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雷曼兄弟空頭頭寸億美元、持有貝爾斯登億美元……
持有摩根士丹利億美元、持有高盛億美元……
五大銀行、五大投行,外加一個AIG美國國際集團,一共持有這11家全美最大金融機構的億美元空頭頭寸。”
華爾街40號大廈,一間寬敞而又明亮的會議室內,劉海站在台上,正在用一張張PPT給夏景行彙報工作。
夏景行看似懶洋洋的坐在台下,其實他在仔細翻閱手中這張遠比貝蘭克梵、麥晉珩二人手裡拿著的更為詳儘的股票空頭頭寸彙總報告。
“高盛和摩根士丹利這次投資次貸的風險已經披露出來了很多,特彆是高盛,財報還是盈利的,股價下探空間應該很有限。
我們接下來的做空重點目標是另外三家投行,雷曼、貝爾斯登和美林。
去年率先暴露出風險的是投行,一旦次貸危機的影響繼續擴大,銀行業就該接替投行了,所以銀行業也需要重點照顧一下。”
夏景行抬起頭,朝劉海輕輕點了點,緩緩開口道:“我們目前在這11家大型金融機構身上投下了近28億美元用於做空,此外還有7億美元拿去做空了一些地區銀行和特色金融機構,比如房利美和房地美。”
劉海說道:“是的,隻能這樣分散布局,因為我們現在的資金量實在太大了,假如全部砸在高盛身上,都可以直接把高盛買下來了。
小型金融機構雖然是條蚊子腿,但數目加起來,也比得上幾家大型金融機構了。”
“乾的不錯!”
夏景行笑著說:“兩房公司這兩個倒黴鬼持有和擔保了超過6萬億美元的抵押貸款支持債券,占了美國抵押貸款債券市場的一半,是時候挺身出來替美國人民主持一下公道了。”
聞言,劉海沒憋住,噗呲一笑。
他見夏景行目光掃過來,趕忙正色道:“對,沒錯,我們這是替天行道!美聯儲管不好的事,我們遠景資本來管!”
江平和亞伯都在一旁微笑,做空本來就是市場行為,他們乾起來也是毫無心理壓力。
把文件隨意的扔在桌上,夏景行說道:“全部加起來也才35億美元空頭頭寸,有點少啊!”
劉海回答道:“不敢一下子賣空太多正股,怕引起股價的劇烈波動,除了會讓被做空公司警覺以外,還容易使最終的做空利潤受到影響。
不過,高盛和摩根士丹利最近正在大力幫我們撮合一些“看跌期權”交易。
我想,後麵可以試著通過大量買入看跌期權來實現做空。”
夏景行微微點頭,這裡的期權跟創業公司的期權不一樣,是在二級市場流通的。
作為一種金融衍生工具,期權分為看漲和看跌,同時因為涉及到買方和賣方,所以又分為了四個交易策略:
買入看跌期權,對應對手方賣出看跌期權;
買入看漲期權,對應對手方賣出看漲期權。
“聽說巴老頭最近也在玩期權,他不是很厭惡金融創新的嗎?”
夏景行話音剛落,亞伯就接話道:“那老頭表裡不一,最近伯克希爾哈撒韋就正在大量賣出標普500指數的看跌合約。”
夏景行心中一動,“期限多長?”
“老板,不用惦記了,我打聽過了,15年到20年不等的合約,除了養老和退休基金這種長線基金外,沒哪家機構會買那麼長時間的合約。”
亞伯聳聳肩,隨即又介紹道:“不過巴菲特當年可玩了一手漂亮的,絕對是個玩期權的高手。
1993年4月,那時候的可口可樂股價在40美元左右徘徊,巴菲特以美元的價格賣出了500萬股當年12月到期、行權價35美元的看跌期權。
最終,可口可樂股價一整年都在40-45美元附近震蕩,最低也沒有跌破35美元。
所以沒人願意行使看跌期權,把可口可樂的股票以35美元的價格賣給巴菲特。
期權因此直接作廢,巴菲特毫不費力的賺到了那筆750萬美元的期權費收入。”
夏景行若有所悟,他猜測巴菲特的主要目的應該不是單純的想掙一筆期權費,而是嫌可口可樂股價貴了點,想以35美元的心理預期價格買入。
雖然最終沒買成,但也拿到了一筆期權費作為安慰。
整筆交易的風險點就在於,假如可口可樂股價跌到了35美元以下,比如跌到了25美元,對手方這時候肯定會行權,巴菲特隻能含淚以高出市場價10美元的價格,即期權約定的執行價格35美元吃下500萬股,直接虧損5000萬美元。
期權費那750萬美元倒是不用退回,可以稍稍衝抵損失,但是也虧損了4000多萬美元。
不過,顯然巴菲特對可口可樂的股價判斷很有自信,看好它的後期股價走勢,才敢賣出看跌期權。
同理,敢賣出雷曼兄弟、貝爾斯登等金融機構看跌期權的機構,絕對是對這些公司有信心的表現。
隻是眼下幾大投行日子都不是很好過,怕是找不到這種做對手盤的鐵憨憨。
夏景行把自己的這些想法說了出來。
聽完後,劉海皺起了眉頭,“道理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們可以把期權執行價設置低一點啊!
比如高盛,這家公司現在的股價將近200美元,雖然他們名聲臭了,甚至還有聲音說要調查起訴他們,但是他們財務狀況良好,是五大投行中基本麵最好的一家。
你說我們把期權執行價設置為100美元怎麼樣?能不能吸引一批交易對手賣我們一些看跌期權?
假如期權費是20美元,還要把這部分成本考慮進去。
也就是說高盛股價要跌到80美元以下,我們才有盈利空間。
對比高盛現在股價,要達到60%跌幅,我們才能贏。
這足夠吸引人了吧?在大部分人眼裡,應該都是他們獲勝概率更大。”
夏景行細細思考著,其實這也是一種賭博,賭股價預期。
誰眼光更好、更準,誰就是贏家。
江平忍不住開口道:“太冒險了吧?高盛的風險都出清一部分了,再跌60%可能性偏小。”
劉海笑了笑,“我就是舉個例子,彆當真,涉及到衍生品定價,肯定需要經過各種公式計算。”
夏景行在一旁默默思考,期權這玩意兒玩好了可比直接做空正股賺錢多了。
但是風險非常大,百分之九十的買入看跌期權都是送菜,說白了就是投機,跟買彩票一樣。
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遇上次貸危機這種百年難遇的機會,很多交易對手的公式、測算、分析……統統都要失效。
“可以拿一部分資金試一試,不過最終的方案必須要給我看一看。”
劉海見夏景行同意了,表現的很開心:“肯定要拿給你過目嘛,你是預測了次貸危機的真神,期權執行價合不合理,獲勝概率大不大,你一看便知。”
夏景行哈哈大笑,“你這是把我當神仙了。”
劉海笑笑不說話,因為他還真的這麼覺得,夏景行在他心目中都快走上神壇了。
通過看跌期權來實現盈利,夏景行心裡其實沒多大把握,因為要成功的話,需要判斷時間、執行價等眾多條件。
不過雷曼兄弟垮台的時間他還記得住,也記得住有幾隻股票的股價跌到了1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