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今夜的欒家不會平靜,甚至整個京圈都平靜不了了。
受邀前來的客人們大多身處這次漩渦中,就算沒有直接參與這些項目,也知道,欒家祖孫倆涉及的項目對各行各業都有影響。
他們早早前來,終於在夜幕降臨時等來了這對妻妻。
這二位自帶光環的女人,從夜色中乘車而至,站在酒店外絢麗的燈光下。
讓人有些意外。
之前一直聽說欒夜南是生病了,所以一直沒有和外界聯係。留左白萱一人在公司焦頭爛額。
可是現在看來,這位神采奕奕的女人,完全不像是生過病的樣子,她的妻子也不像筋疲力儘。
拍到照片的媒體人本想上前詢問情況,但妻妻二人的態度明確,在她們想說話之前,誰也問不出任何消息。
媒體隻能暫且退下。
其中幾個攝像師相互交流著。
“你有沒有覺得,這妻妻倆的狀態好像比上次見到她們的時候還精神。”
“笑死,我之前還聽說什麼,欒夜南快要病死了,所以欒禮正才孤注一擲的,現在看來都是屁話。”
“這種傳言我也聽了很多,還有說欒夜南是裝病故意躲起來,逃避審查什麼什麼的,玄乎其玄。”
“大家為什麼對豪門八卦這麼感興趣。”
“明星八卦都一堆人看,更不用說是神秘豪門啦。”
“那倒也不是,換個豪門大概沒什麼意思,主要是欒夜南今年的大動作一套接一套的,大家想不關注都難。”
“彆聊了彆聊了,欒禮正來了,快拍照。”
欒夜南沒有理會身後重新嘈雜的環境和左白萱一同走進宴會大廳。
欒暮音為欒夜南安排了京市數一數二的酒店。
或者說,她在挑選的時候,對標是欒禮正當初給欒夜查接風的規格。
欒暮音雖然更喜歡管理技術方麵的活,不擅長使用權術,但畢竟在欒禮正的強壓下也硬著頭皮管理了這麼多年的公司,也不是什麼草包。
公司那邊她幫不上忙,但排麵上,不能給她拖後腿。
連“一團”和“前端”的公司骨乾都被安排在宴會廳一隅。
以至於,欒夜南一進門進入宴會廳,剛脫去外套遞給侍者就被周圍的視線完全包圍。
宴會廳裡站著或麵熟或麵生的受邀人。
有京市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各行各業的,他們同時轉頭看過來。
熟悉欒夜南的人是想看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以此評估欒夜南和欒禮正的爭鬥中誰能獲勝,從而決定後續合作是否還能繼續。
不熟悉欒夜南的人也無一不對這位頂級Alpha產生好奇。
就欒夜南的各種傳聞就足以讓他們津津樂道,今天見到她的精氣神,帶著獨特的氣場確實很不一樣。
他們的目光移不開,上下打量著,如何能從這位年輕的總裁手裡討到點好處。
要不是宴會廳裡富麗堂皇,光線明亮,每個人穿著華麗,行為得體,幾乎以為這是什麼恐怖片現場。
感知到欒夜南的腳步停住,左白萱忍不住偷笑:“這真是好大的排場啊,怎麼,你都害怕了?”
欒夜南會害怕嗎?
什麼場麵她都是見識過的,僅僅是這種程度,倒也不至於讓她害怕。
這些人是為了利益而來,自己何嘗不是呢?
到底誰能從誰那兒扒下一層油水來,就各憑本事了。
她定住腳隻是沒想到,對公司策略一向保守的欒暮音這次會弄出這麼大的場麵。
這位被封建大家長壓迫足夠久的傀儡終於在人到中年的時刻醞釀出了一點反抗意識。
欒夜南側頭看著左白萱。
左白萱的表現如常,坦然地站在欒夜南身側。
本以為她身上還穿著並不習慣的禮服突然被這麼多人圍觀,沒安全感的左白萱會很不自在。
欒夜南的視線落在左白萱身上,都能激起她一陣雞皮疙瘩,現在卻安穩地站在此處。
“你倒是厲害啊,被人看著一點也不心虛嗎?”欒夜南輕撓著左白萱正在出汗的掌心。
左白萱抿唇輕笑:“有一點點,但阿南你才是今晚的主角,我為什麼會心虛呀?”
欒夜南勾起嘴角,明白了,小白花這表演人格又跑出來了。
“你們妻妻倆要膩歪也先進來吧,不要堵著門口嘛!”羅芸晃著酒杯走到跟前。
今天的羅芸有些不一樣,明明是這樣的正式場合,卻畫著濃妝。
身邊挽著羅芸手臂的張婉君居然也沒有提出異議。
“你今天很像你自己。”欒夜南評價道。
羅芸舉起酒杯,愉快地說道:“跟家裡鬨掰了啊,我可是為了幫你啊,招呼朋友們幫你維持股價,但是虧得血本無歸。家裡要我拋售,我不肯,他們就生氣了,讓我務實一些。我也是一時想不開,直接氣得離家出走。”
欒夜南沒有言語。
羅芸這人,樂子能找到自己身上,真的是樂子人的最高境界了。
但羅芸又補充了一句:“你也不用太感動,倒也不完全是為了你,隻是那一瞬間門,突然不想再站在長輩們的控製下,任性了一回。讓我聞一段時間門自由的新鮮空氣吧。你要是失敗了,我就低聲下氣回去認錯。”
這麼一說,大概和欒暮音的心理是一樣的。
都是被家裡豢養的富二代。
按照長輩想要的人生軌跡規劃人生。
就算是眾多富二代中的佼佼者,為了所謂“家族榮譽”也做過太多讓步。
表麵風光的榮華富貴是用自由換來的。
但不必同情。
他們用自由換來的資源比普通人拿自由換來的加班費要多得多。
所以羅芸也沒矯情,直言直語表達她現在的處境——站著享受自由,隨時有可能跪著回去。
至於是不是真要跪,就看同一條船上的欒夜南表現如何。
“那你沒機會低聲下氣了。”欒夜南說道。
羅芸看著欒夜南,羨慕和敬佩同時湧上心頭。
欒夜南果然和所有富二代都不一樣,這種靠自己對抗一切的自信,不是那種被豢養的籠中雀能有的。
羅芸隻覺得暢意。
光因為和欒夜南站在同一陣營就覺得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這麼篤定,是不是多少有點不給你爺爺麵子了?”羅芸笑道。
“麵子不應該由我給,對不對,爺爺?”欒夜南回頭。
就看到欒禮正被欒夜查扶著手,拄著拐杖走過來。
欒夜南和羅芸的對話聲音本就不小,欒禮正身體好得很,耳朵也不背,一路走過來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生氣,反倒因為這丫頭的自信而發笑。他現在很想看看自己偷偷收購“一團”大量股份後,以股東身份站在她麵前時,她會是什麼表情。
“你說得對,麵子得自己掙,不是靠彆人給,也不是靠家裡庇護。”欒禮正說著,瞪了羅芸一眼。
羅芸氣勢上抵不過這位老爺子,避開鋒芒,向後躲了一步。
不僅是她怕欒禮正。
就算是她家裡也怕,現在“前端”輕易地重新回到欒禮正手裡是京圈一片都知道的消息。否則她家也不會這麼急切得讓她收手。
欒夜南並不在意,帶著左白萱先一步往宴會廳中心走去。
路過司如馨時,司如馨主動舉杯示意。
她一如既往穿著高叉旗袍。周圍圍了不少人,她也隻是禮貌的笑著。
直到見欒左妻妻出現,臉上的表情才變得生動些許。
這次她的視線甚至不是落在欒夜南的身上的,而是對左白萱的穿著頗為驚喜。
左白萱感受到視線,也點頭示意。
現在她和司如馨的關係,更多的是合作夥伴。
而且司如馨是個很不錯的合作夥伴。
哪怕隻是在過去的三天接觸中,就能感受到這位S級Omega同樣不滿於命運,在自己的事業上表現出極大的野心。
“欒夜南,你可得有點危機感,和你老婆相處幾天,我發現,她比你還有趣。”司如馨笑得嫵媚,像是要把左白萱勾搭走似的。
左白萱聽到誇獎,接過一旁侍者遞來的酒杯,回以禮貌示意,和司如馨碰杯,並淺抿了一口。
司如馨展顏笑著,她曾經欣賞欒夜南,並不妨礙她現在欣賞左白萱。
從她的角度來看。
欒夜南有欒家庇護,從小養尊處優,又耳濡目染。是欒家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
而左白萱無依無靠,全憑自己的努力,拚到現在這個高度。
對比起來當然是左白萱更厲害。
欒夜南也不反駁,隻是勾著左白萱的下巴。
左白萱被強行轉回視線,同時察覺到欒夜南握著她的力道重了不少。
“我同意。”欒夜南說著,低頭輕吻自己的老婆,並從她嘴裡搶走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紅酒,“少喝點,忘了你自己酒量不行嗎?”
左白萱被吻得猝不及防,更是被吸走紅酒的操作驚得手腳發軟。
眼中帶著嬌嗔,直推開欒夜南:“這麼多人看著呢!”
“誰愛看,就讓誰看。”欒夜南油鹽不進的,甚至沒往周圍看一眼,而是死死盯著左白萱,一點也不覺得大庭廣眾下,自己貪婪的眼神,有損身份。
司如馨嘴裡含著一口酒直接被嗆到了,咳得不行。
這就是單身狗的待遇差距嗎?
人家的酒是用來調.情的,自己的酒是用來嗆的。“我也是服了你了。”司如馨扶額,“我不過是逗逗你嘛,有必要就反過來插一刀嗎?”
如果有“喂狗糧誰家強”這種投票,司如馨一定選這對。
欒夜南大大方方一笑,宣示完主權又拉著左白萱繼續走,隻是腳步加快了許多。
“阿南,你怎麼了?”左白萱臉上潮紅未退,靠在欒夜南的身側問道。
欒夜南壓著聲音回答:“有點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讓你穿這一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