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白萱在公司裡沒日沒夜地忙乎了三天,公司裡原本的躁動不安隨著幾個員工辭職跳槽之後,都逐漸平複了下來。

員工中間少了煽動者,都冷靜下來一想,公司隻是遇到了困難,哪家公司能一直順風順水的呢?

雖然這困難是老板和老板娘造成的,可她們也沒有要放棄公司的意思。

至少老板住院期間,老板娘一直沒有放棄,守在一線。家都沒有回,吃住都在公司,偶爾去員工宿舍區找沒人的房間洗個澡睡一覺。

股價隻是跌了一部分,又沒有要任何一個員工掏錢來維持,獎金照發,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有損失的。

對外界來說,等股票大跌的輿論稍微平息一些之後,現在已經有人整理了季良泉的生平。

抓住了這麼大一個經濟犯,在外界也多了不少大快人心的言論。

而且秦家因為對公司造成的損失,主動給了不少賠付。

真要說起來,公司除了被欒禮正組織的團隊狙擊,也並沒有其他損失。

至於說欒禮正的狙擊嘛。

就欒禮正那個態度,它遲早都會來的,隻是現在時機正好罷了。

員工們的心情平複後,公司又重新進入正軌。

甚至有好幾個項目反而在加速進行。

左白萱這幾天一直在欒夜南的辦公室裡待著,直接占用了她的辦公桌。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架空了欒夜南。

她將桌子上最後一份文件處理完,又回複了幾封郵件。

其中有一封署名來自“萬姣”的郵件,她又來回翻看了兩遍。

萬姣是鐘宏博妻子的名字。

早在欒夜南第一次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左白萱就給萬姣發了信息。

當初鐘宏博知道自己要進入國家機密實驗無法跟外界聯係,就想給欒夜南一個聯係方式。欒夜南自己沒要,這聯係方式到了左白萱的手上。

萬姣看到左白萱的聯係,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她,詳細詢問了細節,甚至是兩個人更親密的生活細節。

萬姣聽完之後現實沉默了片刻,然後給了左白萱一條回複:“光看這些症狀我還不能確定,我記得之前醫院有把你老婆的信息素樣本寄到我們實驗室檢查的,我去調檔看看,順便給老鐘寄封信看看能不能聯係到,有結果我再聯係你。”

而今天,萬姣一早就送來了一封比較正式的報告結果。

同時還發來信息。

“有些抱歉啊,老鐘在他們團隊裡,最近可能正好關鍵期,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信都很難送進去。我隻能靠個人幫你分析了,以及我還有一個比較不正規的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左白萱看完郵件又拿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麵色發紅。

鈴鈴鈴——

這時手機響起。

界麵顯示是羅芸。

“左白萱,是我,羅芸誒。”

“嗯……嗯。”左白萱應話。

“怎麼了,你在忙?我遲點再聯係你?”羅芸聽出左白萱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左白萱清咳了一下,說道:“沒有。是拜托你的事已經辦妥了嗎?”

“是啊,雖然有點費勁,但辦妥了,範嘉年還是有點本事的,比他那個叫做董偉城的朋友有用多了。”羅芸哈哈笑了兩聲。

左白萱並不在意細節,隻是問道:“那我今晚就過去,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啊。正好這兩天,欒夜南又被欒老先生管控起來了,我聯係不上。你過去幫我問一聲,她讓我把‘區塊幣’賣出去,湊的資金打算做什麼用,彆光捏在手裡,怪浪費的。”羅芸說道。

欒夜南賣了“區塊幣”湊資金?

左白萱沒有聽過這個消息,但也沒有追問,隻是應道:“我知道了。”

……

欒夜南在醫院住了幾天,手機電腦隻有第一天的時候還能用,第二天中午就被沒收了。欒禮正再次趁機打著靜養名號將欒夜南軟禁在醫院裡。連保鏢都換了一批,在醫院內外都安排了幾個。

欒夜南隻恨自己這個身體不爭氣,竟然越來越虛弱。

還好欒星還能自由進出帶來外頭的訊息。

隻是每當欒星過來,門口的兩個新保鏢總會不苟言笑地站在牆邊監視。

饒是脾氣很好的欒星一開始也氣得差點和兩個保鏢起爭執。

蘇柏和蘇楊差點就和這兩個新保鏢打起來。

還是被欒夜南阻止住的。

“欒禮正這麼提防著,就讓他提防著去吧。要是他這麼小心翼翼的最後卻還是失敗了,是不是更可笑。”欒夜南身上虛弱,但那股氣場依然還在。

兩個保鏢原原本本將這話傳達給欒禮正的時候,欒禮正也沒生氣,反倒笑了起來。

至於外頭的信息,無論是股價暴跌也好,欒禮正搶先推出“智慧生活”項目的大動作也好,都在意料之中。

倒是之後左白萱主動聯係司如馨的舉動,在欒夜南的意料之外。

坐以待斃確實沒什麼意思,反正負麵影響都已經造成了,倒不如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將公司的實力重新擴大才是正道。

欒夜南聽到欒星帶來的消息,仰頭笑了笑:“搞不好我再這麼躺下去,就徹底不需要我出麵,萱萱就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如果離婚,我也要小心點,不能把這麼好的員工放走了。”

正在剝橘子的欒星,停下了動作,勉強跟著笑了笑,還開了個玩笑:“按照股份來說,你們要是離婚了,她可能才是老板,你是老板娘。”

欒夜南卻聽出了欒星話裡的漏洞:“媽,如果離婚了,我還算什麼老板娘啊?不過,公司交給萱萱我倒也是挺放心的。”

欒星看著病床上的欒夜南。

這兩天的身體變化,也不知道是欒星自己的主觀帶入,還是事實如此,給欒夜南帶來了一些負麵影響,思想都變消極了許多。

醫生說這幾天欒夜南在機器上顯示的各項指標良好,但檢查信息素的時候卻檢查到了更強的攻擊性,連她自己本人的信息素與信息素之間都有爭鬥的情況。

易感期應該就在這兩天,所以他們抽取了每天的血液進行化驗監控,很快就能出結果,到時候會給出更準確的治療方案。

但醫生們也如實說道:這種情況從來沒有見過,我們也請了其他國家的專家來會診。

欒星的眼中滿是擔憂,心中壓了很多話卻說不出口,隻是往欒夜南的嘴裡塞了一片橘子。

“多吃點維生素,對身體好。”

欒夜南看著媽媽,捕捉到她臉上遮蓋不住的情緒,笑了起來:“媽,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現在隻是信息素紊亂帶來的疲憊。再檢查檢查,最差也不過是就是信息素免疫缺陷症罷了。”

可是欒星欲言又止。

怎麼能叫做“最差也不過是”?

信息素免疫缺陷症嚴重起來不僅僅是連Omega都攻擊,而是連自己都攻擊。欒夜南的信息素已經有這個傾向,她又如何不擔心呢?

但是見欒夜南雲淡風輕的樣子,欒星隻能壓住自己的擔憂,不想再影響到她。她看了眼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你明天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帶?”

“想吃點……桂花糕。”欒夜南說道。

欒星聽完愣了愣,這個季節,院子裡的桂花樹早就沒有花了。

但是欒夜南想吃,她還是點頭說道:“好,明天給你帶。”

“謝謝媽。”

“嗯,乖。”欒星摸了摸欒夜南的腦袋,像撫摸一個脆弱的小姑娘。

溫馨又好笑的場麵把這母女倆都逗笑了。

欒星笑著笑著又覺得眼熱,急忙轉身離開。

欒星離開後,保鏢也跟著出門了,順帶關上了頂燈。

欒夜南開著床頭燈,隨手拿起一旁的書,翻看了兩頁又覺得看不進去,關上燈,將手腳全都收到被子裡,半蜷縮著,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

要說這幾天的身體狀況有沒有給欒夜南帶來負麵情緒,那肯定是有的。

不少人的心情甚至會受到天氣的影響,更不用說是身體狀況。

欒夜南自然也不例外。

這兩天實在是太無聊了。

被沒收了通訊設備,沒了和外界的聯係,也沒辦法多動彈,一天天隻有和欒星聊天的那幾個小時還能說些話,聽點消息。

其他時間就一直盯著對麵的建築物,甚至連人生意義這種人類在無聊時最愛思考的哲學問題都沒有從腦子裡路過,隻是單純地發著呆。

房間昏暗,這個一成不變的窗口像一副老舊的現實主義畫作。

欒夜南眯著眼看著對麵的建築物,她想到了歐亨利寫的《最後一片葉子》。

她現在就像是那個患上嚴重肺炎,病情還越來越嚴重,生命垂危的年輕畫家瓊西。

當然,她倒不至於將自己是否能活命這種事情寄托於一片常春藤樹葉上。

隻是身體不適加之無聊透頂,讓她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給自己找點精神支柱。

要是欒禮正這麼軟禁自己不僅僅是要限製自己沒辦法收拾外頭的爛攤子,也有精神打擊的計劃,那倒是挺成功的。

她這兩天甚至無數次慶幸著自己的穿越從感官上隻花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要是把大量時間消耗在病床上再穿越過來,隻怕連性情都要發生改變。

最終,欒夜南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的是左白萱的臉。

要不還是明天的時候讓媽媽把小白花喊來吧,自己的樣子憔悴就憔悴罷了。

見到小白花之後肯定不會無聊。

欒夜南感覺自己真的好久沒見左白萱了,好想看看她現在沒了負擔和枷鎖之後的模樣。

但是轉念一想,欒禮正甚至連欒暮音都能攔,連欒星進來都要被監視,怎麼可能放“一團”的二把手左白萱來見自己呢?

砰——!

隔壁傳來一聲巨響。

欒夜南睜眼,視線順著窗口看向隔壁陽台的邊緣。

她之前翻陽台而過時搬走的植物到現在還沒回複原位,所以這一眼看過去,什麼都沒有看到。

隔壁新搬來的病友是真夠鬨騰的,從早上搬進來到現在,這都摔了第幾次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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