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去金國之時,七折八繞花費了數日的光景,而回潁州則是直來直往,快馬加鞭之下,兩日多的光景便重新回到了潁州王府之中。
對於一臉驚愕,回過神來便開始對自己罵罵咧咧的宋清,柳明誌淡笑著回應了一下,一笑而過。
“你去金國了?”
“對啊,咳咳.....不是給你留書了嗎?”
“我知道你給我留書信了,可是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不是去乾預戰事了嗎?”宋清說著說著臉色一變:“不會戰事結束了吧?
不可能啊,前天的金雕傳書,戰報還說大軍在坎州遭遇了重創,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結束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明誌看著一臉茫然的宋清微微搖搖頭:“我說了要置身事外,便不會違背自己說過的話。
無論幫婉言屠戮自己的袍澤,還是幫袍澤攻打婉言的江山,都不合適。
一個不義,一個不仁。
還有不忍!
你方才說戰報來了,戰報呢?”
“在你書桌上,你快看看吧,你的好師弟用了一招狠計,直接重創了北伐大軍近乎一衛的兵力。”
柳明誌眉頭一凝,急忙朝著桌案走去,看著擺放好的戰報,毫不猶豫的翻看仔細審視了起來。
戰報上的內容看望,柳明誌的臉色說不出是一種什麼表情,默默的將戰報放到了桌案之上。
“接下來,兩國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萬明亮大將軍,姑父雲衝他們四個定然會對兩國的兵馬施以雷霆攻勢。
一衛五萬人馬,傷亡四萬五千人馬,攻下一座重兵防守的堅城能所允許折損的兵力一役之戰就沒了。
雲老帥那邊隻怕同樣會對安州的攻勢加重了。”
宋清淡淡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看字麵意思,大軍對安州的攻勢正在加重,至於如何破敵,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你親臨戰場一趟,有什麼看法?
安州,坎州一破,金國後方數十城池,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無關緊要的城池,攻打下來對於北伐大軍的兵力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此一來,除了金國都城這座重城之外,金國將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防守的堅城了。
金國都城的規模咱們出使的時候見過,也親自登上去過,確實是一座少有的堅固堡壘,然而比起咱們的京城來說還是略有不足。
當年蜀王他們舉兵謀反,咱們千裡援馳京師,連京城這座堅固的城池在炮火的轟擊下也不過四天時間就被攻陷了下來。
金國都城怕是也不過如此吧,何況兵力如此龐大的情況下。
怎麼樣,以你親眼之見,排除突厥之外,你覺得就僅金國一國而言,能否抗得過今年的戰事?”
柳明誌端起茶水漱了漱口,咀嚼著口中的茶葉,雙眸微微眯起默然了良久才對著宋清默默的搖搖頭。
“不好說!”
宋清一怔,眉頭微凝的看著一副高深莫測模樣的柳明誌:“什麼意思?你覺得金國還能抵禦一年半載不成?”
柳明誌沒有說話,依舊眯著眼眸搖搖頭。
“不好說!”
“又是不好說,你到底什麼意思?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有什麼看法直接說不就行了。”
柳明誌瞥了一眼神色無奈的宋清,輕輕地扣弄著手上的扳指,眼前浮現起來自己自從進了金國之後的所見所聞。
雖然聽不懂金國那些流民所言的金國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柳明誌卻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出了不甘跟憤恨。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嘴會騙人,眼睛卻是不會騙人的。
這些流民不停的往金國都城湧去,說明對朝廷還是有著很大的歸屬感。
那麼他們的憤恨跟不甘,自然是對於大龍的兵馬。
“國毀於強兵,而非亡於弊政,雖破卻不亡啊!”
說了一句令宋清摸不著頭腦的話,柳明誌起身朝著沙盤走去。
“末將杜宇參見大帥。”
柳明誌剛剛停下,杜宇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柳明誌轉頭望去,看著杜宇懷裡的包袱,放下了剛剛拿起的竹竿重新走回書桌。
“大哥,你先去賞景一會,我跟杜宇有些事要說!”
“好吧,我方才聽你不時地悶咳,是不是感染風寒了,要不我去跟弟妹說一聲,讓她們給你煎藥。”
“過兩天吧,待會還要招待奉製令趕來的四品以上的官員,定然要喝酒的,湯藥過兩天再說吧。”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
“宋將軍慢走。”
杜宇看著宋清,陪笑著點點頭,謹慎的關上了房門這才抱著懷裡的包袱朝著柳大少走去。
“大帥,你讓末將仿製的印璽弄好了,一聽說你回府了末將就迫不及待的給你送來了。”
“打開看看!”
“好嘞,大帥你上眼瞧瞧。”
杜宇小心翼翼的解開包裹,露出了裡麵一對印璽的廬山真麵目。
柳明誌怔怔的看著包袱裡的一對蛟龍印,眼中的驚異之色一閃而逝。
這對印璽無論是玉質還是模樣全部都一模一樣,除了上麵玉質的紋路略有差彆之外說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也不為過。
蛟龍印自己掌控幾年了,此時此刻縱然是自己竟然也分辨不出哪一塊印璽才是自己真正的王印。
驚歎的對著杜宇比劃了一個大拇指,柳明誌捧起一塊印璽細細的打量了起來,然而又拿起另一塊印璽仔細的觀察了一會。
柳明誌從印璽的手感之上分辨出了自己的印璽,畢竟使用了幾年的玉質跟剛剛雕琢出來的玉質在手感之上還是有些區彆的。
“這塊是本王真正的王印,對嗎?”
“大帥慧眼,末將還以為你自己也分辨不出來呢!”
柳明誌並未說自己是根據玉質的手感分辨出哪塊是自己的王印,輕輕地將手裡的王印放到了桌案上:“讓你留的印記呢?”
“大帥你舉起手裡的仿製印璽,看第三轉龍腹下的位置,這是仿製人特有的標記。
隻要是內行人,見到這個標記,就知道手裡的古董之類的東西一眼假,屬於能人巧匠仿製的!”
柳明誌仔仔細細的找了好一會,才發現杜宇說的那個及其隱秘的位置。
若非自己有杜宇指點,隻怕打死自己都想不到在這個位置會有這麼一個標記。
“巧奪天工,本王佩服。”
柳明誌看著杜宇有些不受誇的樣子,輕笑著從懷裡摸索出一張銀票推到了杜宇的麵前。
“辛苦了,拿去喝酒!”
杜宇看著銀票上五千的字樣,猶豫了一下收了起來。
喝酒哪用得了這麼多銀子。
封口費才是真啊,不收都不行!
“謝大帥。”
“好好去瀟灑瀟灑,想繼續待在府裡還是再去跟弟兄們彙合全看你自己的意思,本王不乾涉。”
“多謝大帥,末將告退。”
“嗯,先去忙吧!”
杜宇走後,柳明誌一手拿起一塊王印若有所思的把玩著。
不知過了過久,柳鬆的聲音傳來。
“啟稟少爺,官員們陸續入府了。”
“嗯,你先去招待一下,我稍後就到。”
“是!”
柳鬆的腳步漸漸遠去,柳明誌最後端詳了一下手中的兩塊印璽,將真的王印隨意的放到了桌子上的印盒裡,捧著仿製的印璽朝著書架走去。
一陣折騰之後,柳明誌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朝著前院方向不疾不徐的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