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李濤的軍中大營。
李濤,李庚兄弟倆正氣氛緊張的激烈爭吵著,坐在一旁的何舒神色緊張紅唇嚅喏,幾欲開口,可是針鋒相對的哥倆根本不給何舒插話的機會。
哥倆猶如兩隻紅了眼的獅子,誰也不肯先退讓一步。
爭吵的原因,自然是與新軍六衛的將士大戰之後,在退兵撤離京城與否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
蜀王世子李庚看到了軍中司馬整理出來的戰果之後,已經情不自禁的產生了畏戰的心思。
不算上午三千兵馬的折損。
僅僅下午勢同水火的交戰,己方兵馬步兵騎兵加在一起,就折損了一萬七千餘人。
其中一萬一千餘人當場戰死。
造反攻城之後僅剩的十一萬兵馬,僅僅一下午就折損了兩萬人左右。
如此慘重的損失,實在讓李庚興不起繼續蹚這趟渾水的念頭了。
若是後麵的作戰,還跟今日一樣每天都是數以萬計的折損,十一萬兵馬用不了幾天時間就可能在姑父麾下新軍六衛鐵騎的絞殺下從而全軍覆沒。
得到戰報的第一瞬間,李庚就冒出了退兵撤離的念頭。
二哥回來之後已經將自己跟姑父的談話內容,給自己簡潔的陳述了一遍。
姑父造反之後既然不打算將兵禍波及到自己兄弟幾人的身上,李庚實在不願意繼續跟那個素未牟麵姑父為敵下去。
李庚的意思剛一開口說出,就被李濤毫不猶豫的駁了回去。
這是自己李家的江山,豈能因為敵軍鋒芒太盛,就這樣白白的拱手於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姑父,自己的親姑父也一樣。
這是列祖列宗留下的基業,縱然自己不是皇帝,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家的基業被外人給掠奪了過去。
因而哥倆就因為退兵與否的問題上發生了爭執。
一個打算撤軍回去,抽身事外,一個堅持幫助大哥,固守河山。
兄弟二人各執己見,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步。
李濤其實很明白堂弟的心思,不外乎這江山跟他的關係並不算太大。
如果這是三叔留下的江山,堂弟豈能不上心?
“二哥,小弟希望你三思而行,今日的戰況你也看到了,明明是四比一的兵力,姑父麾下的兵馬竟然圍著咱們的步卒屠殺。
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就令我軍傷亡兩萬餘人。
繼續下去,你覺得咱們手裡的十萬兵馬還能堅持多久?
大哥給了你什麼好處,令你寧願犧牲自己多年的基業也要幫助大哥解圍?
一旦姑父將來遷怒與你,彆說你現在享受的榮華富貴跟藩王爵位了,就是你的小命還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個問題。”
“你說的不錯,姑父將來或許會遷怒本王,本王也會因此付出自己的性命。
但是李庚你彆忘了,本王姓李,你也姓李。
咱們身上都留著李氏宗親的血脈,咱們的祖宗都是太祖高皇帝。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祖宗六百多年的基業就這樣落入他人之手,你對得起自己身上的血脈嗎?
你對的起自己是李氏宗親的身份嗎?”
“起碼我不會明知不可力敵而去白白的送死!
這樣做不是大義,而是愚蠢!二哥,我告訴你,這個兵我是退定了。
你若是依舊固執己見,兄弟隻能說聲抱歉了!”
李濤目光一凝,冷冷的盯著李庚:“李庚,你彆忘了,現在可是在軍中大營,臨陣脫逃可是死罪,論軍法當斬立決。
你雖是大軍副帥,可是違背了軍令,本王依舊可以把你軍法從事。”
“二哥,你彆忘了你舉兵的家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想將我軍法從事,你覺得會有多少人會聽你的命令?再者,你覺得有多少兄弟會明知不可為還跟著你白白的送死?
常將軍,你還不進來,更待何時?”
在李濤心神一顫的同時,大帳門簾被掀開,白天統領騎兵的大將軍常聰走了進來,目光飄忽的看著神色驚愕的李濤。
“王爺,退........退兵吧,咱們真的不是邊軍精銳的對手。
咱們攻城一個月才傷亡了四五萬人馬,可是今天一天就傷亡了兩萬左右的人馬,再打下去,遲早會全軍覆沒的。
弟兄們不是不想為你賣命,可是也不能讓弟兄們白白的送死吧!”
李濤目光怔怔的盯著常聰片刻,緩緩地走了過去。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耿海,範勇,洪長浩你們四個人商議好的結果?”
“隻要王爺同意退兵,其餘三位兄弟那邊末將想自然不會有什麼麻煩,畢竟王爺也是為了三軍將士的身家性命..........嗯哼............你...........你..........”
常聰目光驚愕的望著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抬眸不敢置信的看著盯著自己目光冷厲的李濤。
“你......好.......好狠......”
李濤冷冷的看著常聰逐漸黯淡的雙眸,手中的匕首用力一攪,猛然拔了出來,望著轟然倒地的常聰,李濤取出手帕目光冷靜的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
“既然是你一個人的意思,那你就去陪戰亡的弟兄們好了。”
李庚聽到李濤自言自語的話語,回過神來,踉蹌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你殺了常大將軍,不怕引起兵變嗎?”
何舒也是美眸怔然的望著自己的兒子,看著擦拭著匕首上血跡的李濤倒吸了一口氣,久久無言。
李濤將手裡的布帛隨意的丟在了地上,朝著帳外望去:“來人!”
“參見王爺!”
“大將軍常聰意圖刺殺本王,投敵叛變,已被本王就地正法,拖出去!”
兩名親兵詫異的看著地上常聰死不瞑目的屍首,默默的點點頭。
“得令!”
兩名親兵拖著常聰的屍體離開了大帳,李濤徑直朝著大帳外走去。
“誰再敢妄言退兵,本王要了他的腦袋!”
李濤看似是自言自語,李庚卻猛然一顫,他知道這是二哥警告自己的話語。
翌日。
東方見白。
在戰鼓與號角聲中,新軍六衛的將士又對京城發起了進攻。
城西的戰況依舊慘烈,李濤重賞三軍將士激勵士氣。
可是其麾下的兵馬在重賞的激勵下,依舊艱難的阻擋著新軍六衛將士的單方麵絞殺。
他們自認為攻守兼備的戰陣,往往在新軍鐵騎四五個衝鋒之下就會被撕裂出一個口子,然後潰不成軍。
城北的戰場,相比城西的慘烈就有些詭異了起來。
雙方兵馬來往衝殺了十三個回合之後,雙方兵馬加在一起隻有三千多將士受了不輕不重的輕傷。
至於重傷跟陣亡的兵馬,一個沒有。
南宮曄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三日後,李濤麾下的兵馬在跟新軍六衛鐵騎的生死拚殺下,最終隻剩下七萬出頭的兵馬。
柳明誌也開始著重對京城的進攻。
不再以吸引對手的佯攻為主,而是發起了真正的攻城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