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掌櫃不愧是心思玲瓏的人,不但準備了青蓮所需要的衣物竟然還有一塊上好的蘇州絲綢遮擋身體。
一熱一冷最容易受了風寒,不敢耽擱,柳大少一把扯起綢布包裹住青蓮的身體然後放在簡易的床上。
讓其依偎在自己懷裡柳明誌端起了盛著湯藥的碗吹了吹,還是有些燙手:“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青蓮嘴唇乾裂的不成樣子緩緩搖了搖頭搖搖頭:“就是有些使不上力氣,你怎麼會遇到我,我隱約記得我好像昏倒在一處密林之中,那裡就算是尋常的樵夫都不會去打柴的。你去那裡做什麼?”
柳明誌衝著房梁之上的小龍努努嘴:“還不是你有一個好寵物,是它找到了我為我引路,不然鬼才會去那種地方,你還真是福大命大,謝謝它吧,隻能說你命不該絕。”
青蓮仰起頭看著房梁上的小龍想要起身:“小龍,你還好嗎?”可是一下子又軟坐下來。
房梁上的小龍舞動了一會身軀又隱匿起來。
柳明誌翻了個白眼,這家夥也就是生活在這個時候,放以後分分鐘鐘就被製成標本研究去了。
“好好待著,亂動什麼?自己身體什麼樣不清楚嗎?你以為救你容易嗎?又是百年人參又是幾十年的雪靈芝的,那都是銀子,一個女孩子不知道好好的等著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成天飛來飛去打打殺殺的成什麼樣子。”
明明被人訓斥了,青蓮心裡反而像吃了蜜一樣甜,偷偷的看了一眼一臉不高興的柳明誌輕笑了起來,額頭在柳明誌懷裡蹭了蹭,自從白芍姐姐死了以後,這種被人嗬護的感覺也就消失了,今天這種感覺又重新找到了。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我自小便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先是被苗疆的人收養休息蠱毒之術,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白蓮教,本來以為會過上安穩的日子,可是沒想到打打殺殺的日子一天沒有變過,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如今白蓮教沒了,姐姐也沒了,柳家也不願意收留我,我隻能重新背上劍步入江湖,也許哪天死就死了,屍體都沒有人收,如果有個家,誰希望每天在噩夢中度過哪?”
柳明誌啞口無言,這個殺過人卻又呆萌的丫頭想不到身世這麼淒慘,正如她說,如果有個安穩的家,誰願意過這種日子哪!
“你得娘哪?”
“死了,宣德十年青州旱災鬨饑荒,全部餓死了,姐姐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死了,其實活著的人更痛苦,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親人離你遠去卻又無可奈何,有時候我也想過一死了之,可是我答應過姐姐我要替她好好活著,我不能這麼輕易的死了,因為我是為了兩個人再活,無論我過的多麼痛苦都不能違背姐姐的意願。”
青蓮雖然說得輕鬆,可是那低沉的神色柳明誌能看出來她活的多麼痛苦,真想告訴她留在柳家吧,大不了我養你,可是柳明誌說不出口,她對這個女子隻有憐惜,絕無兒女情長的情感在內,如今與齊韻即將成親,留下她無異於害了她隻會令她過得更加痛苦而已。
輕輕地歎了口氣,柳明誌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慰這個命運多舛的女子,這個世上苦難的人多了,自己管不來,自己能救一個人,救得了天下嗎?
感覺手中的湯藥已經涼了下來,柳明誌讓其換了個姿勢將藥碗遞到青蓮的嘴角:“喝藥吧,傷好了你才能替你姐姐好好活下去,我也不會安慰人,有時候看著我挺紈絝的,張口小爺閉口本公子的,但是我真的是個好人,為數不多的好人,我但願天下所有的人都衣食無憂,人人都能吃的起茶葉蛋,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哪?也隻能但願吧!”
青蓮亦是歎了口氣,將碗中的湯藥一飲而儘。
見到其愁苦的臉色柳大少擦去她嘴角的湯藥:“忍一忍,良藥苦口,要不要我派人給你準備點蜂蜜來!”
青蓮閉眼微微搖頭,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再多的蜂蜜也沒有這般甜。
眼見其臉色好了許多柳大少終於放下心來:“閉上眼,就當做了一場夢吧,我給你床上衣物。”
青蓮身體一顫,也不答話,算是默許了。
看著懷中yu體橫陳的女子,柳明誌一件件的為其穿上衣物,望著那玲瓏曼妙的身姿柳明誌毫無雜念,有的隻是對這個女子的憐惜與同情。這個年齡的女子應該依偎在父母的懷裡撒嬌受寵,可是她已經走上了江湖那個充滿腥風血雨殺與被殺的地方。
就像金老爺子說過的話,進江湖容易出江湖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怎麼出江湖,進江湖隻需要殺一人,出江湖殺萬人也無可奈何。
都說江湖是熱血揮灑快意恩仇,初見劉三刀與宋終的時候柳明誌也是羨慕的,羨慕那種瀟灑的江湖,可是知道切身的見識到江湖的殘酷之後柳明誌終於明白了劉三刀為什麼但求一死也要出江湖。
而宋終饒了劉三刀一命,真不知道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殺人與被殺,這樣的江湖不入也罷。
幫其係好腰間的絲帶,柳明誌籲了口氣,終於可以放心了,端起黃掌櫃準備的碧螺春輕飲了一大口,終於能安心的喝上一口茶水了。
“這屋子終究雜亂了些,我帶你換個房間。”說完便抱起青蓮走向了原來的住處。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隻需要隻會一下酒樓中的下人,他們會幫助你解決的,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失陪了。”
青蓮僅僅的攥住柳明誌的衣角一臉不舍:“陪陪我,我怕!”
柳明誌一臉的為難,自己終究是要成家的人,與一個女子牽扯不清是對齊韻的不忠,這有些違背自己的意願,可是看著青蓮那懇求的眼神又心軟起來,輕輕地坐在床頭:“休息吧,你睡著了我再走不遲。”
微不可察的一聲嗯,青蓮閉上了眸子。
約莫片刻時辰,青蓮不安的扭動起來,臉色也帶有一絲不正常的緋紅,呼吸也變得不規律起來。
柳明誌意識扭了扭脖子,渾身燥熱不安,太陽已經西下,這渾身發燙的感覺什麼鬼。
周先生先前嗅到的那絲烈性藥終於是發作了,大毒之物亦是大補,萬物相生相克便是這個原理,中醫時長使用以毒攻毒,毒物本身也是藥。
柳明誌眼睛之中帶著血絲,神色猙獰的看向在床上扭動的佳人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恢複一絲清明,可是終究不是大毅力之人,終於迷失了本性。
曖昧的氣息在房中彌漫起來,這個夜注定是不眠的。
........
看著床單之上那一抹引人耳目的嫣紅柳明誌神色驚疑不定,拳頭握的關節發白,自己到底乾了什麼。
青蓮裹著綢布一言不發,她同樣陷入了迷茫,自己怎麼會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跟他發生了這種事情,穆然青蓮似乎想起了什麼,微不可聞的輕聲道:“小龍的蛇液,難道藥碗與茶碗滴上了小龍的蛇液。”
青蓮黯然的閉上眼睛,這算不算作繭自縛,給小龍喂食媚藥本來是想要殺死一個仇人,讓其陷入情yu造成力竭而死的假象,沒想到反而害了自己的清白。可是為什麼自己竟然沒有一絲後悔的感覺!
“對不起,我六月六就要成親的,我怎麼也沒想到..........”柳明誌說不下去了,這跟穿起衣服不認人的渣滓有什麼兩樣。
“你不要放在心上,這隻是一個誤會,如你所說就當成一場夢吧,你走吧!”
“青蓮,我..........”
青蓮不帶感情的冷聲道:“滾!”
柳明誌怔然,默默的的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剛進正堂,黃掌櫃逢迎的笑著圍了上來:“少爺,春宵一刻,,,,,,,,”
柳明誌冷冷的道了一聲:“滾!”便出了酒樓。
黃掌櫃看著自家少爺遠去的背影一臉迷惑:“莫非房事不和諧?”
依舊是那座與蘇薇兒相遇的石橋,柳明誌茫然的走著,自己到底該怎麼辦?負了青蓮?還是辜負了齊韻?
不遠處的柳樹下青蓮眼中淚珠向斷線的風箏一樣不停地揮灑,強人著身體的不適一步步的跟在柳明誌的不遠處。
看到站在橋頭看風景的柳明誌,青蓮扶起右臂的衣袖,兩道猙獰的xue痕蔓延在手腕上青蓮失聲痛哭起來:“姐姐,我舍不得對他下上癡情蠱!蓮兒舍不得啊!”
兩道xue痕交織在一起,青蓮身體顫抖了起來,一口發黑的血從口中噴了出來,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橋頭的心上人卻消失了蹤跡。
功成名就又何妨?榮華富貴亦惆悵!
你進新人房,誰憐我心傷?
你與嬌妻月下舞,我在遠處孤獨苦。
新人弄清影,舊人自飄零。
憶往昔,孤風泣;
徒留相思滿地。
盞酒桑下,醉彆東籬。
年複一曲斷腸曲,經年路,歎落筆;
切問岸邊楊柳風,郎君何處去。
恨不逢君未娶時,無人拭我相思淚。
待到華發成霜時,青蓮不敢麵見當年郎。
相識終究夢一場,情是彷徨,思也是彷徨,念亦是彷徨。
郎君四海揚名時,安記得佳人模樣?
一生唯美是初見,驚豔了江南春光;
昔時揚州初逢日,一眼便是一世情殤!
手中持柳佩,心中藏柳生,青蓮手裡握著柳明誌腰間的環佩,步履蹣跚的消失在橋頭。
是進了江湖,還是去了人間,誰又曉得哪?
{那些說我聖旨寫的不規範,格式不準確的大哥,小弟我怎麼辦?我寫的是架空小說,為了一章聖旨內容還要去故宮借張聖旨參考一下嗎?我有那個心,可是它實力不允許啊,小說看著自在不久好了,這麼講究看史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