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冰壺關大捷,古蛇巫師,葉芝:你才是挑戰者!(10k求月票)
冰壺關。
黑雲翻騰,冰雹衝擊著荒涼的戰場。
刺骨寒風中透著濃鬱的血腥味,血染的雪地上遍布獸人的屍首,壕溝裡堆滿破損的殘骸。
大軍完成集結的第二天,格列姆下達命令,讓先鋒隊向著冰壺關發起猛烈的進攻。
獸人往往缺少攻城器械,隻能以血肉之軀硬鑿關隘,即便如此,金獅王國曆史上依舊有著冰壺關被獸人強行衝破的多次記載。
弗卡斯坐鎮城頭,親自指揮城防。
經過昨日的衝陣,獸人先鋒營的大將被弗卡斯斬殺,守軍氣勢大振。
弗卡斯雖遭遇多名獵人序列的圍攻,好在所受都是些皮外傷。
阿克斯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他為了幫弗卡斯擋住格列姆擲出的戰錘,揮拳硬抗,被雷霆反噬,廢了一條右臂。靠著他那位擅長月光法術的妻子及時治療,才勉強保住手臂,然而戰力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大打折扣。
值得慶幸的是,戰場的天平已經向冰壺關傾斜,獸人們的鬥誌肉眼可見的萎靡,城防的壓力也因此減輕。
酋長格列姆雖然怒火中燒,卻沒有親自出手,而是不斷讓士兵前壓,想要探出城中未知的五環力量。
實際上,對於部落而言,人口很多時候是一種負擔,而戰爭可以消耗人口,讓來自食物匱乏的壓力大大減輕。
對於同族的死亡,酋長格列姆冷眼旁觀。
這一幕,落在獸人勇士們的眼中,雖敢怒不敢言,但已心中早已生出芥蒂。
城防戰的第二天夜裡,獸人營裡發現了兩名逃兵,翌日清晨被押送到酋長格列姆的大帳,剝皮吊死,族民驚懼。
第三天的攻防戰,攻城的烈度更加強大,屍骸幾乎填滿了壕溝,給守軍帶來的傷亡卻微乎其微。
一來,獸人營中缺少醫師,傷兵多半隻能依靠獸人強大的體質進行自愈,而血族醫師莉莎組織起的一幫戰地醫生,光是知道要清創消毒,就大大減少了死亡率。
另一方麵,特蕾莎公主展現出卓越的物資管理能力,每名守軍都分到了應有的被服丶口糧丶軍械,即使個人力量遠不如獸人,但在齊心協力之下,冰壺關展現出頑強的鬥誌。
第三天的黃昏,獸人收兵,在戰場上拋棄一堆屍骨,刺骨寒風凍結了每名獸人的臉龐。
趁著戰局暫時的停歇,特蕾莎偷偷登上城牆,目睹血肉橫飛,碎骨斷筋的戰爭慘相,幾欲作嘔。
特蕾莎生生克製住了反胃,裹著一襲羊毛鬥篷,金發在寒風裡飛揚,清瘦的臉頰在寒風中凍得蒼白,緊抿著乾裂的嘴唇,湛藍的眼眸裡,蘊含著執拗。
「殿下。」
蒼老的聲音響起。
特蕾莎兩手抓著鬥篷一角,緊緊裹在身前,回頭,見弗卡斯邁步走來。
「獸人晚上也有可能發起襲擊,還是很危險。」弗卡斯勸道。
「沒事的。」特蕾莎憔悴地笑了笑,「讓我再多看幾眼。」
「都是些慘相,有什麽可看的?」弗卡斯不解。
「正因是些慘相,我才有看下去的必要。」
特蕾莎嘴唇泛白,眼眸微閃,輕聲呢喃:
「久居高位,就會忘記生命之重……現在,我已明白父王這句話的含義。」
寒風中柔弱的少女,體內蘊含著的剛強品格,令弗卡斯感到驚訝,他心想,不愧是獅心王的女兒。
沉默佇立,寒風呼嘯。
弗卡斯開口,主動提及葉芝,道:
「少爺已經跨越險山,深入敵營,截斷糧道,燒光輜重,現在……他正包抄獸人後路,朝冰壺關而來!」
特蕾莎美目掠過深深的驚異。
聽著這些字眼,隻覺得葉芝在雪山丶黑夜丶火海中穿梭的身影,赫然浮現在她的眼前!
「忍冬花公爵,不愧膽識過人……」特蕾莎的語氣中,蘊藏著深深的敬佩。
弗卡斯看向死寂的獸人大營,虎目泛著微光。
「現在,獸人軍中糧草已儘,就算在格列姆再怎麽壓迫,也止不住潰逃……上萬大軍,很快不攻自破!」
特蕾莎心中起伏,循著弗卡斯的目光,仿佛看到獸人四散而逃的景象。
不可思議。
即便是父王當年,麵對獸人鐵蹄,也沒有像葉芝這般在敵軍腹地穿梭自如!
特蕾莎心想,這是威震北境的功績,此役過後,忍冬花公爵的威望,就將傳遍北境與金獅兩大王國的邊疆!
「少爺吩咐過我,說隻要看到獸人潰散,就讓他的魔寵雪鴞出戰,引誘格列姆前往南麵的海岸山穀……他已在那裡做好埋伏。」
弗卡斯目光銳利,沉聲道:
「格列姆身死之時,就是少爺凱旋之日!」
*
獸人大營。
「你說什麽?已經沒有吃的了!」
「回丶回酋長大人的話,輜重隊已經兩天沒有消息,軍中的糧食也已經告竭,什麽吃的都沒有了……」
營帳中,格列姆抄起掛在牆上的盾牌,砸在一名跪地稟告的獸人臉上,雙目血紅,震怒道:
「那就去把那該死的城門砸開!等進了冰壺關,那些人類都是我們的盤中餐!」
獸人滿臉鮮血,苦澀道:「酋長大人,大家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彆說抗槍了,就連走道的力氣都沒有……哪還能接著攻城呢?」
下一刻,獸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的脖頸被魁梧的格列姆一爪遏住,好似揪起雞崽般舉起。
「你是在質疑我?」格列姆雙目猩紅,「還是覺得,連你都有資格,來頂我的嘴?」
「不敢,酋長大人,我隻是,隻是……」
嘎嘣——
生機快速從獸人的身上抽離,它的瞳孔渙散,『嘭』地一聲被格列姆丟開,撞翻營帳裡的火盆,一股焦味很快在營帳裡彌漫開來。
格列姆嗅了嗅鼻子,喉結滾動。
即便是五環超凡者,同樣需要飲水進食……格列姆已經一周沒有進食,仍有渾身的力氣,卻還是會感到饑餓。
軍中的糧食匱缺,身為酋長的格列姆再清楚不過,畢竟獸人遠征的主因,就是冬季饑荒,能抽調出軍糧,已是極限。
而現在,不知道為何,後方的輜重隊遲遲沒有消息。
即便是酋長格列姆,同樣感覺自己的理智,已經瀕臨極限,如果補給還不到來……
獸人是不吃同族的。
但和人類一樣,也不乏程昱和漢尼拔。
嗅著那股奇特的味道,格列姆的太陽穴突突作響,手臂與臉龐浮現血紅色的刺青,閃爍著符文詭異的光輝,一雙眼睛已然變成血紅。
「酋長大人,不好了!」
傳令官跌跌撞撞地闖進營帳。
格列姆端坐在鋪了狼皮的酋長寶座,身體前傾,巨掌搭在強壯的腿部,冷聲道:
「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慌張?」
傳令官哽咽道:
「剛從後方傳回的消息,負責運糧的輜重隊全軍覆沒!」
格列姆倏地瞪大了眼睛,瞬間從王座上站起,猙獰的臉龐上首次露出驚動之色,道:
「你說什麽?!好好給我講清楚!!」
傳令官一五一十道:
「昨天夜裡,自稱忍冬花公爵的人類,率領近千名霜狼騎兵,襲擊了科多獸馱隊和負責運糧的半人馬部隊,一把火燒光了輜重……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補給了!」
「忍冬花公爵?那個藝術神選?」
格列姆愣了片刻,勃然大怒,道:
「可這怎麽可能?!我們的大軍,早就攔住了人類,連一隻鳥都飛不過去,這幫騎兵是怎麽繞到我們後方的?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傳令官苦澀道:
「那可恨的人類,故意給我們送來了一個被俘虜的勇士,用來嘲笑我們!勇士說,忍冬花公爵是翻越了銀冠峰,神不知鬼不覺,就斷了我們的後路!」
「銀冠峰?」
格列姆喃喃,隨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巍峨的身軀晃了晃,咬牙切齒道:
「銀冠峰!那地方常年暴風雪,連老鷹都很難飛過去,卻叫那人類給翻越了!」
「霜狼本就擅長登山,在雪地裡很難找出蹤跡,忍冬花公爵還故意繞了遠路,為的就是不讓我們的獵鷹和獵犬發現。」
傳令官絕望地道:「人類,實在太狡詐了!」
傲慢如格列姆,也不得不承認,在腦子靈活這一塊,還得是人類。
那個神選詩人,更是不按常理行事,連翻越銀冠峰這種自尋死路的事都做得出來……關鍵,他還真的成功了!
格列姆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拳頭用力攥緊,指甲刺入掌心卻渾然不覺,咬牙切齒,低聲道:
「帝戎呢?是死了,還是沒臉來見我了?」
傳令官磕絆道:
「帝戎酋長,他,不是那名人類的對手,輸掉了決鬥,然後向那人類俯首稱臣……現在,它已經率領著族民們放棄遠征,回自己的部落去了!」
格列姆怒急攻心,霎時間紅了眼。
帝戎·雷蹄,他記憶中那名高傲無比的半人馬戰士,除了先祖以外誰都不服,連他居然都對葉芝低下了頭顱?!
「不可能!」格列姆獰聲道,「這一定是他編造出的謊話,為的是乾擾我軍的同盟,人類的伎倆,我已經看穿!」
「可是,從部落裡傳來的消息,留在部落的族民們,已經看見帝戎率領軍隊,灰頭土臉地回去了。」傳令官苦聲道,「帝戎背叛了我們,這事多半是真的!」
格列姆沉默良久,雙目通紅,深吸一口氣。
慘痛的事實擺在麵前,格列姆不得不接受,震怒之餘,不由泛起一絲懊悔。
歸根結底,還是太輕視了那該死的神選!
事到如此,格列姆反倒冷靜了下來,低沉道:
「傳令下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營地,違令者,格殺勿論!」
沒有了補給,意味著軍隊要麽殊死一搏打破冰壺關,要麽隻能閉目等死。
「已經沒時間,和那幫縮頭烏龜耗下去了。」
格列姆冷厲道:「今天我要親自上陣,打碎這座冰壺關!」
*
公爵大人截斷獸人糧道,將輜重一舉燒光的功績,在弗卡斯的示意之下,已經在冰壺關中流傳開來。
激動丶震驚丶敬佩……
一路追隨葉芝的守軍,無不五體投地!
人類麵對獸人時,往往隻能堅壁清野,收縮防線。
哪能像公爵這般寫意,竟帶著騎兵隊翻山越嶺,在敵軍大後方劫掠如火,來去如風!
每個守軍,都已經知道獸人已經是餓綠了眼睛的困獸,隻要撐過他們的最後一搏,就能看見勝利的曙光!
與此同時。
獸人們同樣得知了糧食告竭的噩耗,忍冬花公爵的威名,也在獸人營中漸漸流傳。
自古以來,隻有獸人劫掠人類的份,而今天卻被人類騎到了頭上。
本就已經跌入冰穀的士氣,再次遭受沉重的打擊!
格列姆暴君般的統治,最終仍是發揮了作用。
他下令三軍,今日由他獨自攻城!
在這絕望時刻,獸人們多少從酋長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
格列姆固然殘暴,可他的確是部落最強的勇士!隻要他能砸破關隘,食物匱乏的難題就將蕩然無存!
但是,哪怕格列姆在攻城中展露出一絲頹勢,軍陣就會徹底崩潰。
經曆忍冬花公爵那匪夷所思的操作,獸人們的心理防線跌入穀底,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打擊!
城防戰,第四日。
咚!咚!咚!
肅殺的戰場上,回蕩著激烈的軍鼓聲。
格列姆獨自走出方陣,站在冰封的城牆下,手中舉起一柄戰錘,朝著關隘上方的弗卡斯,露出蔑視的笑容。
「來,讓你們最強的出來和我決鬥,或者,我直接進去找他!」
弗卡斯麵容嚴峻。
單打獨鬥,他和阿克斯加在一起,也不是格列姆的對手。
但正比金獅王國的護國戰獸,烈陽鬥獅……在這冰壺關中,同樣有一隻強大的魔獸!
戰場肅殺,大戰一觸即發,格列姆『嘎嘣』轉動脖頸關節,似笑非笑,凝聚著雷霆之力的戰錘,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猛然擲出!
轟隆隆!
戰錘直衝城門而來,炸響雷霆般的轟鳴,卻被一股無形的魔力攔截下來。
一隻雪白的貓頭鷹出現在了城門上空。
「咕!」雪鴞展開雙翼,黃色眼睛高傲,睥睨著下方的格列姆。
外表是個萌物,卻顯露出帝級魔獸的威壓!
嗡——
奧術能量好似洪流從它的周身擴散,彙聚成一道道巨大的奧術流星,朝著格列姆墜落!
格列姆眉頭一挑,並未因外型而產生輕視,畢竟法師與德魯伊裡擅長變形術者不在少數。
而這恐怖的奧術能量,在格列姆所見到過的法師當中,位居頭名!
「原來,這就是五環氣息的源頭……」
格列姆咧嘴,露出猙獰的笑容,驀然間,腳下冰層已被他深深踏裂,氣浪爆發,躍上高空!
黑雲翻湧,冰雹不斷下墜,雙方將士仰望灰蒙蒙的雲層上空,目睹英雄之間的大戰,神態各異。
「那是公爵大人的魔寵吧?」
「公爵大人同樣擅長馴獸!」
「那是和公爵大人一樣的神選者,還是魔法女神的神選!」
守軍們激動不已。
另一旁。
獸人們見到人類竟派出一隻魔獸與酋長格列姆決鬥,陷入嘩然。
「這簡直是對部落的侮辱!」
「哼,你沒看到剛才那招奧術魔法嗎?我看真不見得能贏!」
「若是連格列姆都要輸了,那還是趕緊逃走吧……」
獸人大軍中人心渙散。
雲海上方,電閃雷鳴。
格列姆的戰錘亮起雷霆,一道道雷電從錘身激射而出,劃破長空,映照黑雲,在雲層中迸開火星,恐怖的雷電即將吞噬雪鴞!
雪鴞神色如常,雙翼各凝聚出一顆深黑色的負荷法球,其中湧動狂暴的上古魔力,好似裂變般即將爆發!
格列姆眉頭微皺,接觸過巫術的他,對於傳承自舊紀元的上古魔法有些涉獵,此刻覺察到熟悉的氣息,感到詫異。
「你從哪裡學來的上古魔法!?」
雪鴞目光炯炯:「咕!」
自學成才!
轟!!
負荷法球與戰錘轟出的狂雷碰撞在一起,恐怖的強光將整座雲海映照,狀如白晝!氣浪蕩開,吹拂著抬頭仰望丶震撼不已的雙方軍隊,獸人本已燃起的希望之火,被這不遜色於格列姆的奧術洪流,無情澆滅!
眼看格列姆無法將敵方的護城魔獸輕易解決,又直麵著來自冰壺關守軍的威脅,饑寒交迫之下,陸續有獸人開始潰逃!
潰逃的跡象一旦開始,便猶如雪崩,止不住地擴散!
即便是弗卡斯,站在城頭,看到向來以不懼生死著稱的獸人大軍,此刻竟掉頭逃跑,不免動容。
即便是當年,跟隨這伯朗第公爵,弗卡斯都不曾見過這一幕……
而在葉芝一步步的算計與執行下,獸族大軍,已然崩潰!
雲層之上。
格列姆看見自己部落的勇士們,竟棄下自己逃走,目光複雜,冷厲道:
「哼…等解決了你,我再讓他們領教我的手段!」
下一刻。
格列姆的脖頸與手臂,浮現暗紅色的符文,雙目愈發鮮紅。
符文閃爍妖異的紅光,映照得格列姆猶如鬼神,獰聲道:
「這便是……源自巫術的力量!!」
巫術在舊紀元自成體係,同樣分為法師與戰士兩大類,因此不僅僅有魔藥學,更有煉體的手段。
其原理是將身軀作為符文的載體,並在身上烙印符文,藉助符文而非鬥氣催動靈魂力量。
由於這會給身軀帶來極大的痛苦,並會讓人喪失理智,這種手段早已被視作禁忌。
格列姆仗著獸人強大的體魄,承受住了符文帶來的副作用,身軀變得好似經過淬煉的煉金造物,變得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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