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遵命,孩兒一定銘記在心。”
“對了。”
“爹爹?”
“爹?”
“等到你們大姐,大哥他們從苗疆回來了,彆忘了將為父剛才跟你們說的那些話,給他們三個講述一遍。
月兒這個臭丫頭回來以後,也彆忘了。”
柳承誌兄姐弟三人聽到老爹的交代,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是,孩兒知道了。”
柳明誌教導了三個兒女一番後,隨手將雲清詩的茶杯放到了桌案上。
“瑤兒,清詩,碧竹……”
“妾身在。”
“你們姐妹待會要是渴了,直接讓夭夭他們斟茶就行了。”
“哎,妾身姐妹知道了。”
柳大少直接抽出了腰間的文書,轉身走到書桌後,徑直在椅子上麵坐了下來。
坐定之後,柳明誌翻開了手裡的文書,抬眸瞄了一眼柳夭夭兄弟姐妹三人,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幾張椅子。
“承誌,你們三個也彆站著了,都坐下吧。”
“哎,孩兒知道了。”
柳明誌微微頷首,將文書捧在手裡,聚精會神的觀看起了文書上麵的內容。
見到柳大少全神貫注的模樣,書房裡的眾人皆是放輕了自己的一舉一動。
要麼小口小口的輕啄著杯中的茶水,要麼舉止輕盈的撫摸著衣衫上的褶皺,儘量不去打擾柳明誌的思緒。
柳明誌神色平靜的翻閱著裡的文書,一頁又一頁的翻動著。
審視著文書上的內容,時而皺眉,時而沉思,時而露出欣慰的神色。
良久之後,柳大少抬頭輕籲了一口氣,一把合起了手裡的文書,隨手擱置在了書桌上麵。
“承誌。”
“孩兒在。”
“關於六十七位遠征將士撫恤金的事情,兵部已經著手處理了嗎?”
“回爹話,暫時還沒有?”
“嗯?怎麼回事?”
“爹,折損的六十多名西征將士的具體花名冊,目前還在傳往京城的途中。。
兵部沒有將士們的名單,因此,兵部自然也就無法擬定出一個詳細的章程出來。”
“原來如此。”
“不過,請爹放心。
前天大朝會之時,散朝之後孩兒便已經交代內閣的諸位老大人了。
一旦將士折損將士們的花名冊送到朝廷裡,便立即派人通知孩兒。
如今,既然爹你已經回京了,孩兒也就不用再督辦此事了。”
柳大少聽到二子有些輕鬆的話語,抬手輕輕地擺動了兩下。
“不。”
“啊?”
“此事還是由你來督辦,結果出來後,你擬定出一個文書交給為父過目一下就行了。”
“爹,你和娘親與諸位姨娘離開京城裡的這些日子裡。
孩兒我一邊要處理十王殿的事情,一邊又要督辦內閣的事情,一忙就是兩三天的時間。
這些日子裡,孩兒忙的幾乎連陪伴娘子的功夫都沒有了。
如今你都回來了,你就讓孩兒歇息一段時間吧。
哪怕就是歇個三五天呢!”
柳大少瞥了一眼神色鬱悶不已的兒子,端起女兒柳夭夭剛才為自己倒上的涼茶潤了潤嗓子。
“忙完了這件事情,再休息吧。”
“爹,不是,你可不能這麼對待孩兒啊!
就算是一頭拉磨驢,也得休息一兩天……”
“就這麼說定了。”
“爹,咱不帶這樣使喚人的呀!”
柳明誌張開雙臂舒展了一下身體,眉頭微挑的咽下了嘴裡的茶葉。
“再說下去,二路西征大軍的後續事宜,也是你的。”
“我……我……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這個世上,哪有當爹的這麼對待自己兒子的?
你是我親爹嗎?”
柳大少砸吧了幾下嘴唇,目光怪異的朝著端坐在椅子上的齊韻看去。
“韻兒,這小子說這話,似乎是意有所指啊!
要不,你給他解釋解釋,他是不是為夫的親生兒子?”
齊韻聽到柳大少的調侃之言,俏臉微微怔然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直接瞪著柳大少翻了個白眼。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柳承誌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老爹竟然將話題引到了自己娘親的身上。
他哆嗦了幾下嘴唇,急忙朝著端坐斜對麵的齊韻看去。
“娘親,孩兒我就是那麼隨時一說,絕對沒有彆的意思。
娘親你蕙質蘭心,千萬不能聽我爹胡說呀。”
齊韻聽到兒子忙不吝的解釋之言,俏臉頓時一件,再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臭小子,你當老娘是傻子啊!”
柳承誌看著娘親嗔怪的模樣,急忙擺了擺手。
“娘親,孩兒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我就是……我就是……”
“閉嘴吧你。”
“額!哎。”
齊韻白了一眼臉色憋屈的兒子,屈指從桌案上的托盤裡捏起一顆花生果,用力的朝著柳大少砸了過去。
“臭德行,兒子幾個意思妾身不知道。
妾身就想知道,夫君你說這話,是幾個意思?”
柳大少反手一揮,將齊韻砸來的花生抓在了手裡,看著佳人故作嗔怒的表情,笑吟吟的剝開了手裡的花生。
“韻兒啊,你這就想多了不是。
為夫不過是順著承誌的話那麼一提,想讓你給他解釋一下而已。”
齊韻見到夫君嬉皮笑臉的模樣,作勢又要朝著托盤裡的花生果抓去。
柳明誌見狀,忙不吝的擺了擺手。
“哎哎哎,為夫知道了錯了,為夫知道錯了。
不開玩笑了,不開玩笑了。”
齊韻俏臉嗔怒的嬌哼了一聲,剝開了手裡的花生送進了檀口之中。
“哼。”
“承誌。”
“爹?”
“混賬東西,看看你問的什麼破問題,把你娘親給氣成什麼樣子了。”
“爹,咱們說話可得憑良心啊,明明是你把……”
柳大少抬眸瞥了柳承誌一眼,輕輕地撥動著手裡的茶蓋。
“嗯?”
柳承誌嘴角一抽,神色無奈的點了點頭。
“孩兒知道了錯了。”
“為父剛才說的事情,能辦嗎?”
“能!”
“這就對了嘛,早同意下來不就沒事了嗎?”
柳承誌轉頭瞄了一眼旁邊,正在強忍著笑意的柳夭夭和柳成乾姐弟兩人,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對,爹說的對,孩兒知道了錯了。”
柳明誌站起了伸了個懶腰,抬腳走到了旁邊的窗戶後停了下來。
“承誌。”
“孩兒在。”
“二路西征大軍的第二批糧草事宜,也是你督辦的是吧?”
“回爹話,確實如此。”
柳大少聽到兒子的答複,俯身將雙臂放在了窗台之上,微微眯起了雙眸,目光幽幽的掃視著院落裡的落葉。
“是你全權督辦,還是內閣……”
柳大少話語剛說了一半,忽的停了下來。
“沒事了,你還有其它的正事想要彙報嗎?”
“回爹話,沒了。”
“韻兒。”
“哎,妾身在。”
“關於朝廷裡的正事,承誌已經說完了,現在你們姐妹可以說一說你們的事情了。”
齊韻聽到柳大少的話語,抿著櫻唇與一眾姐妹彼此相視了起來。
片刻之後,齊韻看著其餘的眾位姐妹,微微點了一下臻首,蓮步輕移的朝著站在窗台旁邊的夫君走了過去。
遲遲沒有聽到齊韻以及眾位佳人的答複,柳大少屈指磕了磕眉頭,神色疑惑的回頭看去。
“怎麼了?你們姐妹幾個不是有事要跟為夫說嗎?怎麼都不開口呢?”
齊韻舉止優雅的停在柳大少身邊,舉起纖纖玉手,對著坐在不遠處的柳承誌兄姐弟三人擺了擺手。
“承誌,夭夭,成乾。”
“孩兒在。”
“書房裡悶得慌,你們三個先去院子裡麵轉一轉吧。”
柳承誌,柳夭夭,柳成乾兄弟姐三人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似乎明白了什麼,急忙起身行了一禮。
“哎,孩兒知道了。”
柳明誌等到三個兒女離開了書房之後,眉頭微皺的轉過身來,雙手環在身前倚靠在了窗台上麵,目光滿是疑惑的在眾佳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不是,什麼情況呀?
韻兒,你們姐妹們到底要跟為夫說些什麼事情,居然還需要將承誌,夭夭,成乾他們兄弟姐三個給支出去。”
齊韻看到夫君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走到窗戶後停了下來,傾著柳腰探頭在院落裡打量了一眼。
看到坐在院落涼亭裡輕聲交談著什麼的三個兒女,齊韻直起了身子,與自己的夫君一樣,隨意的將雙臂環在了波瀾起伏的胸前,輕輕地依靠在了窗台的另一邊。
“夫君。”
“為夫聽著呢,韻兒你說。”
齊韻沉吟了片息,看著柳大少嬌聲說道:“夫君,星野妹妹,可能要回倭國了。”
柳大少虎軀一震,眉頭微微皺起,雙眸微眯的看向了對麵神色複雜的佳人。
“韻兒,這件事你聽誰說的?
是星野親口告訴你的?還是她告訴了你們姐妹之中的任何一人?”
齊韻看著夫君略顯緊張的神色,默默的歎了口氣,對著柳大少輕輕的搖了幾下臻首。
“不是,星野妹妹她既沒有告訴妾身,也沒有告訴妾身任何一個姐妹。”
“那韻兒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
“是月兒告訴妾身姐妹的。”
“什麼,是月兒告訴你們姐妹的?”
齊韻看著自家夫君愕然的表情,側首對著坐在不遠處的女皇完顏婉言頷首示意了一下。
“婉言姐姐,還是你來說吧。”
女皇輕笑了一下臻首,起身朝著柳大少走了過去。
“沒良心的。”
“婉言你說。”
女皇停下了腳步,皓目惋惜的歎了口氣。
“沒良心的,妾身就跟你說一下大致的情況吧。
我們姐妹剛從蜀地趕回到家中,月兒這丫頭便急匆匆的趕來見我們了。
月兒見到了我們之後,直接就告訴了我們姐妹等人,星野妹子她要離開京城,回歸倭國本土的事情。”
柳明誌收拾了一下心緒,無聲的籲了一口長氣。
“月兒是怎麼知道的呢?”
女皇側身坐在了椅子上麵,神色唏噓的歎了口氣。
“月兒說,她是從櫻織這丫頭口中聽到的消息。
櫻織這丫頭自從與月兒,靈韻,正浩,芸馨,憐娘他們兄弟姐妹等人混熟了之後,可謂是三天兩頭的來咱們家裡做客。
櫻織這丫頭有多喜歡月兒,芸馨,憐娘她們姐妹幾個,你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們這些小姐妹之間,早就已經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了。
月兒告訴我們姐妹幾人,大約是在十天前左右,櫻織,憐娘,芸馨她們小姐妹幾人,相約到一起去城外放紙鳶。
隻是,櫻織這丫頭那天的情緒,跟以往相比,完全就是兩個樣子。
於是,憐娘這丫頭便詢問了櫻織這丫頭,怎麼突然變得不高興了。
後來,櫻織就告訴了憐娘,她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她們從城外放紙鳶回來後,憐娘便馬上去找月兒說了這件事情。
在月兒有意的旁敲側擊之下,櫻織這丫頭便吐露出了事後的真相。
櫻織這丫頭告訴月兒。
她的娘親,也就是星野妹妹。
打算過些日子,就帶著她一起趕回倭國本土了。”
柳明誌聽到女皇的解釋之後,默默的閉上了雙眸。
良久之後,柳大少猛地睜開了雙眼,神色複雜的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
“婉言。”
“嗯?”
“月兒這丫頭,有沒有告訴你們,星野具體要在哪一天離開京城。”
“這個,月兒這丫頭倒是沒有說。
不是月兒沒有打探出來,而是櫻織這丫頭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星野妹妹要在什麼時候帶著她離京歸國。”
柳大少輕輕地點點頭,下意識的拿起了書桌上麵的旱煙袋。
剛剛扯開煙袋,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一把將旱煙袋丟到了桌案上麵。
“韻兒,倭國使團現在已經動身離京了嗎?”
“夫君,妾身知道了此事之後,馬上就通知柳鬆派人前去鴻臚寺打探了一下。
根據從鴻臚寺卿王大人那裡得來消息,倭國使團近幾天之內,就要啟程離京了。”
柳明誌聽到齊韻的回答,輕輕地籲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婉言。”
“沒良心的,你說。”
“月兒這個臭丫頭呢?”
女皇抬手撓了撓雪白的玉頸,臉色怪異的聳了幾下香肩。
“一大早上就出門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唉,這個臭丫頭,生生的被你給慣壞了啊!”
女皇頓時蹙起了娥眉,抬起纖纖玉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麵上。
“柳明誌,你說這話有沒有良心了?
月兒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是老娘我慣得的?還是你慣得?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一問,月兒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樣子,是老娘我慣出來的嗎?
身為一個姑娘,竟然變成了煙花之地的常客?
沒有你爹,沒有你,沒有二弟,三弟做出一個好榜樣來,月兒會這麼乾嗎?
這是老娘我慣出來的嗎?”
“額!”
“四歲半入京城,從一個身份高貴的小公主殿下,變成了一個整日裡下河摸魚摸瞎。
帶著自己的一幫子兄弟姐妹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打架鬥毆。
今天打這個一頓,明天揍那個一頓。
是誰給她撐的腰?是誰給她的底氣?
是遠在萬裡之外的金國舊都,整天因為政務忙的焦頭爛額的老娘嗎?”
“額?”
“再說她八九的時候,三國國戰結束之後,月兒她獨自一人來到了京城。
八九歲的孩子,手持歲雙眼火銃,在廟堂之上當場射殺了一位中三品的七品高手。
她的火銃是從哪裡來了?是老娘我給她的嗎?”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