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年:“?!!”

夏稚年眼睛溜圓,耳垂騰的燒起來,滾燙炙熱,心臟劇烈砰砰兩聲,飛快反駁,“我沒有,沒親你!”

他後頸還被按著,說話間唇瓣擦碰,帶來異常的酥癢。

少年指尖一顫,心臟頓時漏了兩拍,臉上緋色蔓延。

“你有。”

晏辭眸色暗沉,意味不明,聲音沙啞的近乎勾人,“你專門撲下來親我。”

夏稚年:“??!”

沙沙的聲音落進耳朵裡,唇瓣被擦過,異樣的酥麻直傳心底,夏稚年心臟撲通一聲,杏眼滾圓,一眨不眨盯著近處男生。

晏辭眸底黑漆漆的,像看不見底的深淵,夏稚年和他距離極近的對視兩秒,被那裡麵的深意驚到。

心臟起伏劇烈,匆匆扭頭,手臂一撐飛快爬起來。

他一手在自己唇瓣上蹭了蹭,另一手再把晏辭嘴巴上抹抹,言語飛快,“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意外意外。”

他轉頭迅速下床去洗漱。

晏辭盯著少年背影,指尖輕碰碰自己唇瓣,眼底晦澀。

時間一天天過,夏稚年強迫自己忘記周末早上那個意外的親吻。

他現在好像個矛盾的集合體。

最近時常做夢,爺爺奶奶,二叔小姑,還有夏家人,原主,都在裡麵,各式目光各樣譴責。

他一邊想著趕緊結束,擺脫這種搶占彆人東西的不安與痛苦。

另一麵,又舍不得這個世界,舍不得這麼多吃的,舍不得那麼多人,舍不得晏辭。

眨眼到了周一。

除掉今天,還有四天。

遊泳館裡,夏稚年泡在泳池裡,腦袋有些恍惚,腳下一滑。

“撲通。”

一聲沉悶的落水聲。

耳邊先是水花四濺的嘈雜動靜,而後驀地歸於寂靜。

少年猝不及防,呼吸紊亂,一口水嗆了進去。

“年年!”

夏問寒在邊上,神情一變,迅速把人撈出來。

氣管裡嗆著水,呼吸有些滯澀,少年不斷嗆咳,心臟咚咚咚好似打鼓,眼尾漫上生理性的眼淚。“年年?”夏問寒順順他後背。

“唔咳咳,咳咳咳……”

夏稚年想說話,但臉色發白,呼吸清淺急促,艱澀的喘息聲一點點從喉間傳來,慢慢弓下腰,咬住左手食指。

“誘發哮喘了。”晏辭眉頭,迅速去更衣室拿來藥,捏著少年下巴往裡噴了兩下。

但他氣管裡還嗆著水,呼吸發澀,又止不住咳嗽,臉色白的令人心驚。

夏問寒臉上一沉,直接將少年抱起來,“送醫院。”

夏稚年:“!!”

夏稚年恍惚回神,瞳孔一縮,揪住近處人衣角,聲音幾不可聞,“不、不去。”

“年年,聽話。”

夏問寒抱著人大步往外走。

夏稚年睜大眼,喘息間才忽的發現,抱著他的人是夏大哥,不是晏辭。

他喘不上氣,胸腔裡像堵了泥,目光艱難遊移,落到旁邊男生身上。

晏辭捏捏他手腕,目光幽深,意味不明,“乖。”

……最終還是要和醫院打交道。

夏稚年腦袋有點空,咬住手指,拚命止住狼狽喘息,胸膛起伏淺淺

意識漸漸清醒,床上的少年慢慢睜開眼,目光自然往上望去,視野裡一片純白與藍。

陌生又熟悉的景象。

他在哪?

在哪個世界?

耳邊寂靜,空氣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夏稚年看清周圍,眼睛睜大,幾不可查打了個哆嗦,撐著胳膊掙紮起身。

“乖崽。”

低沉聲音傳來,腰側扶上來一條勁瘦手臂,輕輕攬著,將他抱起來靠坐到床頭。

“晏……”

夏稚年睜圓眼,琥珀色眸子空洞又急切,手腳發軟,急急拽上男生衣服,想叫他,嗓子卻啞的厲害,“晏……辭……”

晏辭摸摸他腦袋,聲音清潤,“乖,我這這呢,不走。”

“好家夥,前同桌你可算醒了。”

“就是就是,嚇死人了。”

元朗瞧著床上少年,拍拍胸脯,鬆口氣,“小夏啊,後桌,老秦說你落水不醒,讓班裡來幾個人到醫院看看你的時候,腦袋都給我嚇蒙了。”鄒子千嘁了一聲,眼神凶惡,“這就是一腳踢翻我凳子,害我這個無辜人士摔個屁墩的理由?!”

“……啊,啊那什麼。”

元朗訕訕一笑,摸摸鼻子,嬌羞扭捏道,“人家也沒想到,你那會兒正要坐下嘛,嗯哼~”

鄒子千:“……”

房間像是忽然活了,嘰嘰喳喳響起來一連串的聲音,夏稚年懵一下,抬眼。

病房裡圍了一圈的人,晏辭在他右邊,夏問寒在左邊,靠著床,正冷冷瞪著晏辭搭在他腰上的手,連夏父夏母都讓他擠後麵去了。

一班來了好多人,鄒子千,元朗,趙矜矜,楊菁……甚至楚青箋也在這?

夏稚年腦袋沒轉過彎,懵逼一瞬,眨巴眨巴眼。

這是……怎麼回事?

“年年。”

江鳶繞開礙事的大兒子,到床頭,摸摸小兒子腦袋,眼底帶著心疼,“好點沒有啊,我們不練遊泳了,學不會不學了。”

“體質弱點不是什麼大問題,爸爸媽媽能照顧好你,不會讓你出問題,乖,我們不學了。”

夏稚年對著那雙相似的杏眼,看清裡麵的憂切,恍惚一瞬,呆呆的,“……媽媽。”

“嗯。”江鳶笑一下,聲音溫柔,“要不要喝水呀。”

夏問寒迅速伸手,遞過去個杯子,與此同時,他右邊晏辭方向也遞來一個,帶著個吸管。

一左一右,好似要爭個先後似的。

夏稚年:“……??”

夏稚年茫然左右看看,夏大哥冷冷瞧一眼晏辭,回頭望向弟弟,顧及弟弟對這晏大少格外依賴,沒出聲搭理,也不管他同樣舉著杯子的手,放緩聲音,“年年,喝水。”

晏辭沒說話,但還是舉著杯子。

“啊哈哈哈。”桌子邊上有人偷偷笑,“晏神和大舅哥的pk。”

“晏神好像要落下風了啊。”

“啊啊啊啊啊我無了!眼瞎真的是真的!”

夏稚年:“……??”

夏稚年懷疑他沒睡醒。

要不然病房裡怎麼那麼多人。

他以前每次搶救住院,病房都是空蕩蕩的,送他去的人,恨不得將他扔到醫院門口就走。

“乖,走什麼神呢。”

頭頂被溫和摸了一下,夏稚年抬頭,對上晏辭墨色的眸子,頭頂呆毛從他手指邊緣翹起來,搖搖晃晃,看著更呆了。

緊跟著,頭頂又是一重。

夏問寒從弟弟犯哮喘,到處找晏辭的時候就開始不爽,一醒又開始找晏辭,心底更不痛快了,若無其事用手臂擠開他,將弟弟頭上呆毛扶直。

“先喝點水。”

夏稚年:“……”

夏稚年左右手同時接過兩個杯子,一邊一口,再同時塞回去。

夏問寒稍稍笑一下,狹長眸子瞥一眼晏辭。

年年先喝的他的水。

晏辭:“……”

晏辭多少有點無語。

鄒子千起身,拿過來一個半頁a4紙大,一掌高的的鐵盒子,丁玲桄榔晃一下,嘿嘿笑,“前同桌,你太能睡了,一睡睡一天,這是班裡人知道你進醫院,給你寫的祝福信,你看看。”

“睡一天,今天……周、周二了?”

夏稚年怔一下,接過那個鐵盒子,分量不輕。

周二,窗戶外麵是夕陽,那就隻剩三天了。

這麼快。

“本來隻有我們班寫,後來論壇有人說你住院,彆的班也有好多人寫了送過來,都放在裡麵了。”

鄒子千眼睛賊兮兮的,瞥眼在場的長輩夏父夏母,壓低聲音,“按說都是眼瞎那個……粉,那些人送來的,但我在裡麵居然看見了情書!”

“出息了啊小夏!”

夏稚年:“……?”

晏辭:“……”

晏辭一手把鄒子千拽開。

鄒子千嘿嘿嘿的笑,意味深長。

夏稚年打開那個畫著q萌小人的鐵盒,裡麵有的是信封,有的是便利貼,還有的是作業本上簡簡單單撕下來一頁紙。

他拿起最上麵幾個打開——

嘖嘖,夏稚年你好菜,遊個泳還能嗆水,不過看上次打籃球還可以,下回彆遊了,跟我們打籃球去唄——孫朝。

嗚嗚可愛小年年,身體怎麼樣了呀,要注意休息,早點恢複哦,晏神在等你好起來呢(=▽=)——眼瞎cp粉。保重身體,快點恢複啊——三班劉汀。

要趕緊好呀,昏迷還挺嚴重的,情況快點好起來吧(~)——張京靜。

厚厚的一個鐵盒,裡麵滿滿的全是安慰和祝願。

夏稚年看著,鼻子忽然有些酸,異樣的感覺上湧,心臟像被揪了一把,不疼,就是酸酸脹脹的。

他住院搶救那麼多次,病房裡從來都是空蕩蕩的。

沒有人來看他、問他,提及他生病,好似沾染晦氣,怕自己壽命被搶走一樣,個個都是滿臉厭惡。

從那場車禍裡獨活下來的他好像一個怪物,被眾人厭棄指責。

夏稚年眼眶泛紅,低下頭藏起失態,佯裝自然的再打開一個。

後桌啊,小夏啊,你快回來吧,我說實話,你和晏神不在,我總感覺後背涼嗖嗖的,靜的嚇人qaq

……好吧,其實也還好,就是習慣你倆坐我後麵了,突然一個都不來,還住院昏迷,我挺慌的,快好起來吧。

——元朗。

夏稚年心尖縮了一下,一點點彙聚,終於止不住酸軟。

一滴水珠突然悄無聲息砸到紙麵上,少年飛快抹走,卻還是被發現。

晏辭摸摸他腦袋,元朗震驚上前,“好家夥,哭了?我寫的有這麼感人?那我期末語文作文怎麼才二十分?!”

“瞎扯,元朗你是不是偷偷在上麵抹洋蔥汁了?!”

“催淚粉?!”

“胡說,我元朝後人光明磊落!”

夏稚年輕笑一聲,抹了下眼睛,“是挺感人的,可能是老秦最近找各科老師給你補習,起作用了吧。”

“真的嗎?真的嗎?!”元朗驚喜,“肯定是這樣!那我先夢一個,希望下次語文作文分翻三倍!”

夏稚年笑笑,“翻三倍就作文滿分了。”

“滿分更好啊!”元朗揚起個笑。

夏稚年合上鐵盒蓋子,看著一貫被他厭惡甚至畏懼醫院病房,好像也沒那麼抗拒了,眉眼稍稍彎了一下。

他來這個世界是原因不明的意外,但來之後的每一天都是驚喜,是他偶然找到的寶藏。

他長到現在,十八年,來到這裡,有那麼多好吃好玩的,有和善溫柔的父母,有開朗熱情的同學朋友,還有對他那麼好的黑芝麻湯圓。

雖然都是披著彆人的殼子,但他還是很開心。

沒什麼好糾結的,他已經得到很多,很滿足了。

不可以再繼續貪心。

夏稚年緩慢笑笑,眼底有些釋然。

他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沒在住院,跟著夏父夏母還有夏大哥回到夏家,

周三正常上課,夏稚年趁晏辭中午出去拿外賣的時候,趁機找到同樣在教室的鄒子千。

鄒子千偏理科,會做各種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夏稚年瞧著他,杏眼圓潤,壓低聲音詢問。

“鄒子千,你知不知道,或者會不會弄,那種……”

他想了想要怎麼形容,“就是……仿真皮膚?和人類皮膚差不多的那種東西。”

鄒子千:“……”

鄒子千:“???”

鄒子千睜大一雙眼睛,探照燈似的掃射向前同桌,以及沒有人在的晏辭位置,眼睛鋥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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