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柳之安庭院書房。
書房大門被柳大少輕輕一腳給踢了個正門開,尚未進門柳大少便張口喊道:“老頭子,還活........咦.......人呢?”
柳明誌怔怔的望著空無一人的書房,常常待在書房足不出戶的柳之安,今日竟然難得沒有待在書房算賬。
“老頭子?”
“老頭子?”
“老頭子,你在不在,不在我可偷你銀票去逛天香樓了!”
柳大少調侃了幾句,屋裡屋外都沒有傳來柳之安的回應。
柳大少正準備退出去,瞄到了柳之安桌案之上厚厚的一摞賬本臉上帶著好奇的神色,同時又有些猶豫之意。
柳之安麾下的產業到底有多廣泛,柳大少當了十年的兒子,截止目前都不清楚。
似乎自己從來沒有見到柳之安缺過銀子。
無論自己是開口要千兩,萬兩乃是百萬兩,老頭子似乎從來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了自己。
這讓柳大少很好奇,柳之安手裡到底有多少錢。
一個背著江南首富名頭的男人,是怎麼養活起那麼多死士的。
柳大少創立了有關司,相關司之後比誰都清楚,培養死士需要消耗多少心血,多少銀兩。
各種開支尚且不說,僅僅是死士賣命的安家費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反正柳明誌掙得所有錢,除了必要的花銷,幾乎九成的家業都投到了兩司一海的上麵。
兩司,有關司,相關司,一海自然是以韓忠為首的東海勢力。
反觀老頭子呢!自己到現在為止都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每一次自己都覺已經將老頭子了解的差不多了,可是到最後才發現自己了解的不過是老頭子的冰山一角而已。
簡直就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
麵對李政的時候,自己是信服與李政身上那種與生俱來,勝券在握的帝王威勢,麵對老頭子的時候柳大少有種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覺。
十多年前,自己煙雨樓閣來到大龍,老頭子就展露出了與眾不同的實力。
本以為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江南首富,一介商賈而已。
可是齊韻的事情出來了兵部尚書宋煜。
自己與齊韻煙雨下揚州的時候繼而有了柳葉這些死士現身。
繼而自己又知道了老頭子與李政的約定。
月兒身為金國小公主的事情,滿朝文武聞之色變,可是在老頭子這裡卻波瀾不驚,樂嗬嗬的抱著月兒直呼乖孫女。
乃至後麵的種種。
數十萬叛軍攻入城中,自己老頭子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在家裡煮茶賞景,與帶領兵馬打上門來的蜀王李雲龍‘談笑風生’。
柳之安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還有多少底牌是自己不清楚的。
遠的不說,妖孽姑姑手下的影殺衛,小妹萱兒統領的江湖中人。
全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存在啊。
“財可通神,當一個人的財富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後,誰也不敢忽視老夫!”
腦海中回想起柳之安在江南之時曾經跟自己說的一句話,柳明誌搖搖頭回過神來。
遲疑了一下,柳明誌走到書房的窗台前,將所有的窗戶全都打開,徑直走到柳之安的書桌前坐了下來,拿起一本賬本翻看了起來。
他知道柳家無處不在的柳葉,一定會將自己的行為彙報給不知去了什麼地方的柳之安。
果不其然,柳大少臉色平靜的翻看著手裡的賬本。
不遠處房頂之上一襲青影飄忽不見朝著柳府前院飛躍而去。
前院演武場之上一旁的涼亭裡,柳之安身邊擺著一個火爐,上麵放著茶壺煮著茶水,而柳之安則躺在躺椅之上,樂嗬嗬的盯著演武場上打打鬨鬨,你追我趕的一群兒孫。
青影飛落到柳之安麵前恭敬的行了一禮,正是柳一這個家夥:“老爺!”
“怎麼了?”
柳一湊到柳之安耳邊嘀咕了幾句,便退到一旁詢問似的望著柳之安。
“老爺,您看?”
柳之安翻了個身,輕笑著望著被柳成乾騎在身上暴揍的三子柳明傑。
“看就看去唄,正經人誰把秘密放在書房啊,你放嗎?”
“啊?”
“額,屬下都是放在無人問津的地方。”
“那不就得了,老夫也不放,他想怎麼看怎麼看,老夫做人堂堂正正,又沒乾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行的正,走的直,有什麼怕人看的!”
“全天下,誰不知道我柳之安誠信為本,待人和善!”
柳一嘴角抽搐了幾下,小拇指撓了撓額頭。
“老爺,前幾天埋了襄州胡掌櫃的時候,咱可不是這樣啊!”
柳之安打了個哈欠,淡淡的瞥了一眼柳一。
“那是你們埋得,跟老夫有什麼關係?老夫可連他一根毫毛都沒有動過。”
“柳一啊,你吃老夫的,喝老夫的,花老夫的,住老夫的,媳婦也是老夫花錢給你娶得,咱做人可得憑良心,你怎麼能往老夫身上潑臟水呢?”
“麻袋是你們找的,人是你們裝的,繩子是你們捆的,坑是你們挖的,人是你們埋得!”
“老夫沒去官府舉報你們草菅人命,那是看在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之上,昧著良心裝作不知道。”
“你們不感恩就算了,還想拉老夫下水。”
“糟踐老夫的名聲。”
“你們還有良心嗎?出門不怕遭雷劈啊!”
“老夫馬上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齡,刀都沒拿過,就落了黑心的名頭,老夫冤枉不冤枉啊我!”
“老夫他娘的是好人,好人,好人你懂嗎?”
柳一臉色窘迫的望著滔滔不絕對著自己說教的柳之安,苦笑著點點頭。
“得,你就當屬下嘴賤,不該提這一茬。”
“少爺在書房的行為就是聽之任之了唄,權當看不見是不是?”
柳之安再次打了個哈欠眯著眼假寐起來。
“老夫是正經人,沒什麼不能讓兒子看的。”
“馬上知天命了,是該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了,折騰去吧。”
“早晚有一天他會明白的,他老子還是他老子。”
“跟我鬥可以,但是一定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明白了,屬下回去了!”
“滾吧滾吧,彆打擾老夫看孩子們嬉戲。”
“屬下告退。”
柳一走後,柳之安提起一旁放溫的茶壺,捧在手裡不時的喝上一口,笑眯眯的望著兒孫們的打鬨。
“老爺!木材行的邢掌櫃遞來請帖,邀你到天香樓小酌幾杯。”
柳遠捧著一張拜帖走到了柳之安身邊,輕聲說道。
假寐的柳之安忽的一下坐了起來,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柳遠手裡的拜帖。
“有姑娘嗎?”
柳遠打開拜帖瞄了瞄,做賊似的四下張望了一下,湊到柳之安耳邊嘀咕了起來。
“有幾個二十多的胡姬,新來的!”
柳之安蹭的一下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四下張望了一下。
“夫人呢?”
“去宋煜大人府上給宋夫人她們閒聊去了。”
“嗯哼..........”
“年齡大了,才知道世界浩瀚,我等不過是井底之蛙,總想見見世麵,領略一下西域的風土人情。”
“罷了,既然邢掌櫃誠心相邀,老夫就勉為其難的去見見吧!”
“嗯,老奴知道了,夫人問起來就說老爺去談生意了,彆忘了統一口徑啊!”
“對,老夫去談生意了,就這麼說。”
望著柳之安朝著府外趕去的背影,柳遠無奈的聳聳肩,收起拜帖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柳遠走後,柳之安去而複返,對著演武場上的柳明傑,柳乘風叔侄四個樂嗬嗬的招招手。
“兒子,孫子們,一塊傳承柳家的優良傳統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