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許俊一幫他選了白色的那個, 對著鬱裡發來的照片,問他:“怎麼不問大班?”
鬱裡沒有回複,興高采烈地在空調房裡來回轉了幾圈兒, 度秒如年地等到了五點多, 然後給江照發去了消息:“你什麼時候過來。”
發完消息,他又去照鏡子,對著裡麵的自己擠眉弄眼了一陣, 再去拿手機, 卻發現江照根本沒回複。
他坐在床上, 看了一會兒消息,心裡有些納悶。
五點半的時候,等不及給江照打了電話。
特彆關注的鈴聲讓車內的男生從睡夢中驚醒, 他坐起來, 立刻拿過了手機:“鬱裡, 怎麼了?”
鬱裡現在打電話都是用手表,很少再敲字,江照等了幾秒,聽到他遲鈍的聲音:“你怎麼還沒來接我。”
江照看了一眼時間, 後知後覺,道:“抱歉, 忘記跟你說了,我不去畢業典禮。”
鬱裡坐在自家的沙發上, 半天沒動靜。江照道:“喂?”
“為什麼。”鬱裡再次撥弄手表,問他:“老師說都要去的。”
“不喜歡。”江照道:“而且今天家裡有點事, 我得回老宅一趟。”
鬱裡有些不開心, 但音包並不能聽出來, 依然輕輕軟軟:“什麼事呀。”
“爺爺病了, 回去看他。”
鬱裡明白過來,江照道:“韓叔也跟我在一起,時間好像快到了,我給你叫個車,你自己去好不好。”
“我自己會叫。”鬱裡趕緊輸入:“你不要管我了,快回去吧。”
“嗯。”江照說:“回見。”
韓叔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又緩緩收回視線,道:“先生一個人就可以處理好,少爺沒必要非往家裡趕。”
“反正也沒事,回去看看。”
江照沒有去畢業典禮,不少女生都非常失望,鬱裡也是今天到了地方才發現,那麼多打扮漂亮的女孩子,都是為了江照來的。
他偷偷給江照發了幾組畢業典禮的照片,並沒有收到回複。鬱裡心裡有些擔心,希望江照的爺爺不會有事。
“哎。”宣靜提著裙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道:“本來我們還給你和大班準備了助攻活動,他怎麼就那麼突然呢。”
鬱裡不太懂什麼叫助攻活動,也沒追問。
一個長發的女生穿著蓬鬆的長裙走了過來,笑著對鬱裡道:“你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嗎?”
鬱裡搖頭。
宣靜體貼地說:“他不會跳舞。”
“我可以教你。”女孩子的眼睛亮了:“反正你也沒有舞伴,我專門學過,跳一支吧。”
“等等。”宣靜攔住了要起身的鬱裡:“先對個暗號,毀人姻緣天打雷劈。”
女孩子翻白眼:“堅決隻當CP的媽。”
鬱裡滿頭問號地被宣靜推了出去,後者笑眯眯地舉起了手機。
小窗口裡,鬱裡略顯笨拙地動著腳,踩到對方好幾次才總算流暢起來。
他肢體十分協調,腦子反應也快,簡單幾個動作很快記得清清楚楚,等到視頻傳到江照的朋友圈裡時,兩人已經配合的十分完美。
江照的手指點在上麵。女生長裙翻動,美麗的長發儘數高盤,隻有鬢角留下幾縷,清甜中透著幾分即將成熟的性感,相當迷人。
樓下傳來爭吵的動靜,他把手機丟下翻了個身,拉高被子蓋住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江獻麵容疲倦地看向室內大床上的兒子,又輕輕掩上了門。
又過了一陣,江照把手機拿出,點進了黑白的界麵。
畢業典禮大家鬨到很晚,鬱裡還不知道怎麼就喝了點酒,當場就廢了。鬱彬不得不親自去把他接了回來,再從車上把人抱回了家,輕輕放在家裡的床上。
剛歎一口氣,手機就響了。
他抬手接通,發現是江獻,對方語氣懶洋洋的,隱隱帶著點微醺:“睡了嗎,鬱博士。”
“沒有。”鬱彬道:“鬱裡在畢業典禮上喝了點酒,醉了。”
江獻在那邊笑了一陣,道:“你說你當時,怎麼不給他加上會喝酒的功能。”
鬱彬把燈關上,走出臥室,把門仔細關好,道:“酒精會破壞大腦,不沾為好。”
鬱裡感覺自己做了個夢,他應該做了很多次,因為夢境相當熟悉,但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夢裡有一片璀璨的星雲,還有藏在星雲後的一雙眼睛,時而溫柔時而謹慎時而好奇,似乎在觀察他。
他揉著眼睛爬起來,鬱彬已經做好了早餐,正在解圍裙:“你可能要自己吃了,我還得趕回實驗室。”
鬱裡點點頭,迷蒙地抬眼,對上他的雙目。
“怎麼了。”鬱彬拿了毛巾走過來給他擦臉,道:“是不是還有點醉,你的體質不能碰酒,以後要注意一點。”
鬱裡隻知道自己一聞到酒精就暈乎乎,隻以為那是因為醫用酒精太衝,倒是沒想到是體質原因。
“來先洗把臉。”鬱裡被他拉進浴室,擦了擦臉,鬱彬又擠好牙膏遞給他,道:“牙刷一下,吃點東西再去睡。”
鬱裡困倦地刷好牙,被他拉到椅子前坐下,鬱彬把擺著荷包蛋與香腸的餐盤擺在他麵前,又將現煮的牛奶遞過來:“解酒的,不燙,快喝點。”
鬱裡捧著牛奶杯,看他忙來忙去。
鬱博士也是一個相當能夠適應環境的人,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從無孩一身輕到現在生活上的事無巨細,搞得研究所裡都覺得他像是從天上來到了凡間,畢竟他現在居然能對北城裡的美味餐廳如數家珍,並且幾乎都吃過。
“我媽媽真的是難產死的嗎。”
鬱彬正在換衣服,聽罷愣了一會兒,道:“當然是了。”
“我感覺我在媽媽肚子裡見過爸爸的眼睛。”
“……那隻是你的幻覺。”鬱彬走過來,額頭貼在他腦袋上,又離開,道:“看你醉的,神誌不清了都,快吃完去睡覺,注意體溫……算了我中午再回來看你。”
鬱裡沒有多問,吃飽便又去睡了。
江照一覺醒來,換好衣服把自己收拾妥當,從樓上走下,家裡的長桌上已經坐滿了人,有男有女。
他在江獻身邊落座,一旁的同齡人馬上就跟他拉開了距離,表情裡帶著點畏懼和嫌惡。
“江獻。”
蒼老的聲音傳來,江獻答應了一聲:“爸。”
“江照馬上就要成年了,你的婚禮就定在他生日當天吧。”麵色威嚴的老人擦了擦嘴,朝江照道:“你覺得呢。”
“再推一下吧。”江獻道:“孩子還得過生日。”
“過什麼生日。”一個男人開口道:“你不會想跟家裡其他孩子一樣給他辦成人禮吧。”
“江獻說話,也有你開口的份兒。”又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江奶奶陰沉著臉,道:“再多嘴就滾出去。”
男人微微噤聲。
江爺爺瞥了她一眼,又低頭喝了口湯,說:“就這麼辦吧,小孩子沒必要那麼鬨騰。”
江獻表情凝重,還沒開口,就聽身邊的江照道:“都聽爺爺的。”
父子倆從老宅離開的時候,江照對著他噴了一陣酒精噴霧,江獻表情不悅:“你答應的倒是爽快,我說過要結婚了嗎?何況那群廢物的小孩都有成人禮,我江獻的兒子怎麼能沒有?”
江照把酒精收起來,道:“他不過就是想讓你生一個正常的小孩,你生一個不就行了。”
“你當母雞下蛋呢那麼簡單。”江獻寒著臉從另一邊上車,語氣陰沉:“要是生出來養不熟怎麼辦,跟你一樣隻會氣人怎麼辦,又喜歡折騰又是個廢物怎麼辦,我要是想宰了他怎麼辦,重點就是這一條,父債子償,你替我坐牢?”
“你這麼事兒,當初怎麼下定決心生的我。”
“你……媽跟彆人不一樣。”
“嗯。”
“……”江獻抬手,又緩緩收了回來,輕聲道:“你放心,下次爸肯定擦亮眼睛。”
鬱裡這一覺睡到了下午,鬱彬中午回來了一回,桌上有他留的紙條和做的午飯。他從床上挪到沙發,又趴在上麵緩了緩,拿過手機才發現自己微信莫名加了很多人。鬱裡一一打了招呼,很快收到了熟人的私聊,都在向他轉達同一個消息。
江照把他們拉黑了。
他微微坐直了一點,點進刷了很多消息的畢業群,一直往上翻,終於找到了源頭。
宣靜:臥槽,大班為什麼把我拉黑啊!
夏若:哈哈哈,你怎麼他了?
郭肖:我踏馬也正想問這個!他為什麼把我拉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