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看著淩陽手提玉佩驚疑不定的神色,心裡也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
“難道是有人故意想用那些情報誤導咱們?”
淩陽握著玉佩,臉色陰晴不定的搖搖頭:“不排除這種可能,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讓咱們背上大不孝的名頭?”
“大不孝或許會留下什麼詬病,可是對咱們來說卻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而且知道咱們開棺驗屍的人隻有咱們幾個,齊韻,雲舒姑娘,薇兒她們對你的感情不用多說,自然不會傳出去此事,讓你背上大不孝的名頭。”
“至於我,挖掘自己爹娘墳墓的事情,我不至於愚魯到四處宣揚。”
柳明誌聞言,低頭沉吟了片刻。
“也就是說,情報之上內容的真實性其實也有很大的把握。”
淩陽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
“或許吧!”
柳明誌猶豫了一下,再次蹲到棺材之中,抬手輕輕地扯弄著腐朽的錦衣。
淩陽見狀也探頭張望了過去。
靜靜地望著露出來的骸骨,柳明誌屈指摸索了起來。
“看骨質,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與三叔的年齡相差無幾,恥骨可以看出來是一個男子與三叔的身份有極大的吻合。”
“難道這具骸骨真的是三叔的,咱們真的被人誤導了?”
淩陽望著棺中的骸骨,眼眸中露出一抹傷感之意。
“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彆的辦法能辨彆這副骸骨是不是我爹?”
柳明誌遺憾的搖搖頭:“這麼多年了,隻能這樣估摸著推測了。”
“除非三叔有什麼明顯與常人不同的地方。”
淩陽一愣,低頭沉吟了起來:“不同的地方?”
思索了良久,淩陽眼前一亮猛然一指中箭骸骨的小腿骨。
“我爹當年剿滅山賊的時候,左腿不幸被流矢射中,傷到了骨頭,要不是你爹麾下的賽華佗妙手回春,我爹可能早就變成了一個跛子,雖然治好了傷口,可是骨頭上麵應該有以往留下的傷痕。”
“你快看一下!”
柳明誌輕輕地呼了口氣,遲疑著撿起了腳下的腿骨翻看了起來。
當看到腿骨之上那個箭矢留下的痕跡之時,柳明誌的眼中透露出了輕鬆之意,又帶著驚疑不定的疑慮之色。
柳明誌看到了骨頭之上的痕跡,淩陽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
眼神中的迷茫之意不言而喻。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這具骸骨正是自己的親爹淩道明。
柳明誌掃視了一下其餘兩具骸骨,臉上帶著解不開的疑慮之色。
小心翼翼的將腿骨放回了原處,柳明誌伸手拿過了淩陽手裡的玉符也放回了原處,輕輕一躍跳出了棺槨。
望著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淩陽,柳大少惆悵的歎了口氣。
哥倆現在是一頭的霧水啊,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真的是三叔?”
“事實勝於雄辯!”
柳明誌轉身望了一眼一側的棺槨,眼神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疑慮之色。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柳明誌微微頷首。
“封棺吧!”
淩陽猶豫的點點頭,對著棺材磕了幾個頭,拿起插在地上的寶劍步伐輕慢的朝著遠處走去,直至徹底消失了蹤跡。
柳大少見狀,苦笑的點點頭。
自己一個人開始整理棺槨的封蓋。
幾炷香的功夫,柳大少跪在重新堆起的墳墓前,再次點燃了一把元寶蠟燭,磕了幾個響頭之後,臉色複雜的朝著不遠處的齊韻三女走去。
三叔,兩位嬸母,在天有靈,不要怪孩兒的叨擾之處。
孩兒現在整個人都魔怔了,總感覺有雙無形的大手籠蓋在孩兒的頭頂,操縱著孩兒的一切。
冥冥之中,孩兒的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可是就是什麼都抓不到。
也許是孩兒壓力太大,有被迫害幻想症。
可是孩兒很清楚自己現在多麼的清醒。
這種被動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韻兒,薇兒,雲舒咱們回去吧!”
聽到柳大少的說話聲,三女急忙迎了上來。
淩薇兒的俏臉糾結的望著柳大少:“誌哥哥,裡麵是.......是嗎?”
柳明誌眉頭微皺,神色複雜的望著淩薇兒遲疑的點點頭:“三叔...........應該是吧!”
淩薇兒的神色,有些痛苦又有些失望,微微的歎了口氣。
“誌哥哥,薇兒現在又難受,又傷感,你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嗎?”
“能,薇兒,逝者已逝,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
淩薇兒輕輕地點點頭,張望了一眼不遠處新堆起的墳墓朝著一旁的坐騎走去,抓起馬背之上的水囊遞給了柳大少。
“誌哥哥,洗洗手吧。”
“好!”
柳大少現在都能聞到自己身上帶著腐朽之氣的惡臭,接過淩薇兒遞來的水囊輕輕地的洗刷了起來。
齊韻兩女也急忙取下水囊遞給了柳大少,生怕一個水囊不太夠用。
盞茶功夫,柳大少感覺身上乾淨的多了,將水囊還給了三女,回頭望了一眼淩道明夫婦三人的墳墓,翻身上馬朝著金陵城南的方向調轉馬頭。
“去祭拜一下如意妹妹,然後咱們打道回府!”
三女也翻身上馬調轉馬身,淩薇兒騎在馬上四下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發現淩陽的身影出現。
神色顯得有些失落,遺憾的看著柳大少。
“誌哥哥,哥哥他又走了?”
“是啊,他越來越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碌些什麼,三叔歸天之後,他是性情大變啊!”
淩薇兒微微歎息了一聲。
“罷了,隻要他沒事,薇兒就放心了,咱們先去祭拜如意妹妹吧。”
馬蹄翻滾,四匹神駿的寶馬踐踏著泥濘的雪水,朝著城南的方向疾奔而去。
連年在外,柳明誌已經很久沒有祭拜過如意這個丫頭了,如今借著三叔的機會,正好順道去祭拜一下,彌補一下當年的愧疚之情。
如意的事情距今已經十年之久了,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
縱然如此,想起了如意因為自己慘死的往事,柳明誌依舊無法釋懷。
如果當年不是自己爛好人,或許這個小姑娘如今也有了一個不錯的歸屬了吧。
四人連同戰馬消失在泥濘小道之上,淩道明的墳墓周圍輕飄飄的閃現出一道身影,赫然是方才抱著寶劍遠去的淩陽。
望了一眼新堆起來的墳墓,淩陽屏息斂神四下張望了一下,朝著不遠處的樹林飛躍而去。
挑了一棵樹乾粗大的樹乾,淩陽輕輕一躍飛落到樹乾之上,隱藏起了身影。
目光正好落在了數十步之外的墳墓之上,雖然有枯枝遮擋,可是視野已經上佳。
小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天色黯淡了下來,淩陽靜靜地感受著樹乾之上呼嘯的冷風,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不遠處的墳墓。
知道太陽的餘輝徹底消失以後,墳墓前彆說人影了,連飛鳥都沒有落下一支。
淩陽陰冷的眼神之中帶著重重的失望之色,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嘴角掛著自嘲的笑意!
“死而複生,我怎麼會有這麼荒唐可笑的想法!”
當淩陽再次睜開眼睛,多了一絲認命的色彩。
輕輕地飛躍下了樹乾,淩陽的身影消失在了黯淡的天色之下。
隻留下一座孤墳在寒風中屹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