓或許能得到更多,我可是知道,南洋不少地方都是適合耕種的,陛下一旦遷徙百姓,百姓不但能得到土地,還能得到不少的奴隸,這明明是好事,可是嶽丈為何讓我上書陛下呢?”蔣讚苦笑道:“不僅僅是我,就是劉兄和呂兄他們都上書了。”
潘氏聽了,想了想,最後低聲說道:“既然夫君認為不合適,不如再等等,父親雖然幫助了我們不少,可是夫君卻不能拿自己的前途來開玩笑,而且,父親隻是一個商賈,哪裡知道朝中大事的。夫君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