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鬥又返回去一趟, 他要去和青子告彆,也告訴對方自己沒事。
迦羽凜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旁灰原雄問:“前輩, 這樣真的好嗎?將他擅自拉入我們的世界。”
“當然不好。”
灰原雄一愣。
“但是你說的太遲了。”迦羽凜不會否認自己的錯誤,他拉都已經拉過來了, 錯誤的種子已經種下,想糾正可沒那麼容易, 索性一錯到底。
“我以前……其實也曾經抱著過這樣的想法。”
“什麼?”
“救人的想法。”灰原雄苦笑, 右腳無意識輕輕踢著地麵, 聲音很低:“很可笑吧。”
“為什麼會覺得救人可笑?”迦羽凜望向灰原雄。
青年低垂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了半邊眼睛,另一隻眼中卻是灰沉沉的失落。
灰原雄似乎是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但最終還是沒忍住, 啞著嗓音說道:“我明明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他差一點死在咒靈的手上,也差一點死在高層的手上,他以為咒術師是天之驕子, 事實上不過隻是個普通人,他無法成為拯救彆人的救世主, 隻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災難來臨時陷進泥裡,與其肮臟同流合汙或是成為汙穢的養料。
灰原雄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堅強,當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他還是會怕的。
會怨恨,會後悔, 會忍不住想逃。
所以,在看到黑羽快鬥一腔熱血想衝進咒術界的時候他才會那樣抵觸, 才會……
所有的思緒, 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煙消雲散。
灰原雄的腰板僵硬地挺直, 視線之中,是迦羽凜貼近的身體,柔軟舒適的布料貼在他的臉上,剛剛不小心被黑羽快鬥迸濺上的那點水漬也早已乾透。
“這樣會好過一點嗎?”迦羽凜抱著這個孩子,問:“咒術界給你帶來的都是不好的回憶嗎?”
灰原雄知道自己該離開,但他貪婪的不願離去,小聲回答:“也不是。”
“我猜也是。”迦羽凜說道:“咒術界的高層都是一些糟糕的家夥,但不管怎麼說總還有些人是值得的。”
灰原雄靜靜地依偎在迦羽凜的懷中,從很久以前開始,他便將這個人當做自己努力活下去的支撐,而現在,他的支撐也的確在安慰著他。
“比如五條悟,就很有可取之處,雖然性子挺惹人嫌的。”迦羽凜問他:“他把你帶回去後沒為難你吧?”
“沒有。”灰原雄如是說道:“學長他人很好,幫我單獨安排了住處,對所有人隱瞞了我的事情。”
“其實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查究竟是誰想要你的命,查不出來估計不會讓你在明麵上打草驚蛇。”迦羽凜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但他壞心眼的沒有告訴五條悟,那個人早就讓他派伏黑甚爾收拾掉了。
他最討厭的便是來自自己人的背刺,偏偏咒術界的高層最擅長的就是背刺。
“還有那個金色頭發的……七海建人?是叫這個名字吧?”迦羽凜輕輕摸了摸灰原雄的頭,很柔軟,和剛剛救活他的時候沒什麼不同。
提到七海建人,灰原雄的話立刻多了起來:“七海是我的朋友,當初麵對那個咒靈‘土地神’的時候,他有想過讓我先走的,但是我拒絕了,我們是可以互相托付生死的朋友!”
即便是在咒術界,搭檔之間的關係也不是能夠互相信任至托付生死的地步。
灰原雄“死”得比較早,在咒術界中認識的人不多,也不久,那麼短時間的相處便讓他認定了七海建人,可以說非常難得了。
“所以說,咒術界給你帶來的也不全是痛苦,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不想讓黑羽快鬥陷進去,在你的眼裡那是牢籠。”迦羽凜明白灰原雄的意思,他也不怎麼喜歡勾心鬥角的咒術界,但不可否認的是,咒術界也並非都是惡人。他看著灰原雄,安撫又同情地說道:“你隻是沒有遇到一個好的領路人罷了。”
灰原雄一怔,然後默默點頭。
如果他當年的領路人是前輩的話……
現在的他,是不是還在咒術界當一個滿口正義的咒術師?他是不是就不會討厭咒術界了?
就像是乙骨憂太遇到了五條悟,雖然那位學長不如何值得人尊敬,但他的確將能給乙骨的都給他了,並且堅定地在高層麵前維護住了他。
“先不說快鬥根本不是咒術師,也不可能成為咒術師,我隻是給他提供一點能夠祓除咒靈的咒具罷了,就算他真的是個咒術師,他的領路人是我,你還有什麼好擔憂的?”迦羽凜反問,但自己的實力充滿了自信。
麵前陰霾散去,轉瞬間豁然開朗。
灰原雄朝迦羽凜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說道:“是我想得太多了,有前輩在,一定沒問題的。”
當黑羽快鬥和中森青子告彆完回來的時候,灰原雄已經離開了,隻有迦羽凜一個人還站在海邊等他。
“我回來了!”黑羽快鬥大聲說:“我們走吧!”
“去哪?”
“給我做武器啊!”黑羽快鬥立刻警惕起來,問:“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