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眾將雲集,不僅僅是將軍,還有文官,不過碩大的大帳並不顯得擁擠,十幾萬大軍出現在曲女城下,聲勢浩大。
“麵前就是曲女城,按照阿裘他們心中所想,明日他們就會打開城門歸順我大夏,不過,很顯然,敵人是不會這麼輕易歸順的,朕想,他們恐怕是想伏擊朕,想要借著朕入城的時候,伏擊朕。”李煜坐在寶座之上,笑嗬嗬的說道:“倒是聰明的很,知道想計策了。”
“陛下,敵人這是在找死,他們是想著激怒陛下,好讓我們摧毀他們的城池,將裡麵的百姓都殺的乾乾淨淨。”程咬金雙目中凶光閃爍,身上殺氣衝天。其他將軍們臉上也露出憤怒之色。
大夏皇帝威望甚高,現在好了,居然來這一招,還想著射殺皇帝陛下,簡直是罪該萬死。將士們恨不得現在就能殺入城中,將麵前的敵人儘數斬殺。
隻有李景隆臉上露出一絲的複雜之色。這些敵人企圖伏擊自己的父親,是一件讓人十分惱怒的事情,但若是將這些敵人儘數屠殺,這些人改造之後,就屬於自己麾下的子民了。
“父皇,這阿裘等人雖然可惡,但與那些下麵的百姓沒有任何關係,兒臣想,明日進入曲女城,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對那些普通百姓們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麵。”李景隆趕緊說道。
“是啊!陛下,臣認為殿下所言甚是,我大夏要長期占據天竺,若是過於殘暴,臣擔心此舉會不會利於我大夏的統治,還請陛下明察。”竇誕趕緊說道。
兵過如匪,若是在中原,竇誕自然是不用擔心這點,大夏兵馬秋毫無犯,但現在不一樣,是在天竺,竇誕忘不了大夏士兵縱橫草原事情的模樣,隻要是個男人都會被斬殺,是個女人,都會落入大夏士兵之手,看看草原上,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嬰兒幼童是漢家血脈。
“時間會讓人忘記一切的,當年突厥人在北方橫行,可是你到北方去看看,還有多少人還記得突厥的事情呢?他們都在享受著太平的日子。”李煜麵色平靜,好像是在敘說著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一樣。
眾將聽了默然不語,這裡麵有些人是出生在北方的,有些人是親身經曆過的,可是到現在又有多少人記得呢?
不說中原,就說是在草原,這才過去多長時間,當年的大夏縱橫草原,燒殺搶掠,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草原人,可是現在草原人還記得的嗎?年輕一代,說漢語,寫漢字,穿著漢族的衣服,連發飾都改了,他們認為自己就是漢人,不一樣的是,他們騎著戰馬,而南方的漢人能乘船,這就是區彆,他們早就忘記了當年的燒殺搶掠。
李煜的意思很明白,將士們若是不殺戮一番,如何能出這口氣呢?將士們遠征萬裡之外,馬上就要返回中原了,手上總得帶點什麼東西回去吧!錢財或者美女,不能一樣都沒有。
李景隆聽了頓時明白其中的意思,歸根結底,還是錢財鬨的,李景隆將自己得到的錢財都準備用於天竺的建設中,作為老子的李煜不好意思找兒子要錢,隻能從其它的地方獲得了,眼前的曲女城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臣認為初到一地,應該少造殺戮,天竺固然是蠻荒之地,但陛下自從進入天竺以來,殺戮不斷,足以震懾天竺上下。”諸葛明朗頓時明白李景隆的苦楚,當下趕緊出列說道。
“那將士們當如何安排,我大夏為了征討天竺,死傷無數,這些士兵總是要安撫的,還有那些立功的將士們,總是要賜予錢財或者土地,彰顯其功勞,現在朝廷出了錢財,好處都讓朱雀王得到了,一個朱雀王尚且如此,那日後其他的皇子呢?是不是也應該如此啊?”李煜似笑非笑的望著眾人。
眾人聽了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李煜說錯了嗎?不,李煜說的很有道理,無規矩不成方圓,李煜為自己兒子打江山,這並沒有什麼,但李煜的兒子實在是太多了,每個兒子都是這樣,大夏的朝政就要崩潰,繼任的皇帝心裡麵肯定不舒服。
按照道理,這些領土都是大夏的,與這些兒子是沒有太多關係的,李煜裂土封疆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有些東西,這些做兒子的要給補上。
“還請父皇示下。”李景隆想了想,無可奈何,隻能應了下來。
“朕可以約束將士們,但你如何讓將士們心服口服,讓朝中文武大臣們不說話,那是你的事情。”李煜指著李景隆說道:“你若是想到了,那就依照你,若是想不到,那就用朕的的辦法。”
大帳內眾將這個時候不敢說話了,就算是程咬金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頓時站在一邊不說話,連眼睛都是閉著的,生怕被李煜點名了。竇誕眼珠轉動,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之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帝陛下這是一上來就找事情的節奏啊!難道是不滿李景隆最近所做的事情,想到這裡竇誕就有些擔心了。朱雀王看上去威風的很,掌管天竺千裡江山,未來甚至連天竺大地都是他的,但現在不一樣,隻要皇帝在,一切都沒有任何用處,左右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他悄悄的碰了一下身邊的諸葛明朗,大家雖然私下裡有些爭鬥,但是在李景隆這件事情上,大家的目標一致的,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一旦李景隆返回大夏,做一個閒散的王爺,也沒有大家什麼事情了。
隻是這個時候諸葛明朗好像沒有察覺一樣,隻是靜靜的坐在馬紮上,不敢有任何的言語。這個時候,誰說話都不好使。
李景隆額頭上隱隱可見的是汗水,麵色蒼白,俊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都散了吧!明日進攻之前,你告訴朕。”李煜看著麵前的李景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擺了擺手,就讓眾人散了大帳。
眾將紛紛退了下去,李景隆卻是麵色蒼白,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擔心,行走的時候速度都慢了許多,一邊的竇誕和諸葛明朗兩人也露出一絲擔憂。
穀/span“陛下。”向伯玉走在最後,有些擔心。
“遲早是要麵對的,不教他,以後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李煜搖搖頭,說道:“不要提醒他,讓他自己去想,竇誕、諸葛明朗才能都還不錯,看看這幾個人能不能想的出來,要是想不出來,那就怪不得我們了,天竺的錢財也不知道有多少,這些都將被我們卷走,不是嗎?”
向伯玉心中一陣苦笑,他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李煜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題目是因為什麼,因為皇帝陛下即將離開天竺,天竺大地上將會迎來朱雀王時代,但朱雀王能不能掌控天竺,能不能保住大夏的勝利果實,這才是最重要的。
實際上,他到現在為止也還沒有想到,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無論是犒賞三軍,或者是撫恤戰死的將士,都是需要大量的錢財,如何解決這些錢財,是朱雀王必須要麵對的問題,否則的話,大夏皇帝就會將戒日王朝的錢財帶走。戶部的那些家夥早就盯上了這些錢財了。
“殿下,陛下這不是在為難你嗎?天竺哪裡有這麼多的錢財?”回到自己的營帳,竇誕迫不及待的說道:“就算是將我們所得到的錢財都交出去,恐怕也是不夠的,再將戒日王的府庫搬空,也僅僅是如此而已,但那個時候,我們手上根本就沒有多少錢財了。”
“是啊!若是等到那個時候,我們許多事情都乾不了了,興建城池,招募士兵,教化四方都是要錢財的。”李景隆感覺到頭痛,他接下來要做許多事情,可是這些事情都是需要錢財的,缺少錢財,什麼都乾不成。
“諸葛先生,你怎麼看,陛下這不是在難為我們嗎?哼哼,肯定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們鼓搗,這些人看到我們在天竺大捷,得到了不少的錢財,所以才會將我們的錢財都給帶走,這些該死的家夥,實在是可惡的很。”竇誕站起身來,破口大罵。他還準備跟在李景隆身後功成名就呢!現在將這些錢財都帶走了,他可是什麼事情都乾不了了。
“殿下,天竺的情況陛下肯定是知道的,可就是如此,陛下仍然要求將繳獲的這些錢財都帶回中原,殿下不感覺到奇怪嗎?”諸葛明朗摸著胡須說道。
“哼,按照陛下所定的規矩,所繳獲的錢財,一半都是要賞賜給將士們,一部分給朝廷,一部分為皇家所有。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竇誕冷哼道。對於戰利品的分配,皇帝陛下和朝中大臣數次議論,最後才最終做了定論,沒辦法,皇帝陛下搶錢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朝中的大臣也沒有想到這點。
“正因為如此,我才感覺到奇怪,這樣的事情,陛下是不可能改變的,但同樣的,陛下也不會讓朱雀王朝崩塌了不是。”諸葛明朗輕笑道。
“諸葛先生的意思是?”李景隆聽了恍然大悟,他雙目圓睜,死死的望著諸葛明朗,等待著對方的回答,似乎對方的話能夠為自己指點迷津一樣。
“殿下,臣猜測,陛下這是在考驗殿下,殿下若是能做出正確的決定,那殿下這個朱雀王就穩了。否則的話,陛下的目光還是會落在天竺。”諸葛明朗苦笑道。
李景隆麵色一變,他聽懂了諸葛明朗的意思,這就是所謂的考驗的,考驗過了,自然是好事,考驗若是沒有通過,自己這個朱雀王的位置都會受到影響。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的錢財隻有這麼多,哪裡能弄來錢財,難道下令,讓戒日王朝的那些權貴們,將所有的錢財都要搶過來嗎?那這樣一來,豈不是天下大亂了?”竇誕忍不住冷笑道。
李景隆坐在馬紮上,眉宇緊皺,他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皇帝肯定是不會讓朱雀王府崩潰的,但肯定會帶走大量的錢財,用來填補大夏西征上的財政赤字,想要完成兩個條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景隆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隻是皇帝既然這麼做了,那隻能說明,這件事情是有解決辦法的,隻是這個辦法自己想不到。
“難道真的隻有搶不成?一旦動手,整個天竺將會大亂。自己也將忙於平叛,肯定是不行的。”李景隆在大帳內走來走去,眉宇緊皺,顯然到現在還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
“真的不行,那就從那些富戶手中奪取吧!左右都是婆羅門、刹帝利階層,也是陛下想消滅的存在,這些人隻是少數,殺了也就殺了。”竇誕不在意的說道。
“這固然是一個辦法,但我總感覺,這不是父皇想要的,事情若是如此簡單,父皇也不會出題考我了。”李景隆搖搖頭,他總感覺有些不對。
“不從這些人手中奪取,難道讓我們興兵進攻遮婁其王朝,從他們手中奪取嗎?將士們已經身心疲憊,需要休整,最起碼半年之內,不會南下。”竇誕搖頭說道。
李景隆聽了卻是雙眼一亮,很快就拍手,說道:“竇大人所言甚是,我們就從遮婁其王朝手中奪取。也隻能從他們手中奪取。”
“殿下?”竇誕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他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李景隆居然當真了,忍不住說道:“殿下,臣隻是隨口說說而已,遮婁其王朝雖然戰敗,但還是有廣袤土地,從他們手中奪取錢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是啊!殿下,這個時候興起刀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非陛下不能為之。”諸葛明朗趕緊說道。
“你們說,尋常百姓家,兩個人打架,輸的那個人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李景隆忽然笑道:“戰敗的人,難道不應該賠償嗎?現在遮婁其王朝戰敗了,難道不應該賠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