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羽提著朱筆偷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柳大少無奈的咂咂嘴,又一個父皇的受害者!
想不到吧,狗子...........父皇變了,變得天天對著自己口吐芬芳吆五喝六,如今見到異常受寵的妹夫也成了父皇的受害者李白羽心裡總算舒服多了。
典型的幸災樂禍。
“父皇啊,兒臣更窮啊,你是不知道啊,兒臣窮的差點把自己的官袍給拿到當鋪去讓嫣兒當了換銀子花啊!”
柳大少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就是沒有一滴淚水落下。
猝不及防的將李政還有太子嚇了一大跳,愕然的看著麵色悲苦如喪考妣的柳大少臉色有些不自然。
李政眼角抽搐,柳大少的不要臉自己是自愧不如啊!
李白羽朱筆一抖,望著奏折上的墨跡臉色有些陰沉。
奶奶的,本太子招誰惹誰了!全都跟我過不去是吧這奏折後天可是要下發下去的,如此之大的墨跡怎麼辦?
“鋤禾幾人想來父皇也見過了,火炮鑄造之法就是兒臣從他們那裡學來的!”
“然而初次聽聞鋤禾幾人的話兒臣也是將信將疑啊,心想著世上怎麼可能有如此威力之大的東西!”
“但是兒臣深知若想探尋結果必須躬身自行的道理,為了鑄造這五十門火炮以及所需彈藥那是傾家蕩產,差點賣兒賣女啊!”
“煤炭分成花的一乾二淨,我爹讓我自立門戶分給我的家產消耗的蕩然無存,兒臣俸祿勉強隻夠養家糊口,無可奈何之下兒臣隻能厚著臉皮去關內侯朱潤那裡借來了六百萬兩白銀繼續研究!”
“這都是兒臣厚著顏麵豁出去才借來的銀子,兒臣看似風光,誰人知道兒臣竟然欠債六百萬兩銀子!”
“兒臣之妻柳氏齊韻足足一年沒舍得用過胭脂水粉,撫正平妻柳氏李嫣為了兒臣減輕壓力不得不拋去女兒家的臉麵去母後那裡討來一些衣物來穿!”
“兒臣之妾青蓮幾人更是不敢出門閒逛,生怕鞋子磨壞了給兒臣增加負擔!”
“幾個孩兒嗷嗷待哺隻能以粥水為食,奶娘都不舍得花銀子請一個來給他們增加營養!幾個孩子餓的是麵黃肌瘦不成人樣!”
柳大少舉起了自己的衣袖:“父皇的龍袍還有補丁可用!兒臣的衣服是連補丁都不舍得用,就為了省兩塊布給小兒成乾充當尿布!”
“尚未自立門戶之時讓臣一直裝窮,現在自立門戶了,兒臣攤牌了,兒臣不裝了,兒臣是真的窮,都不用裝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父皇窮尚有國庫補貼用度,兒臣窮那是獨木難支無人接濟!”
“耗費白銀三千萬了才鑄成火炮五十門,以及炮彈幾千發,沒有經過實地檢驗兒臣不敢擅自上報,怕朝中同僚指責兒臣異想天開妖言惑眾蠱惑君心!”
“隻能趁著西征時機試驗火炮之威,然而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僅僅西征期間消耗炮彈用度高達三百萬兩雪花白銀!”
“兒臣這是用自己所有的家產為父皇效力啊!正想著抽個時間找父皇報銷一下兒臣的開支補貼家用,父皇竟然又盯上了兒臣的火炮,還想白嫖.......拿不給銀子!”
“若非我娘心疼兒臣,偷偷塞給了平時積攢下來的一些銀子,那是一百二十三兩七錢六個銅板兒臣記得清清楚楚,若非我娘愛子情深,兒臣早就帶著一家老小去乞討度日了。”
“想兒臣將近而立之年還要靠娘親接濟度日,兒臣羞愧欲絕,有何顏麵去見柳家的列祖列宗!”
“蒼天啊,這世道還有道理可講嗎?”
這次換成了李白羽目瞪口呆,李政臉色抽搐了。
柳大少小嘴叭叭不停一陣訴苦的話語聽得李政爺倆是呆若木雞。
李政吞了吞口水望著麵色淒慘的柳大少,這麼慘的嗎?
價值三百兩的蜀錦織縷夾襖,一百兩銀子左右的扶搖點翠雲煙百褶裙,足踏嫋金線踏雲履,身披雲豹皮雪白大氅,頭戴碧玉鑲金簪。
這一身打扮最少價值千兩銀子還綽綽有餘。
三公主入宮時的穿著打扮在李政的腦海中一一閃現。
李政的臉色有些絳紅,他喵的若非嫣兒剛剛進宮一趟被老子看的一清二楚,老子還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一身穿著打扮就夠尋常百姓家小近十年的開銷用度你跟朕哭窮,你怕不是拿朕當傻子忽悠吧!
沒錢你丫的小妾也沒見得少納幾房。
李政臉色發黑的揉了揉額頭。
“得了,你也彆裝窮,朕也不訴苦,打開天窗說亮話,朕不逼你,但是你也彆給朕扯犢子,你我翁婿二人你給朕來個痛快的,怎麼才能火力支援一下武國公北征,銀子要點沒問題,但是你彆獅子大開口!”
“五十門火炮一千二百萬兩,炮彈現在沒有,出征之前倒弄出來給個三百萬兩吧,這是看在既是君臣又是翁婿的情麵上兒臣給的誠實價格!”
“你他娘的火炮純金的啊,火炮炮彈加一起都國庫一半的稅收了,一些鐵疙瘩打造的玩意你就敢要一千五百萬白銀,純金的也不值這個價格呀!”
李政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暴跳如雷的看著柳大少!
“父皇,沒這樣的啊,兒臣給的就是誠實價格啊,研究火炮花費的銀兩你不能讓兒臣自己占了吧,兒臣為了大龍出力也不能真讓兒臣傾家蕩產吧,關內侯那邊還有六百萬兩銀子的外債啊,父皇不信的話兒臣馬上把賬本取來!”
“那他娘一千五百萬兩銀子你讓朕去哪裡搞來,朕把皇宮賣了吧!”
什麼帝王尊嚴皇家臉麵全被李政拋之腦後,上來就是口吐芬芳。
帝王顏麵在一千五百萬兩銀子麵前一文不值。
隻要不談錢你讓朕裝的不食人間煙火都不是問題。
談錢,朕當個潑皮無賴朕也認了。
“賣皇宮不至於,就算火炮兒臣少要五百萬兩,製造炮彈的錢父皇總不能讓兒臣出吧,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那一炮一炮打的都是銀子,不是兒臣用嘴吹出來的!”
“沒錢,國庫就四百萬兩了,幾年的稅銀還沒收上來,北征還要消耗大量銀子朕上哪去給你搞銀子去!”
柳大少閉目嘀咕了一會幽幽的望著李政。
“父皇,國庫少說還得有九百萬兩銀子才對!”
“你怎麼知.......”
李政一頓無奈的望著柳大少,自己都氣糊塗了,柳明誌就是戶部左侍郎,國庫有多少銀子比自己這個皇帝都清楚!
“你總得給國庫留點應急的庫銀吧!戰事一開,運送糧草,將士們的餉銀消耗你比誰都清楚花費多少,根本剩不下多少銀子了!”
柳大少忸怩的望著李政:“父皇,這幾年煤炭生意的分成,內務府庫少說也得一千二百萬兩銀子!”
“狗屁,就剩八百多..........你什麼意思,柳明誌你個混賬東西不怕遭天譴啊,竟然惦記嶽父老子的棺材本,你想讓朕百年之後曝屍荒野嗎?”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少給朕扯犢子!朕要是真能萬歲萬萬歲了朕就不急著下西洋,北征了,熬也熬也熬死他們!再說了,內庫那是朕的私房錢,沒道理用朕的私房錢補貼國庫吧!朕今年都四十有七了,沒幾年活頭了,你不至於不要臉到拿了朕的棺材本吧,你可是朕的女婿,嫣兒金枝玉葉都嫁給你當扶正平妻了,這恩情還不夠大嗎?”
“父皇,談感情咱爺倆可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昔年你微服下江南,兒臣推恩令為朝廷節省了多少銀子,馬蹄鐵又節省了多少銀子,千裡鏡少了多少斥候的訓練銀子,邊關互市又轉了多少銀子,煤炭生意那是成箱子成箱子的銀票往宮裡送,那可是銀票啊,兒臣不也沒說什麼嘛!”
李政深吸了幾口氣:“罷了罷了,就當朕的棺材板壓不住了,不蓋棺材蓋了出三百萬兩加給柳乘風,柳依依姐妹倆各自爵升一級換你五十門火炮加足額的炮彈!”
“五百萬兩不要爵位!”
“你給朕滾蛋!”
“兒臣之前研究火炮的消耗?”
“朕給你寫個簽條,等國庫稅收上來就還給你行了吧!”
“殿下,借毛筆一用!”
風馳電掣之間柳大少取過一張宣紙與毛筆碘著臉趴在李政的龍案前。
“父皇,有勞了!”
李政臉色發黑的望著柳大少:“真寫啊?朕可是金口玉言呢!”
柳明誌臉色一苦:“父皇不是打算賴賬吧!”
李政一聲悶哼臉色陰暗的接過柳明誌毛筆。
“朕寫,你將來抱著銀子過一輩子吧,小心給壓死了!”
“彆說壓死,砸死兒臣我都樂意!”
毛筆飛舞一蹴而就,李政無奈的將宣紙丟給了柳明誌。
“滾吧!”
柳明誌仔細的檢查一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再次將宣紙鋪在李政麵前。
“父皇,印璽!”
“你.............”
“父皇兒臣命苦啊!”
“朕蓋還不行嗎?柳明誌你信不信,除了你之外但凡換個人敢跟朕這麼討價還價墳頭草都三五尺高迎風搖擺了!”
“兒臣信,這不誰讓咱們翁婿情深呢!”
柳明誌的眼睛放在欠條上根本不舍得移開,自己研究火炮的花銷算是回本了!
“兒臣告退!”
“滾吧,對了,下次哭窮前先把腰間價值兩萬兩銀子的東海白暖玉給放家裡,彆拿朕當個傻子,哈!”
“額..........”
柳明誌悻悻的撓撓頭:“父皇,這是未自立門戶前我爹給的,兒臣回去之後就還給他,堂堂七尺男兒,必須自立自強!”
“嗯!有誌氣,嫣兒下次回宮之前也換身丫鬟的服飾!窮的穿蜀錦,朕也想這麼窮你知道嗎?”
“是是是,兒臣保證注意!關於三百萬兩銀票?”
“老周,麻溜的將他牽到內務府庫支三百萬兩銀票給他,朕不想看到他一眼!”
“遵......遵旨!”
大總管臉色無比怪異的攥著拂塵朝著柳大少走去。
“駙馬爺,跟咱來吧!”
“父皇,兒臣告退,有勞大總管了!”
良久之後李白羽放下手中的朱筆躊躇的走到李政麵前:“父皇,妹夫這..........”
“青州賑災,江南剿匪,出征西域諸國戰功之事絕口不提,隻談錢財。”
“父皇的意思是……”
李政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李白羽的肩膀。
“貪財不好嗎?老子去你娘那裡了你繼續忙!”
太子望著父皇的背影明悟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