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狸有著貓的本能,到了新的環境,習慣性的在各間屋子裡轉一圈,這裡聞聞,那裡嗅嗅。扶搖則悄悄躲在門後,趁它從一間屋子裡出來,忽然跳出來,把它嚇得原地飛起。
一貓一狐隨即一前一後追逐起來。兩個道人則在屋中踱步交談
「我看那邊山上有戶人家好像種了一片竹林,找個時間,我們去向他買一些竹子丶編成籬笆,再挖幾棵小竹過來種下。」林覺說道,「這樣這裡就有個院子了,有個院子,就是看著也要舒服些。」
「是的!」
小師妹走在他身邊,見他目光掃過周圍,也跟著他四下打量。
確實,有個院子,哪怕是籬笆圍成的,哪怕什麽也不種,看著也會感覺安逸許多。「師兄要養什麽種什麽嗎?」
「我們最多也隻住到明年春天,中間說不定還要回去找一趟二師兄,養雞養鴨就沒必要了,但也可以開出一片菜地來,種些應季蔬菜。」
「可以買兩個老母雞來生蛋,師兄一個,我一個,扶搖和小花吃蛋黃!」小師妹說道,「走的時候再把它殺來吃掉!」「好主意!」
小師妹見他讚許,眼睛當即一亮。「還有青菜。」
林覺走到了最右邊的茅屋前,換了一個方向,繼續散步一般:
「雖然天氣越來越冷了,不過冬天也有不少可以種的菜,像是豌豆,可以擇豌豆尖來做菜煮湯,味道一絕,還能種些白蘿卜紅蘿卜,茼蒿菠菜白菜芹菜這類的,再種點小蔥蒜苗,以及我愛吃的芫荽。
小師妹像是在聽課學法術一樣,神情嚴肅,眼光閃爍,聽到妙處,暗自點頭
不光麵上如此,其實心中也已將之暗自記下,同時盤算著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做,又從什麽開始。師兄負責說,她就負責做。
如此分工剛剛好。
聽說京城外的那間道觀也在山上,十分偏遠,自己正好可以先演練一遍。
「不知山上有沒有野生的果樹,如果有的話,倒是可以移栽一株過來。」林覺說道,「我們賞一春花乘半春涼,果子就留給他們了。」
「冬天能種樹嗎?
「冬天不適合種植,但適合移栽。」
「原來如此。」小師妹連連點頭,卻又盤算起來,「師兄,什麽果子一年四季都能成熟?」「哪有果樹一年四季成熟的?倒是有的夏天成熟,有的秋天成熟,也有的冬天成熟。」
「..」
小師妹隨著他的話而思索,又問:「冬天成熟是什麽果子?」「冬棗,柿子。」
「是哦..」
小師妹連連點頭,認真記下。「師兄等下給我一張紙。」「你要做什麽?」
「我要列個名單,記下來。」「可以。」
「對了,還要做個石桌石凳。」小師妹又想起「等我們走了,就留給他們家。」「有理。」
「有理!」
兩個人討論憧憬著,準備將這幾間茅屋裝點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然後再在這裡生活到明年春天。這等事情是有一種奇妙魅力的——
是對自己未來的規劃,也是對美好日子的向往,哪怕還沒開始做,沒見到任何效果,光是想著,內心仍然會覺得愉悅滿足。
「當然,師妹,你我還是以修行為主。」「我知道!」
隻有狐狸和貓兒全然不管這些,隻是知曉今天他們將要住在這裡,明天也是,便在院中自由自在的追逐打鬨,不知憂慮。之後幾天兩人便按著規劃來。
林覺的「點石成將」停留在入門,剛好是可以「移沙走石」的地步,便從地下召出石頭,小師妹細心將之摸成石桌石凳下午時分,林覺雕刻豆兵,師妹練習山壓頂。到了黃昏,二人一狐一貓都在院中修行
晚上夥計又給他們抱來了些碗筷。
清晨仍在院中盤坐,睜眼對視,二人同時起身,去村落的集市隨便買些蒸餅果腹,又再采買五個蒲團,一些米麵菜籽。
回來是正午,小陰陽法不便正午修行,便去對麵山上向人采買一些竹子,和驢兒一起拖回來,連狐狸和彩狸也不能逃脫,背上也要被兩個道人綁上幾根細竹,搖搖晃晃背著回來。
下午小師妹在院中翻土,以火燒蟲,林覺則在旁邊剖竹子編籬笆,狐狸和彩狸輪換著乾擾他們。天色一暗,院中又擺上四個蒲團,兩個道人,一隻狐狸一隻貓兒,都坐在蒲團上專心修行。
次日又去山中尋找一棵桃樹。
狐狸刨窩,師妹播種,彩狸跟在後麵覆土,林覺則以控水之法,給它澆透水。林覺念咒逗狐狸,師妹舞劍起蒼黃。
幾天之後。
待得客棧夥計再來這裡時,忍不住被驚了一跳茅屋還是那茅屋,卻已大變樣了
不僅多了一個籬笆院子,而且開墾出了菜地,種上了一棵果樹,樹下還擺著石桌石凳,那做工精良,看著像是手藝精深的老工匠打造的,卻不知這兩位神仙剛來幾天,是從哪裡摸出來的。
而最令他感到驚異的是,在這時節,外麵一圈由竹子和樹枝建成的籬笆上竟然開滿了細碎小花,若不知此乃深秋,真以為已至春日。
果真是神仙.. 夥計心中如是想著。 「道長!」 「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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