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一把踹開,黑洞洞的視野裡裂出一絲光線,然後驟然明亮起來。
從黑暗到光明的變化太過突兀,晏辭有些看不清,坐在牆角眯了眯眼睛,隻從餘光裡看見個矮矮的小身影。
“哥哥!”
一聲焦急的喊聲。
下一秒,身前一暖,軟乎乎的年糕團子撲了進來。
夏稚年睜大眼,慌張的抱著小哥哥,“哥哥,哥哥你怎麼樣呀?你身上好冷。”
他抓著小哥哥手,感覺像抓著一塊冰,手背上還帶著血。
夏稚年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心疼的厲害,軟乎乎搓他手心,想讓小哥哥暖一下。
身上被蟲子啃咬的感覺褪去,取而代之是小孩柔軟的手心。
……年糕團子怎麼來了?
晏辭睜開眼,身上還沁著冷汗,緩了一下,嗓子乾澀的厲害,“……我沒事。”
他看向帶著溫暖光明,突然出現的小年糕團子,手心還攥著那兩顆糖。
忽然覺得有點高興。
小年糕團子來找他了。
晏辭伸開細瘦的手指,握住小團子的手。
“年年讓一下。”李叔叔靠近,“我先送他去醫院。”
“好,好。”
夏稚年慌裡慌張,匆匆讓開位置,手卻被抓住。
晏辭攥著他,不讓小團子走,“不用。”
他剛才明明像被丟進蟲子窩,又冷又疼,麻癢爬遍全身,這會兒卻又神奇的好了起來,沒什麼感覺了。
估計就是黑暗裡的亂想而已。
晏辭見小團子還想讓李叔叔把他送去醫院,稍直起身,換了個方向歪到小團子身上。
“真的不用,我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冷。”
去了醫院,事情鬨大,父親就容易知道他和小年糕團子認識。
他知道夏家,也知道父親想和夏家合作。
但他不想讓父親利用小團子。
“你怎麼來這裡了?”
晏辭攥著他不讓走。
上午剛離開,他還以為,要好多天見不到了呢。
“我來給哥哥送甜糕,很好吃的甜糕。”
夏稚年小心翼翼伸出胳膊,撐住他,幾乎不敢動。
小哥哥渾身都是冷的,他把自己外套披到小哥哥身上,用力抱上去,短胳膊繞著抱緊,圓滾滾的眼睛憂心瞧著。
“這樣會好一點嘛?我們先出去吧,這裡麵太冷了。”
晏辭腦袋抵著小年糕團子的肩膀,披著他衣服,聞到淡淡的牛奶香氣,緩過來不少,點點頭。
李叔叔想把兩個小孩扶起來,一邊撈一個。
晏辭胳膊被碰到的時候,那種黏膩的冰冷感又一次上湧,下意識躲了一下。
李叔叔沒留意,隔著衣服將兩個小豆丁帶出去。
到了亮的地方,夏稚年越發看清小哥哥手背上那幾道血痕,胳膊上也被抓的一道一道的的,眼睛圓圓的看著,小心翼翼的輕輕捧著。
生怕弄痛了他。
“哥哥。”
小年糕團子心疼,“你疼不疼啊。”
壞老師!欺負人的壞老師!
晏辭站在光亮下,剛剛在地下室裡的難受,一瞬間消失無影無蹤,想說不痛。
可見到小年糕團子這緊張兮兮的樣子,杏眼巴巴望著他,為他擔心,為他抱不平。
從來沒有人,這麼緊張在意的望著他。
晏辭眼底黑黝黝的,鬼使神差,撒了句慌。
“很痛。”
小年糕團子眸子水潤,一瞬不瞬看著他,擔心到像是要哭,心疼的不得了。
“那、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
晏辭鴉羽似的睫毛垂下來。
他是個撒謊的壞小孩。
騙小年糕團子關心他。
“哥哥,你痛到說不了話了嘛?那我、那我給我吹吹吧。”
他摔疼的時候都是爸爸媽媽或者大哥給他吹吹。
夏稚年見他不說話,捧著他手,低頭張開小嘴,白嫩臉蛋鼓起來一點,輕輕往傷口上吹氣,一臉專注。
“不痛,不痛。”
嘴巴裡還念念有詞。
晏辭心底的罪惡感萌生,又壓了下去。
瞧著軟糯糯的小年糕團子,並不後悔撒謊說疼。
至少這會兒,他看著小團子,心底滿滿都是高興。
晏辭輕輕笑一下,拉緊小團子的手。
夏稚年和李叔叔是找人問到地下室位置,匆匆奔過去的,還沒去找那個王蟲子老師。
李叔叔自己也有個歲的孩子,快上幼兒園,對這種不好好教小孩,反而淨搞小動作的老師厭惡至極。
“上午明明找校領導反應過,中午就出這種事,看來是有後台門路。”
“後台?是舉報不掉的意思嘛?”夏稚年茫然抬頭。
李叔叔還在琢磨要怎麼辦,點點頭。
晏辭低下頭,偶然想起什麼似的,突然說了句。
“我之前,偶然見過那個老師在幼兒園裡抽煙,辦公室裡有煙和打火機。”
“抽煙?”李叔叔一愣,然後驚喜,“抽煙可是幼兒園大忌!好,那我再去!”
幼兒園不準抽煙,貴族幼兒園更是如此,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