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喜歡女子不奇怪。”
欒夜南的聲音不大,但對於左白萱來說,如同一道驚雷。
喜歡女子的這個念頭,從一次產生開始,就讓左白萱驚慌。
母妃不在了,跟她關係最好的欒夜南又正是她喜歡的人。這種心情憋在心裡無處訴說,釀成了一杯苦酒。
本想著自己不受寵,讓曆帝徹底忘了自己的存在,就這樣,讓欒夜南一直在宮中陪著自己,喜歡的心思就壓下不表也無妨。
命運卻與她開了個玩笑,好日子被打破,等來了曆帝賜婚和親的消息。
那幾日自己心中鬱結,可欒夜南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還同往常一般,經常偷偷出宮。
現在倒好,她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這個讓她失望透頂的世界,並給眷戀宮外花花世界的欒夜南以自由,卻沒想到被欒夜南親手抓回來。
還沒等憤怒的情緒爆發出來,又等來了這樣的答案。
幾經反轉,左白萱此刻的心懸在半空,不敢直接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去想。
反攥住馬鞭,試圖拉扯住欒夜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說,上午出城前,那對女商人和花魁嗎?”
夜涼如水,隻有二人身上暖暖的。
欒夜南在昏暗中死死盯著左白萱看,答非所問:“你覺得呢?”
左白萱沒有欒夜南的視力。月光透過鳳輦簾子封好的薄紗落下,卻依舊看不清車內的情況。
她臉上露出被撞破心事的羞意,在腦中幻想出欒夜南眸子裡透亮,帶著淺淺邪性笑容的模樣。
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南姐姐時就是如此。
雖不過是十歲少女,又受了傷,虛弱的不行,深邃的眼裡卻藏著光,哪怕被困在深宮多年,南姐姐眼中的光也從來沒有消失過。
欒夜南欺負左白萱患有雀目之症,到了夜間,隻要光線不明亮,就什麼都看不見,大大方方勾起壞笑,鼻息輕吐在左白萱的身上。
左白萱幾乎是在眼盲的情況下,猝不及防地隻能感受到臉上和腰間的癢意,是讓人害羞,但又朝思暮想的接觸。
她能從欒夜南的調皮態度裡獲悉其中含義,臉上一熱。
南姐姐,也喜歡我?
左白萱的歡喜湧上心頭,和欒夜南站在搖擺的鳳輦中律動著。
但很快,欣喜被羞澀所代替。
欒夜南的種種反應分明說明,她剛才肯定沒睡著。
憑什麼光是南姐姐聽自己說那些害羞的話?
“南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萱兒聽不懂。萱兒還在生氣你明知道我的計劃,還要把萱兒抓回來的事情。”左白萱反拉扯著馬鞭,試圖發作刁難。
欒夜南輕笑的氣息悉數噴灑在左白萱的臉上,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左白萱臉上羞惱的表情。
可她用軟軟的語調,自稱著“萱兒”,哪還有點生氣模樣?
“你有計劃,我便幫你執行,至於行不行得通,我也無法保證。但歪打正著,今晚也算給鄲皇子一個警告,之後這一路上,肯定不會再打擾我們了。”欒夜南說道。
左白萱蹙起秀眉,她想到了一個問題:“南姐姐,你的意思是,我還是得如約去北高國和親?”
幾乎是同時,她用力推開了欒夜南。
欒夜南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馬鞭收緊時,在左白萱手腕吃痛的瞬間,欒夜南跟了上去,把人直接壓在窗框上。
砰的一聲,外頭的馬兒被這動靜嚇得晃動身體,整個鳳輦隨之劇烈搖晃。
左白萱驚叫一聲,和欒夜南一同跌到褥上。
她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到欒夜南低哼一聲。
“南姐姐,你受傷了?唔……?”
左白萱在一片漆黑中什麼都看不清,伸手想要默默欒夜南的臉,卻察覺到細嫩的臉蛋順勢迎了上來。
唇間落下冰涼香甜。
???
!!!
欒夜南目光炯炯看著左白萱。
果然很可口,養了十幾年的花兒開花結果了。
“我忍夠了,又怎麼可能將你拱手讓人?”欒夜南的聲音壓低,禁錮著即將被放出的猛獸。
猛獸出籠的預警讓左白萱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身上好痛,又酸麻,是馬鞭勒著疼,是剛才跑出去被荊棘劃傷疼,更是被欒夜南的手拿捏著酸麻。
腰間絲絛,緊了又鬆,像極了之前第一次試婚服時的狀態。
但欒夜南畢竟有了經驗,此時的動作又更加放肆,急於幫她換掉這一身臟衣服。
“南姐姐,你這話什麼意思,萱兒聽不懂……”左白萱心臟砰砰直跳,答案呼之欲出,她卻貪心地想要欒夜南親口說出。
欒夜南低頭吻住左白萱飽滿的耳垂。
氣息噴在耳道,癢意鑽入心底,左白萱止不住輕吟,又擔心周圍有人聽到,強咬住唇,隻有碎碎的氣音。
“我要報恩,也要討債。公主。”欒夜南把答案無縫送入左白萱的耳中。
這一聲公主和平日裡的都不相同。
左白萱不想糾正,死死攥著欒夜南的衣服。
鳳輦外的馬兒躁動得更加厲害,帶著馬車一晃一晃的。
“報什麼恩?”左白萱開始迷糊,身上的體溫變得不正常,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是剛才跑出去時惹了風寒嗎?
可體溫的變化分明和溫病不同。
“報救命之恩,所以,我的命就是公主的,公主的命自然也是我的。”欒夜南回答。
這買賣很不公平。
用命報救命之恩,卻連同公主的命都討要了去。
左白萱這會兒已經聽不出這買賣裡的不公平,渾身繃勁,還一片昏暗中竟然看到了欒夜南映在月光下的一抹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有多狼狽,隻能趁著神智還有些清明扭過頭去,不給欒夜南看下去的機會。
“南姐姐,又要討……討什麼債?”左白萱試圖轉移欒夜南的注意,開了口才發現,她現在的聲音輕夾著,比不說話更羞人。
“你離開馬車,跑出去前,做了什麼,我就要討回來什麼。”欒夜南笑著,低下頭,定點討要債務。
左白萱哪能想到平日裡矜矜業業,不苟言笑,對自己也很嚴肅的南姐姐還有這樣的一麵。
太會欺負人了!
欺負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