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野火燒不儘(1 / 1)

柳明誌聽懂了張狂話中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該高興為好,還是應該發火為好。

本來自己在西域諸國之中因為西征之時留下的威信,已經在西域諸國的將領的腦海之中漸漸地抹去。

沒想到一場國戰,又將昔日的威信給重新的樹立了起來。

無論張默鎮守安西都護府之時表現的多麼冷血無情,如何的不苟言笑。

可是相比較當年差點將西域諸國打的破城亡國的柳明誌,張默的威信在西域諸國的將領之中,某些方麵還是差了不少。

畢竟張默鎮壓西域之時是一國一國的鎮壓,而柳明誌統領的西征大軍麵對的卻是整個西域三十八國的聯軍。

當年柳明誌炮轟城門,馬踏聯營的場景已經給西域諸國的將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次國戰,柳明誌指揮兵馬一鼓作氣攻陷了金,突兩國的半壁江山,又讓所有的將領回憶起了當年自己差點隕滅在大龍西征大軍鐵騎下的往事。

張默的鐵血無情,鎮壓局部叛亂,柳大帥的殺伐果斷,破城亡國。

如此相比較下來,高下立判。

張狂的言外之意不外乎張默依舊想用自己的鐵血手段鎮壓這些膽敢不聽從自己節製的西域兵馬。

可是礙於柳明誌的顏麵卻不能如此的不講情麵。

畢竟西域三十八國的兵馬之所以萬裡援馳北疆國戰,看的就是柳明誌的顏麵。

他們如今也是隸屬柳明誌麾下的將士,如果自己不經過這位表弟的默許便私自懲罰那些西域將領,隻怕將來再次見麵了,兩人的顏麵都會有些抹不開。

柳明誌重新點燃了一袋煙吞吐了片刻,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桌麵,望著張狂希冀的神色微微頷首。

“舅舅的意思孩兒心裡已經明了,等咱們商談忘了孩兒便回書房給西域諸國的將領去書一封,讓他們收斂一些。

西域諸國的兵馬依據當年簽訂的條約乃是隸屬安西都護府的節製,連張默表兄這位府帥的話都敢忤逆,這還得了。

舅舅放心,孩兒一定會警告他們的。

若是他們再敢有不敬行為,張默表兄儘管處置。”

張狂默默的鬆了一口氣:“如此便好,既然誌兒你如此的深明大義,舅舅也就放心了。

如今朝野內外局勢複雜,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大龍朝堂,咱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人,總得事事為朝廷著想才是。”

“舅舅說的孩兒當然明白,隻是.........”

張狂望著柳明誌忽然變得嚴肅的神情,臉色微微凝起,看了一眼對麵的宋清,發現自己的外甥神色也帶著淡淡的疑惑之色。

張狂詫異的望著柳大少:“隻是什麼?誌兒有話直說無妨。”

柳明誌輕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磕出煙鍋裡麵的灰燼將煙袋還給了宋清,步履穩健的朝著廳門走去。

張狂兩人見狀,也隻得起身跟了上去。

方才廳中敘話的三人轉眼之間便在柳府的前院之中閒逛了起來。

柳明誌順手扯下一朵庭院中栽種的梅花放在鼻尖下麵輕嗅了幾下。

“舅舅,大哥,你們都是親自跟隨我出關北征的將領,金國,突厥是現在是什麼情況彆人不了解,你們會不了解嗎?

根據朝堂上的局勢來看,陛下大有來年再聚兵北征的意思,可是兩國的情況真的像隨軍錄事記載的那樣,兵部尚書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宣讀的那般呈現了一擊即潰的局勢?

隻怕你們還有滿朝文武,乃至陛下都想的有些太理所當然了。”

兩人心頭一震,望著柳大少有些沉重的臉色,疑竇頓生。

默默的對視了一眼,紛紛的看出了彼此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解之色。

金國,突厥兩國被攻下了半壁江山這是不爭的事實,若非糧草後繼難支的緣故,兩國早已經淪陷在了大龍的鐵騎之下。

怎麼聽柳明誌一說,眼下的情況並非如此呢?

張狂,宋清兩人低頭沉吟了起來,思索著柳明誌話語中的意思。

宋清的神色還帶著淡淡的疑慮之色,張狂似乎明白了什麼,似有明悟的看向了柳大少。

“誌兒,你說的是金國,突厥堅壁清野的事情?”

柳明誌幽幽一笑,轉頭望了一眼詢問狀的宋清:“看來舅舅你好像明白了什麼,兩國兵馬在咱們的攻勢之下,一路邊打邊退,雖然陷落了半壁江山的國土,可是兩國真正的實力損耗了多少你們心裡有沒有估算過?”

聽著兩人話語的宋清也神色一激靈,猛然看向了柳明誌:“咱們雖然攻陷了金國的半壁江山,可是斬殺的都是他們各地州城的府兵,真正參與過南下犯邊的精銳之師卻並沒有多少。

金國在退而求全!

他們的真正精銳應該還保留了八成左右。

尤其是他們各地州府的糧草要麼被付之一炬,要麼在咱們趕到之前便被搬運一空。

如此一來,豈不是說兩國現在目前保存下來的力量依舊可以對咱們大龍的北疆造成極大的影響!”

柳明誌望著宋清驚疑不定的神色輕笑著點點頭。

“看來大哥你也明白了,金國堅壁清野,看似是白白的拱手讓出了大半的疆土。可是卻保留了他們卷土重來的精銳力量。

金國如此,突厥亦是如此。

雲老帥,南宮帥他們斬殺的突厥兵馬不過是一些來不及與王庭聯係上的小部落而已,真正的大部落早就隨著王庭北撤陰山方向了。

咱們糧草後繼難支,打下來了兩國的半壁江山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要白白的拱手還了回去。

如此一來,損失了半壁江山,卻保全了有生力量的兩國朝廷,在咱們撤出攻陷的疆土之後又可以馬上返還回去休養生息。”

柳明誌望著兩人驚愕的神色,將手中的梅花揉碎成了一片花泥,低頭苦笑了兩聲。

“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如果咱們一鼓作氣,付出一定的代價自然可以將退無可退的兩國兵馬斬殺個七七八八,徹底的斷絕了他們死灰複燃的可能。

從而奠定了一統天下的基石。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少爺千思萬想也想不到,北征夭折不是夭折在敵國的兵力強盛的緣故上,而是夭折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這可能就是天意吧。

天不亡金,突兩國,我等凡人縱然絞儘腦汁,費心勞力又能如何呢?”

張狂回過神來,目光一凝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來年大雪之後沒有疫情爆發,陛下舉兵北征的話,統帥倘若換了人,想不到其中的關鍵,豈不是會在兩國兵馬示敵以弱,猝不及防的合擊之下有著一敗塗地的風險?”

柳明誌冷笑了兩聲,目光深邃的望著院牆上的積雪。

“舅舅還真會說好聽的,你真當金國的統帥是泥捏的不成?若是被他們趁機給鑽了空子,北征大軍彆說是一敗塗地了。

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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