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辭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他心想你害怕我還陪你睡覺,現在讓你摟著我怎麼了?

這麼想著,他覺得謝安多少有點不識好歹,於是扣住他的手腕,重重架在自己脖子上,同時身體還往後靠了幾分,用後背抵著謝安的臂彎。

謝安還想把手抽回來,謝書辭不輕不重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彆亂動。

將一切儘收眼底的李淞:“……”

他嘴角抽搐了兩下,黑著臉道:“你就非要跟他黏在一塊兒?”

謝書辭啊了一聲,“我是不忍心,你不覺得我倆說話,他一個人坐著很可憐嗎?”

李淞癟嘴,瞟了沒什麼表情的謝安一眼,“你跟他……”

謝書辭擰眉道:“你老是打聽我和謝安的關係乾什麼?我告訴你,他年紀還小,你彆動什麼歪心思。”

李淞表情像吃了隔夜的餿飯:“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和你不一樣,我……”

“行了,”謝書辭擺了下手,放鬆身體靠在謝安身上,這回謝安沒有動作,任他靠著,“那妖怪有靈智然後呢?”

李淞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跟謝書辭拌了幾句嘴,他困乏之意散去不少,提及妖物,他臉上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李淞沒有立即說話,喝了一口溫涼的茶水,沉默片刻後,歎息道:“它用爪子在地上留下了幾個字,‘大仇得報,自會離開’。”

謝書辭震驚道:“它會寫字?”

“嗯。它活了兩百多年,識字並不奇怪,倘若再修行一兩百年,應該就可以化身成人了。”

聽到這裡,謝書辭有點疑惑:“我好像記得哪裡提到過,妖怪修行十分困難,需廣積善緣,而且不能隨意殺生,它殺了人,最後還能修成正果嗎?”

李淞緩緩搖頭,神色也有些困惑,“不能。它修煉兩百年成為一頭靈獸,卻為了報仇,甘願讓自己兩百年的道行付諸東流,就算它繼續修煉,在化形前也必定會被天雷劈死。”

謝書辭皺緊了眉頭,“它報什麼仇?”

李淞又歎了一聲,眼中帶著一絲掙紮,說:“兩月前,它帶領同族遷入小鎮附近的荒山,那本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張大娘她兒子張全,也就是昨夜死的那個人,偶然路過發現了一頭瀕死的狼犬,帶回家後與家人分食。大概是覺得味道不錯,便興起了歹念,帶鎮上的幾個武夫一起去狩獵,隔一日獵兩頭狼犬。等那妖物帶第二批同族抵達荒山時,它的族犬已經被全部捕食。”

謝書辭聽得泛起一身雞皮疙瘩,他情不自禁地向謝安靠近,右手還下意識地拽住謝安的腰帶。

謝安垂眸,把他的手從腰帶上拽了下來,牢牢握在手中,謝書辭沒反應,似乎被李淞的話吸引,並未察覺。

“它在為自己的族犬報仇?”謝書辭心情有些複雜。

“是。聽師叔說,第一批隨它遷移過來的族犬,都已有四五歲孩童的靈智,對人類沒有惡意,所以才會被輕易捕食。”

謝書辭悵然若失,為了給族犬報仇,放棄自己兩百年的修行,謝書辭不知道該說它重情重義還是該說它蠢。

謝書辭問:“你們抓到它之後,打算怎麼處理?”

謝書辭的想法過於天真,知道不能放任它繼續殺人,可是他心裡並不覺得它罪大惡極,不如說為了族犬放棄唾手可得修煉成人的機會,令謝書辭唏噓不已。

李淞拳頭一緊,“殺後刨丹。”

謝書辭皺眉道:“它罪不至此,本就是張全先殺它的族犬,它為族犬報仇沒有錯。”

“你知道靈獸的內丹有多珍貴嗎?更何況是修煉兩百年的大妖,不僅可以延年益壽,還有助於修為增長,甚至可以修複靈脈替代金丹。像你這種沒什麼資質的,服用它的內丹都可以重塑靈根,你難道不想要嗎?”李淞神情激憤,謝書辭卻從他臉上看不見一絲喜悅和貪婪。

謝書辭搖了搖頭,“我不想要,你也不想要。李淞,你也覺得它沒錯是不是?”

“我……”李淞雙拳緊握,牙關緊咬,臉上帶著一股羞憤,緩慢低下頭去,“我想要!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它的內丹嗎?隻要拿到它的內丹,李家就可以更上一層樓,參加仙門大選,就算它不殺人我也要拿到內丹,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殺了它取走內丹!”

謝書辭怔愣地看著他,不知為何,李淞把話說得這麼堅決,謝書辭卻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掙紮。

“你真的想殺了它?”謝書辭狐疑地問。

謝書辭的眼神清澈直白,在這樣的目光下,李淞感覺自己無所遁形,心中仿佛有一個天平,他站在天平中央不知道該往哪一邊傾斜。

“與你無關!”李淞猛地站起身來,雙眼惡狠狠地瞪著謝書辭,“你不想要他的內丹是因為你蠢!”

說完,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佩劍,離開了大堂。

謝書辭看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神經病啊,說你兩句還惱羞成怒了?”

謝書辭坐直身體,這時才發覺自己的手還被謝安握在掌心。

謝安的手一貫溫冷,大約是貼著謝書辭的皮膚,這會兒也有些熱度。

謝書辭輕輕掙了一下,謝安就鬆開了手。

謝安問:“聊什麼了?”

謝書辭在他掌心寫道:“沒什麼。”

隔了片刻,他似乎想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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