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天氣有所回暖,不過晚上還是冷的,一輪明月掛在天穹,月光也如此清冷。
二人趁夜行走。
林覺腳步匆匆。
小師妹擔憂的左看右看。
沒走多遠,前方又有一人站在路旁。
二人提心吊膽,借著天上月光,起初隻覺是道黑影,宛如路邊的一截樹樁子,走近一看,見是個人,二人都被嚇了一跳。
「兩位彆怕。」隻見那人笑嘻嘻說道,又問他們,「劉家村該怎麽走?
句式銜接,措辭語氣,都很生硬。
「你丶你是人是鬼?」
林覺定晴一看,可見這人身材高挑,枯瘦如柴,穿著一身布衣,似是想表現得親和一些,臉上掛著笑容,可僵硬的笑容卻使他顯得更疹人了。
這樣的人才是妖怪嘛——
背簍裡的狐狸和彩狸也悄悄撓著他的後背。
不過林覺已經看出來了。
隻聽那人回答:「一個路人,問路而已。」
「劉家村?在前麵。」
「哦!」
這人如是一聽,微微笑著,便邁開步子,與他們同行。
二人雖然害怕,但也不好拒絕,隻好問道:
「你是劉家村的人?」
「算是吧。」枯瘦的人答道,「夜路不好走,我們結伴而行。」
「什麽叫算是?」
「哦?哦!我媳婦是劉家村的!這裡過年,她回了娘家,就一直沒有回來,我來找她,一時忘記路怎麽走了,就走岔了!」
這妖怪明顯不善撒謊,卻也編著謊話。
林覺心中好笑,麵色卻也依舊。
「原來是這樣—.—」
「你們兩個又是誰?住在哪裡?又去哪裡?為何這麽晚還在路上行走?
不怕遇到劫匪妖怪嗎?」
月光下兩人相視一眼。
本來他們找的理由就是劉家村,前路有些偏僻,唯一一個出名的大村就是劉家村了,沒想到這妖怪和他們找了同樣的理由。
林覺稍作思考,換了個說法:
「我叫林覺,這是我妹妹,叫林清瑤。我們有個叔叔,叫喬學富,他年輕時借了好友十兩銀子,可惜後來一直貧困潦倒,沒有錢還。最近聽說他那朋友夫妻二人雙雙患了重病,臥床不起,也沒了生計,因此想儘辦法,湊了五兩銀子,我們兄妹二人知道,便想儘辦法給他湊了剩下五兩,一同拿去潤澤縣還給他的朋友。不過他要在那裡多住一天,我們就先回來了。」
「哦?」
妖怪似是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林覺說道,「這不,還了錢後我們還從他那好友家裡逮了兩隻貓崽子,準備帶回去養,興許也能賣幾個錢,換一袋鹽,家裡給他湊了錢後,已經揭不開鍋了。」
妖怪不由看向林覺身後。
背簍裡果然有些動靜,又有些貓味兒「喵鳴~」
「喵鳴!」
前後兩道貓叫聲,後一道略顯怪異。
「噴!」妖怪不禁連連咋舌,搖頭說道,「世間竟有如此守信之人!
「沒有辦法,借錢怎麽能不還呢?以前他也貧困,他那朋友日子還能過得走,也就罷了,如今這樣,便怎麽都得還了。」
「有理啊——
這妖怪頓時便不生疑了,甚至有些感歎。
「足下在這裡是——·
林覺轉頭看向他,隻等他露出一點凶相,或是要害他們之意,就將他給拿下。
卻不料忽聽這妖怪歎息說:
「實不相瞞,我本是山間一隻妖怪,在這路上準備加害你們,好向你們勒索一些錢財祭品,不過聽你們這麽一說,便覺得你們生活也艱難,而且你們和你們那叔叔都是難得的守信之人,我雖是妖,心中也敬佩這樣的人,因此今天就不難為你們了!」
「嗯?」
林覺和小師妹反倒意外。
「夜晚道路難辨難行,你們家住哪裡,我把你們送回家吧!」
?
小師妹的手都鬆開了,暗自調整著手心豆子的位置,豆兵的咒語也在嘴邊了,又重新收了回去。
『足下真是妖怪?這可不敢亂說!』
「如假包換!」妖怪說,「不過我雖在這裡害人,卻也隻是這段時間的事,更不曾要人性命,你們若是實在害怕,不敢與我同行,我這就離去。」
「如此聽來,足下也不像是個心腸壞的,為何要在這路上害人呢?」林覺不由問。
「你們是人,又怎會明白呢?」
這話倒是又讓林覺想起了曾經路邊那隻狗妖,不由來了興趣「反正也是趕夜路,反正也是遇到了妖怪,一路上也沒有彆的話講,何不說說?」
「說也無妨,你們莫往外麵傳。」
「可!」
「如今天下亂,又何止是人間亂?山間妖界也亂啊!」
這妖怪還是和他們一同往前走,同時一邊走一邊歎氣:
「好比此地有個龍大王,秦州以京城為中心,東南方向都是他的地盤,雖然他不似人間朝廷有那麽多官吏兵將,平日裡也不收稅,但每到他十年一次的壽宴上,我們這些妖怪卻都必須備上一份大禮,去獻給他,否則就要被他為難,乃至派出手下來殺死。」
「龍大王?壽宴?」
『是啊!我平日就在山間清修,自在玩耍,既不用錢,也不尋寶,哪來什麽大禮給他?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啊,聽說他近些年迷上煉丹,便隻好在這路上找些看著富貴的人家,用法術為難他們,勒索些錢財祭品,準備買幾根年生長的人參,到時候獻給他,便又可以安穩度過十年了。」
「竟是這樣!」
「你們還沒說你們到哪呢?我看你們不怕我,那我就把你們送回去吧。」這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