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傾,王家宅院內的叫罵聲又響了起來,兩個人影走向院門。
當先一個壯碩些,是王文王武兩兄弟的父親王鵬:「……兩個不成器的東西,那個小娘皮什麽時候玩弄不行?非要今晚!當初生下來就該把你們溺死!也好過氣死我!不等他了,你身上——」
他邊走邊罵,快到門口時又停下丶不罵了,而瞪著王武。王武背著弓箭,提著獵叉,腰間掛著繩索丶鐵夾,趕緊也停下來,叫他爹給瞪得莫妙奇妙。隔了一會兒,才聽見王鵬怒氣衝衝地問:「你東西帶全了?」
他趕緊心虛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我……帶全了啊。」
王鵬劈手給了他一耳光:「你帶全了!?」
王武捂著臉,聽聲音要哭了:「我帶全了啊?」
「油紙呢?」王鵬又給了他一耳光,打得他一個趔趄,「你要拿手捧著虎骨給鎮主送去嗎?啊!?」
王武立即小跑著往廂房去了。王鵬這才呸了一聲,氣衝衝地大步往門口走,然後瞧見地上躺著一束東西。
他皺起眉,咦了一聲,伸腳踢了踢,發現這東西在月光中閃過一抹金屬的亮色。他稍稍一愣,俯身把它撿了起來,隨後忍不住又咦了一聲。
這東西雖輕,但在手上相當柔韌,且裡麵還襯著一層……銅絲?可摸著柔軟極了,又像是金絲。他立即走到大門前推了推門,發現門還是拴著的,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東西,趕緊大步走回屋去,將正堂裡的油燈點上了。
油燈並不很亮。王鵬將手裡的東西湊近火光仔仔細細地看,隻見那銅絲或金絲極其細密,像一層布一樣,但也不知道是用什麽野獸的皮子製成的,裡麵還有些長長的白須,又像是白線。
他便抽住腰間的短匕,用刀尖兒小心翼翼地在一根金線上劃了劃,卻發現連一絲劃痕都沒有留下……那這就既不是銅,也並不是金銀的,然而就這柔軟的程度來看,也絕不會是鐵的!
王鵬心中一跳,忍不住冒出一個猜想——
這種不尋常的事物,難道是鎮主身邊那位要虎骨的煉氣士送來的?
金水鎮不算是個大鎮,可也不算太小,也時常同周邊的幾個鎮子有些紛爭。這幾年來鎮主身邊一直找不到高人供奉,早就急壞了,前些日子才有位遊曆四方的煉氣士經過這裡,答應暫住些時日。王鵬之前遠遠見過他一麵,隻知道是個年輕人,叫趙奇,他當時還想,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人看著也沒什麽道行的,可如今卻是人不可貌相,做事竟然如此大氣麽?因為體恤自己要在深更半夜辛苦為他獵虎?
他這麽想著,就把這東西抖開了。隻見它竟然還帶了兩隻連在袖口上的手套,另有一個兜帽,上麵開著可以露出雙眼的洞,瞧著像是從什麽猿類的身上完完整整地剝下來的。
王鵬是個矮壯的身材,這袖子有些窄,他試著將胳膊探進去,發現這東西極其柔韌,立即被自己的手臂撐開,隨後緊繃在上麵,仿佛是自己的第二層皮。且觸感溫溫熱熱,裡麵那些柔軟白線又稍微隔出一層空隙,並不會叫人覺得十分難受,反而相當舒適。
他滿腔因為找不到老大的怒氣一下子平複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