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辭的視線在二人臉上流轉,竟然嗅到了一絲絲修羅場的氣息。
司空業在桌邊坐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謝書辭說話,謝書辭也不能直接不理他,就敷衍地應了兩聲。
謝安倒好,一手捏著謝書辭的腰,但凡謝書辭多跟司空業說兩句話,他就加重手裡的力道。
雖說不怎麼疼,但是癢癢的。
司空業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不知道看見謝安的動作沒有,謝書辭回答他的話已經敷衍得不能再敷衍了,他全當沒有發現,依舊笑吟吟地看著謝書辭。
謝書辭蓋住謝安的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後者繃著唇線,視若無睹。
再看向司空業,直勾勾盯著的謝書辭,等他回答。
謝書辭感覺,這個逼就是故意的,故意給他添亂。
“謝公子,今夜當真不與我一起泛舟?”司空業歎息道。
謝書辭皮笑肉不笑地說:“司空兄特意從孟老手裡拿到令牌,竟不打算參加拍賣大會嗎?你不去,我還是想去長長見識。”
司空業遺憾地撇下嘴角,說:“拍賣大會年年都會舉行,可錯過了與我泛舟的機會,我怕你會抱憾終身啊。”
謝書辭:“……”
好家夥,真是個奇人啊。
司空業聳了聳肩膀,又看向杜平生二人,問道:“這位就是杜平生杜先生?”
杜平生跪坐在地上,繃直身體,“正是在下。請問閣下可是司空家……”
司空業不避諱,點頭道:“在下司空信。”
謝書辭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心想這人在外麵招搖撞騙四處乾缺德的事當攪屎棍的時候,不會報的都是他弟弟司空信的名字吧?
真缺德啊!
果然和書裡寫的一樣缺德。
謝書辭看著他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全然忘記了身邊還坐著一個虎視眈眈的謝安。
見謝書辭看得認真,謝安的手慢慢向下方移動,感覺他的手即將靠近敏感部位,謝書辭渾身一激靈,忙抓住他的手,“你乾什麼?!”
“幫你回魂。”
謝書辭:“……”
你怎麼肥事,你怎麼小氣吧啦的?
“杜先生,你的異聞錄中可記載著與逍遙門有關的東西?”司空業問道。
杜平生一臉無辜,“沒有啊,裡麵倒是有幾位逍遙門弟子的戲份,但是都不多。”
司空業一手托著腮,眯起眸子說:“那就奇怪了,今日在門口警告你的那位逍遙門弟子,是特意從浮屠境裡出來的逍遙門本家二師尊的三弟子。雖說他下境的目的並不是為你而來,但是,能讓他親自對你出手,應該不會是因為無關緊要的事。”
“逍遙門本家的弟子?”謝書辭一愣,難怪那個人和他見過的其他逍遙門弟子氣場大有不同,原來是浮屠境裡的人?這麼說來,要追殺蕭尋的也是逍遙門本家,那位三弟子見過蕭尋嗎?知道蕭尋長什麼樣子?他今日……認出謝安了嗎?
謝書辭頓時忐忑不安起來。
杜平生也被嚇傻了,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浮屠境……我的天啊!”
書童惶恐地說:“浮屠境裡的人要殺公子?!《穿書後我撿到了主角受》,牢記網址:m.1.”
杜平生慌得舌頭都捋不直了,“我我我真的沒寫什麼,全都是謝兄告訴我的啊!我也沒有詆毀過逍遙門,他們、他們乾什麼不肯放過我?”
司空業道:“不清楚,那位三弟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自求多福吧。”
杜平生臉一苦,兩行清淚飆了出來,浮屠境啊那可是浮屠境啊!要是修真界裡的逍遙門要找他算賬就算了,他惹不起躲得起,但那是浮屠境啊!逍遙門本家啊!他這是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遲早得被他們悄悄做掉拋屍荒野!
那一瞬間,杜平生連死後最適合拋屍的地點都想好了。
他和書童淚眼汪汪地看向謝書辭,“謝兄、謝兄,你也是浮屠境裡的人,你可得幫幫我啊,我寫的全是你告訴我的事情,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殺了我!”
謝書辭撇了下嘴,他問道:“有多心狠手辣?”
謝安現在身體還十分虛弱,如果他已經認出了謝安,說不定晚一點就會來找麻煩,謝書辭覺得自己還是提前了解一下,未雨綢繆比較好。
杜平生也緊張兮兮地問:“對啊,他到底有多心狠手辣?”
司空業身體後仰,雙手環抱在胸前,思忖片刻說:“蕭尋你們都知道嗎?”
謝書辭:“……”
何止是知道啊,就在旁邊坐著呢。
“知道!”杜平生點了點頭。
司空業道:“他心狠手辣的程度,也就比蕭尋好一點。”
杜平生一聽,臉色一片灰敗,比蕭尋好一點?那就是心狠手辣中的心狠手辣啊?!什麼扒皮抽筋那都是小意思,完蛋了,我命休矣。
謝書辭看著杜平生絕望的表情,再看向司空業一副理所應當的神態,心裡莫名有點不是滋味,解釋道:“蕭尋也沒有那麼壞吧……你們又沒有見過蕭尋,就算見過也不了解他,不要因為刻板印象就這麼說他啊。”
謝書辭有點悶悶不樂。
感覺蕭尋在他們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形容詞,最壞最狠最無情最卑鄙最無恥,謝書辭聽了挺難受的。
楚聞風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杜平生驚訝道:“謝兄,你居然會幫他說話?!”
謝書辭一愣,悄悄往旁人臉上看了一眼,囁嚅道:“我可沒有幫他說話,我隻是說事實而已,我們又不認識他,怎麼知道彆人說的他是不是真的呢?萬一是道聽途說呢。”
楚聞風嗤笑一聲,“謝書辭,你還真是人間清醒啊。”
謝書辭:“……”
臭小子,都說了不要用從我這裡學來的話懟我!
“沒有,你們彆胡說,我才不會幫他說話。”
為了撇清關係,謝書辭把謝安的手扒拉下去,還十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自從出了孟家仙山,謝安就對謝書辭幾乎百依百順,哄著慣著,沒有一點怨言,可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性格,估計心裡早就壓著火了,結果又被司空業攪和一通,這會兒耐心已經快被磨沒了。
謝書辭倒好,還像多嫌棄似的往旁邊挪了些。
謝書辭剛要為自己再辯駁兩句,謝安就一手攥住他的手腕,直接起身將謝書辭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你乾什麼?”謝書辭力氣沒有他大,輕而易舉就被提了起來。
謝安冷著臉說:“跟你談談。”
“不談!不談!沒什麼好談的!”他早就知道謝安是個沒什麼耐性的人,想起自己今天一係列無視、惹怒他的行為,謝書辭心裡慌得一批,總感覺跟他出去自己就得遭殃。
“大家都在這裡呢,我們出去不合適……杜兄、杜兄,你不是還想知道春盛山發生了什麼嗎?我還沒跟你說完呢,快來幫幫我!”
“謝兄……”杜平生作勢要從地上起來,謝安回頭一瞥,眼神冰冷,杜平生動作立刻頓了下來,在原地坐得端端正正,“謝兄,小弟在這裡等你回來。”
謝書辭:“……”
我他媽就不該指望你。
“楚聞風、聞風、小聞子……”
楚聞風鳥也不鳥他,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活該。”
“歸意、大師兄,救命啊!”
楚歸意抿了口茶,居然也裝作沒聽見。
“司空業!你他媽不是要攪和嗎?你給我負全責!”謝書辭氣得直跺腳。
司空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人家想和你談談,又不做什麼其他事,你緊張乾什麼?”
“你……”謝書辭氣得牙癢癢,這個逼絕對是故意的!
謝書辭就這麼毫無反抗餘地地被拉出了房間,隨著房門被關上,謝書辭掙紮的動作就弱了下來。
笑話,剛才人多,謝書辭還有底氣,單獨麵對變成蕭尋的謝安,謝書辭還是有點慫的。
謝安側過頭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不叫了?”
謝書辭:“……”
叫破喉嚨也沒用是吧?
謝安將他牽到一間無人的房間外,直接拉著他推門而入。
“彆啊!有什麼話咱們在外麵聊不行嗎?你知道這種行為是擅闖民宅嗎?”
謝安懶得跟他多說,直接將謝書辭推進房間,自己隨後走進去,回頭關上了房門,還特意施了一道結界,以免被人打擾。
謝書辭一見這陣仗,曾經看過的各種秋景強製普雷齊刷刷出現在了腦海裡,謝書辭看著他慢悠悠地轉過身來,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往後退了幾步,身體撞到木柱上,眼睛卻警惕地看著謝安,一刻都不敢移開。
“我……我警告你啊,彆亂來,咱們有話好好說,暴力是非常不可取的行為。”
謝安幽深的眸光停在他臉上,緩緩邁開步子,向謝書辭走了過去。
“彆過來!保持安全距離!”謝書辭趕緊伸出手擋在自己麵前,“我告訴你,我、我寧死不屈,強迫沒用知道嗎?”
“?”謝安疑惑地看他一眼,“強迫什麼?”
“……”
謝書辭怔了怔,狐疑看著謝安,心想他不是惱羞成怒來強迫自己那啥那啥的嗎?
“你、你沒生氣?”謝書辭問道。
謝安坦率地點頭,“有一點。”
可是看他的模樣,似乎不打算對自己做什麼,謝書辭乾笑一聲,還真是被那些情節洗腦了,還以為謝安是來那啥他的呢。
謝安隱約也察覺到了些什麼,眯起眸子,問道:“你以為我帶你出來是要對你做什麼?”
謝書辭臉一紅,“我沒那麼想,你彆胡說,不準玷汙我的清白!”
謝安挑起眉頭,看著他一言不發。
謝書辭心虛得不敢看他,“乾嘛?你帶我出來乾嘛?”
謝安道:“跟你談談。”
還真是談談啊?那你乾嘛板著一張臉?害得我會錯意!
謝書辭在心裡罵了他兩句。
“談什麼?談啊。”
謝安慢慢走在他麵前,他長得比謝書辭高一些,身形也比謝書辭壯健許多,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書辭,濃重的陰影打在謝書辭身上。
“乾嘛?”謝書辭後麵就是一根柱子,沒法再往後退了,他看了謝安一眼,感覺他的眼神有些發燙,幾乎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就低下頭,避開了他灼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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