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欒夜南伴著晨曦點亮窗口也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左白萱白皙紅潤的麵龐。
再聞著身前的花香,止不住眼底的笑意。
左白萱身上的花香確實會很好聞,但花香之外的香味,更好聞。
欒夜南忍著張嘴將其一口吞掉的衝動,看了睡夢中的美人許久。
當屋外傳來細微的宮女腳步聲時,左白萱的手才收緊,確認懷裡的寶物沒有丟失嘴角抿著微笑,慢慢睜開眼。
笑意連同視線交錯時的驚慌都撞入欒夜南的眼簾。
左白萱的心臟頓時撲通撲通跳著。
早上從南姐姐懷裡蘇醒,是多麼夢寐以求的事情。今天竟然實現了。
她感覺自己快要無法抑製那股心情。
在晨曦中,藏不住麵色,隻能小心翼翼將手從欒夜南的腰上慢慢收回來,再將自己半藏在被子裡。
“早安,南姐姐。”左白萱的細小聲音裡帶著不好意思。
欒夜南輕笑著坐起身:“早,起來洗漱吧。”
左白萱壓著被子眨眼,卻不動彈。
欒夜南也不催促,隻是自顧自站起來。
左白萱下意識閉上眼,等到身邊的熱氣散去,才重新睜開。
欒夜南感受到身後傳來的視線,也不閃躲,穿著中衣慢悠悠走到梳妝台旁,從木凳上拿起自己的衣物,抖開往身上一套。
左白萱看得目不轉睛。
真的好大,不是錯覺。
等欒夜南穿戴整齊轉過頭時,她都來不及閉眼。
那索性就不閉了,迎上欒夜南似笑非笑的表情,小聲說道:“南姐姐,你先去洗漱吧,順便幫我叫聲送熱水進來,我這就起。”
欒夜南淺笑起來,點頭,大大方方走出門。
沒多一會兒,就收拾完自己,端著熱水回來。
左白萱沒想到欒夜南會這麼快,慌亂地把腰帶係緊,就坐到了梳妝台前。
欒夜南把熱水端到左白萱身旁,也不等她動手,洗淨巾帕就要幫她擦拭。
左白萱卻急忙抬手接過,隻怕再多一分,自己的心臟就要支撐不住。
欒夜南沒有強求,把巾帕交給她,自己則拿起木梳轉到她身後,輕梳秀發,小心又認真。
左白萱擦了把臉,便放下巾帕,透過銅鏡反光,看著身後欒夜南。
幾乎要沉醉在這美景之時,屋外卻傳來一陣喧鬨。
“慧嬤嬤,公主才剛起床,你不能直接進去。”
“昨日我來時,公主閉門不見,還摔瓶子示威,老奴沒有辦法。老奴想來公主應該也不想驚動皇上吧,今日特地請來內侍省少監幫忙,希望公主能合作。”慧嬤嬤在門外振振有詞,還將曆帝搬出來,完全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砰——!
房門被推開了。
左白萱的身上一顫,憤恨和委屈交雜著湧上心頭。
自母妃離世後,雖不受寵,但好歹,這些宮女也好,太監也好,還會裝作表麵恭敬,不挑戰皇權。
現在倒好,自己成了皇權下的棋子,這些人裝也不裝了。
她順著銅鏡看著身後繼續平靜地為自己梳妝的欒夜南。
隻有南姐姐不一樣呢。
嘩啦——
屏風被那少監一把推開。
站他身後的小太監們一個個也有恃無恐,絲毫不顧及這是公主寢宮。
欒夜南打眼掃視:“幾位早上倒是挺得閒的,沒有旁的事情,就來蓬萊殿請安了?可以,行禮吧。”
少監年紀不小,皮膚鬆垮,蒼老又憔悴的眼睛犀利地眯起,看向慧嬤嬤。
他從小入宮,經曆千辛萬苦坐到了內侍省二把手少監之位,正想憑借這次公主大婚,趁機立功。
聽慧嬤嬤說公主這半個月來都不配合,再過兩日可就是吉日了,他不想鬨出亂子,這才陪著她過來。
現在一看,婚服正掛在身後的衣桁上,公主也老實早起坐著。房內唯一被破壞的,還是自己推倒的屏風,這哪兒還有一點不配合的模樣?
他第一反應覺得自己是被慧嬤嬤騙了,臉上變得陰鷲,卻不言語,隻是順著欒夜南給的台階,對左白萱鞠了一躬:“小榮子給蓬萊公主請安。”
身後的一眾小太監也齊齊鞠躬。
左白萱看了一眼欒夜南,又看了一眼榮少監,沒說話。
欒夜南則看向慧嬤嬤:“看來慧嬤嬤不是來請安的?”
“榮少監,你不要被這小妮子給騙了。公主昨晚將房內的花瓶全砸了抗拒得很!”慧嬤嬤皺著眉頭,她怎麼也不相信,鬨了大半個月的公主,就被欒夜南一個晚上勸服。
欒夜南卻走向這個半條腿踩入土,卻還想以她狹隘的眼見在這毫無自由的後宮混高一官半職的老女人:“那我算是看出來了,慧嬤嬤今日先來是挑事的。”
榮少監抬起頭,盯著欒夜南看。
欒夜南眼睛清掃向他:“榮少監也是幫慧嬤嬤來鬨事的嗎?”
榮少監呼吸一凝,被毒蛇盯上的錯覺,讓他手腳發涼,但他還是輕鬆一笑:“欒尚宮說笑了,咱家是公主和親事宜的負責人之一,不能有負聖恩,也不好讓公主哪兒感覺不舒服,這才親自前來問問,可沒想過要鬨事。”
“那就是慧嬤嬤自己的主意咯?”欒夜南走向慧嬤嬤。
慧嬤嬤向後退了一步:“欒夜南,你這說的什麼……呃……”
欒夜南不由分說直接掐住慧嬤嬤的脖子。
“你要做什麼,欒夜南你……”慧嬤嬤連“瘋了”兩個字都沒說出口,整個人就被釘在了門上。
身後的宮女們一個個更是大氣不敢出。
欒夜南斜瞥向榮少監。
榮少監身後的小太監被嚇了一跳,雙腿直打顫。
他們常伴在曆帝身邊都沒感受過這種壓迫感。
曆帝常年隻知享樂,雖有所謂王者之氣,卻已無王者之姿。
反倒是欒夜南,一個視線,將人剝皮剜骨的壓力,使他們渾身泛疼。
隻有榮少監微擰眉頭之後掛起隻對曆帝和內侍省大監才有的溫和討好笑容:“欒尚宮,公主和親乃是大事,大家都很緊張。你就看在咱家的麵子上,念及慧嬤嬤年事已高,放過她一馬?”
慧嬤嬤聽榮少監肯為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