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下來後,周敘深準備出去處理未完的工作,推開門時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薑嘉彌正對著鏡子整理裙子的褶皺。
“都怪你。”察覺到他的目光,她抬眸瞪了他一眼。
他目光微凝,盯著她腰上與裙擺上的褶痕,“要不要換一條新的?”
“哪兒有彆的衣服可以換……”
一句話還沒說完,薑嘉彌就看著他朝衣帽間瞥去,隨即朝那個方向抬了抬下頜。
她驀地猜到了什麼,怔怔地轉過身,走過去將櫃門打開。
上回來這裡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候休息室裡隻備用著周敘深的衣物和常用物品,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衣帽間的部門空間已經被女裝占據。
都是她的尺碼,以及她平時喜歡的品牌與風格。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在你實習結束後不久。”
那就是大概半年以前。
要不是這次談合作她跟著一起來從而意外得知,這些衣服就又會被默默撤走,然後再換上一批新的。
薑嘉彌回過頭來,故作正經地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說你公私分明嗎?那怎麼還在辦公室裡放女裝呀?”
“我要是真的公私不分,恐怕我們現在就不是在討論這個問題了。”周敘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臉一熱,避開他的視線,一聲不吭地將櫃門關上。
“不換嗎?”他笑著問。
“當然不換!要是進辦公室一趟連衣服都換了,外麵的人肯定會胡思亂想的。”
周敘深搭在門把上的手輕點兩下,沒有說話。
理智提醒他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搖頭笑笑,抬腳走出休息室。
處理完剩下的那點工作後,兩人從專用電梯離開。
這部電梯可以直接通往地下停車場,其他樓層的人也不會來中途按停,所以除了幾個助理與秘書以外,沒人親眼看到他們是一起走的。
但是八卦消息已經從微信群傳播到了其他人的手機裡。
[周總帶著女朋友走了]
[牽著手走的,像偶像劇裡的畫麵,甜得我牙疼]
[我宣布,年上就是最有魅力的]
……
兩人到家吃完飯剛過八點,這個時間不早不晚,但對於剛從國外回來的周敘深來說,到現在已經算是有接近二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休息了。
所以消食之後薑嘉彌就拉著他上樓,催促他趕緊休息倒時差。
周敘深沒說什麼,順著她的意走進了主臥的浴室。
見狀,她轉身去隔壁卸妝洗漱。
夏天一到,哪怕彆墅內空調恒溫也沒辦法讓她愛上吹頭發這件事,一來是沒耐心,二來總覺得熱。於是她隻隨便吹了一會兒就直接將頭發披散在身後,打算慢慢晾乾。
發梢掃過肩胛骨與鎖骨處,留下淡淡的水漬與涼意,又沾濕了吊帶裙後背的布料,使其緊緊貼住皮膚表麵。
薑嘉彌不想打擾周敘深休息,因此先是去書房裡轉了一圈,打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想了想又不知道他到底睡了沒有,遲疑半晌,還是溜回了主臥。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視線逡巡一圈,最後落在了沙發上。
周敘深以一種放鬆又隨意的姿勢靠坐著,一隻手抬起來覆住眉眼,似乎是覺得一旁的落地燈光線太晃眼了。
翻開的書攤在他的腿上,長指壓在書頁邊緣。
他良久都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沒察覺她開門進來似的。
睡著了?
薑嘉彌心裡嘀咕著,掩上門後放輕了動作往裡走,免得吵醒他。
這麼累了還坐在這裡看書,估計是為了等她吧……
她抿著唇笑,慢慢走到他旁邊。
旁邊的落地燈模仿的是自然光的顏色,不至於白得刺眼,也不會過於黯淡昏黃。窗外天幕已經黑了下來,臥室裡又沒開太多燈,因此這片燈光便在昏暗室內開辟出了一個明暗交錯的角落。
陰影散落在他衣物的褶皺間,以及擋住上半張臉的手掌之下、手指之間,一點青筋的脈絡沉默地從手腕延伸到衣袖裡。
由於微微仰著頭,喉結也變得越發清晰。
看著他這麼累還要看著書等自己,薑嘉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打算輕聲叫醒他。
然而在開口之前,她卻鬼使神差地彎下腰,扶著沙發扶手一點點探身過去,漸漸離他露在外麵的唇與下頜越來越近。
發絲順著肩頭滑落,彼此的唇若即若離地輕輕觸碰。
下一秒,男人修長結實的手臂牢牢環住細腰,讓翹著腳偷親的人重重跌坐在自己腿上。
他腿上的書本“啪”一聲落地。
“你裝睡!”薑嘉彌這才反應過來,氣呼呼地掙了一下。
虧她還心疼呢!
“隻是在閉目養神。”周敘深桎梏住她亂蹬的腿。
“……你,你快去睡覺吧。”她吞咽了一下,“忙了一天了,不累嗎?”
他並不回答,無聲勾了勾唇,“我在等你。”
扶著她腰側的手抬了起來,撚住襯裙的領口邊緣,將黏在皮膚上的濕潤衣料輕輕剝離,就像揭去一片沾滿露水的花瓣。
溫熱的指腹落在這片略帶涼意的肌.膚上。
熱度驅走寒冷時,總是會令人生理性地哆嗦一下。
薑嘉彌抱住他的脖頸,靠在他肩上,背微微拱起,像一隻快要被烹熟的蝦米,脊骨的形狀稍稍凸顯,如同光影裡的一條虛線。
長指從虛線上滑過,丈量著一條通向她失控邊緣的最短但又最便捷的路線。
周敘深托起她的臉抬頭吻她,這一次沒了任何顧忌。
她呼吸發著抖,在這一吻裡迷失神思,被攥取了最後一分理智,隻能被他抱著,任由他掌控著節奏。
正要淪陷到最深處時,他覆在她脊背上的手忽然一頓。
片刻後,他的手沒.入她披散著的長發間,濕潤的觸感蹭過掌心與指腹。
——頭發沒乾。
周敘深蹙眉,差點被氣笑了,最後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
入夏之後她就總是這樣,出差之前還好,大多時候有他幫忙和監督,結果他隻是走了一周半,她就又故態複萌。
他閉著眼深呼吸,喉結滾動,試圖讓自己平複下來。
拿她沒辦法,所以就隻能折騰自己。
薑嘉彌茫然地細細喘著氣,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感覺一切好像強行按下了暫停鍵,又或者是踩了一腳急刹車。
幾個呼吸之後,周敘深突然起身抱著她走向床邊,把她放到了床上。就在她以為要繼續的時候,他卻走進浴室把吹風機給拿了出來。
他臉上少見的沒什麼表情,眼底卻還有某種未褪的、壓抑的情緒,看得她後頸發緊。
薑嘉彌眨了眨眼,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訕訕地收回垂在床邊的腿,把自己整個人卷進薄被裡。
“我不是故意的,”她臉上還殘存著情.動時的紅暈,強行解釋道,“我隻是吹到中途來看看你睡覺沒有,看完之後我就會回去繼續吹,真的。”
周敘深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看得她立刻軟了氣勢,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不說話。
“我出差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這麼偷懶的?”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淡淡問道。
薑嘉彌飛快搖頭,死不承認,“沒有!”
他認命地在床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腿。下一秒,她立刻自然而熟練地挪了過來,笑嘻嘻地乖乖躺在他腿上,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周敘深胸腔裡的那顆心不受控製地發軟,最終無可奈何地敗下陣來,“躺好。”
她臉頰蹭了蹭他的腿,調整成更舒適的躺姿,“你最好啦!”
“但願待會你依然這麼認為。”他輕笑。
話音剛落,躺在腿上的人驀地一僵。
“怎麼,以為一句好話就能打發我?”周敘深捏了捏她的耳朵。
他現在是硬生生半路停下,耐著性子替她吹頭發,怎麼會有輕輕放過的道理。
薑嘉彌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
吹風機打開,暖風徐徐吹拂,他修長的手指替她梳理著長發,陣陣酥.麻感令人身心都放鬆下來,在這種氛圍與享受中昏昏欲睡。
周敘深垂眸看著她困頓的模樣,目光溫和含笑,並不急著叫醒她。
反正,這一夜還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來了
給小彌吹頭的男人是周總,而給我吹頭發的男人隻會是發廊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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