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厭聲元帥的戰艦靠港了!!!”

“明天,在皇室禮堂。皇帝陛下將為這位有著無上功勳的戰神,破格授予元帥勳章!”

辦公室內,主持人眉飛色舞的全息影像落在地上,周圍還有和他一樣翹首以盼的帝國貴族高層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極度的興奮。

喜色卻沒有半分傳遞給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年輕的Omega垂眸,手腕自空落的襯衫袖口探出,顯得過分纖細。

主持人激動的播報仿佛沒能入得了他的耳,他手指在桌麵的虛擬屏幕上劃動,沉默瀏覽著上麵的文件,色澤淺淡的唇微微繃著。

像隻存在於曆史裡終年不化的雪。

站在他辦公桌對麵的秘書開口。

“首席……明天的元帥授勳儀式,您要到場嗎?”

宋風止看了一眼沒有新信件的收件箱,冷淡拒絕:“不去。”

秘書飛快瞟了這位年輕上司一眼後,慌張收回視線。

……完了完了,自己到底是腦子抽什麼筋敢在首席雷點上蹦迪啊!!

他偷偷抬手擦了一下額上滲出的冷汗,忽然想到什麼,找到救星般開口,打破這片壓死人的凝固空氣。

“也、也對……首席您要是真去了,少不了要把陸厭聲在授勳儀式上就揍一頓!”

宋風止神情沒有分毫波動。

“我對打架沒有興趣。”他說。

秘書連連點頭,心下暗忖。

但是您收拾人恐怕……都不用動手的吧。

所有人都知道,七年前,還隻是少校的陸厭聲被中樞監察廳抓住把柄,近乎流放地去了邊境星。

而當時在陸厭聲的處置報告上簽名的,就是他麵前看似纖弱的Omega首席宋風止。

秘書想了想開口:“首席,監察廳沒有委派人去軍港迎接。”

“陸厭聲能回來是行政院那幫老頑固批的,陸厭聲在首都星的這段時間,需要從行動組調人跟在您身邊嗎?”

這些年被監察廳打壓得出不了頭的行政院,一直都想竭力促成陸厭聲的返航。如今七年之期已到,這幫人已經演了大半個月“恭迎元帥歸位”的戲碼了!

每天在星網上敲鑼打鼓吵的要死!

至於陸厭聲本人……廢話!他怎麼可能不想報複把他流放的宋風止?!

秘書在心裡捏了一把汗。

宋風止指尖一頓,他抬眼,似有所感地看向窗外。

極淺淡的無機質灰眸裡,映出遙遠處赤紅與青藍交錯的無垠星海。

“他不敢在這裡犯事。”宋風止隨口冷淡道。

忽然,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精神力波動了一瞬,漂亮透徹、但未染情緒的灰色眼眸微動,連帶著目光也有半秒失焦,卻立刻被他壓製,歸於沉寂。

“去把窗戶關上。”

“是,首席!”秘書應聲,又疑惑地自言自語,“我記得今天首都新的空氣指數是優秀啊……”

“外麵都是信息素的臭味。”宋風止開口,語氣裡帶著對此的厭膩。

窗框中一道道數據流浮現,將降了溫度的風徹底阻隔。青藍色的冷光映在他的側臉上,像結了一層冰霜。

“啊……”啊這!

秘書神情來回變換,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

首席——!軍港離監察廳十萬八千裡的距離!!就算他陸厭聲的Alpha腺體在軍港炸了,那味兒也飄不到咱們這邊啊!!

“關好了就過來,這份文件不合格。”宋風止說。

秘書腦子裡的混亂想法被突然打斷。他猛地低頭。他知道自己即將接受首席的指正,聽到首席從不帶暴怒情緒,卻像浸透過霜天凍雨的聲音。

看著宋風止那張精致卻永遠沒有表情的臉,他明顯瞬間繃緊了情緒——甚至慌張到溢出一絲信息素的味道。

宋風止微微皺眉。

後頸某處忽然傳來刺痛感,這種對彆人來說隻算輕微的痛感,在宋風止身上,卻幾乎被放大了十倍。

不帶血色的唇瓣下意識緊抿,隻是一兩秒,再鬆開的時候,瞬間蔓延出近乎靡麗的色澤。

“取證不完整。再查。”他看見下屬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語氣沒有分毫波動。

“出去吧。”

對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關好,“哢噠”一聲後,宋風止的眉頭擰得更緊,眼神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煩躁。

屋裡還彌漫著下屬極淡的信息素,宋風止並不能聞出清晰的味道,隻覺得空氣粘稠、呼吸不暢。

可他現在不想開窗,窗外的味道更令他生厭。

打開抽屜,宋風止拿出一針阻隔劑,視線在手背過分清晰的青色血管上停滯,上麵還有一個未消失的針孔。

尖銳的針頭猶豫一瞬,後又移開。

宋風止握著阻隔劑起身,反鎖房門後,直接倚靠在冰涼的金屬門板上,也算是聊勝於無的鎮痛。

他抬手解開扣至最上排的襯衣紐扣,無聲地啟唇呼吸,才有血色的唇又褪色般淡了下去,扯開領口的動作隨意到有些粗魯,直到露出一截細雪般的脖頸。

清冷的薄荷味道在空氣中似有若無地漫開,還帶著極淺的一縷清淡花香,稍縱即逝。

指節探向後頸,指腹有這具軀體上寥寥的幾片溫紅。宋風止摸索著找到了一道半指長的疤痕,和那之下仿佛被疤痕封印的腺體。

腺體微微泛起過敏般不正常的鼓脹,輕微的摩擦、甚至氣流都能帶起一片刺痛,以這種刀刃朝向自己的方式,排斥著、警告著所有陌生的Alpha信息素。

宋風止沒再猶豫,利落地給了自己一針,冰涼的液體紮進脆弱敏感的腺體,瞬間的尖銳疼痛讓他下意識閉上向來冷厲的漂亮眉眼,纖長睫毛抖了一下。

片刻,直接注入腺體的阻隔劑起效,痛感緩緩消失。

無法分辨Alpha信息素、無差彆排斥Alpha信息素……這都是腺體手術常見的後遺症。

隻不過不巧,全被他宋風止碰上了而已。

後來想想,倒也正合他心意。

Alpha的信息素有什麼好聞的?

弄一個Alpha回家還不如放瓶香水在臥室……香水還能隨身帶著,Alpha能揣兜裡?

宋風止輕嗤了一聲。

AO情|愛……無趣至極。

緩了兩分鐘,感受到之前的不適全部褪去,宋風止才呼出一口氣,直起身來,抬手整理好襯衫扣緊,卻發現肩線的地方被自己攥出極深的印子,像有人在這裡打下了充滿占有欲的標記。

他頓了一下,披上西裝外套遮住那道撫不平的褶皺,神情恢複了平日裡的冷冽。

=

停靠在軍港的深黑色戰艦仿佛彌漫著未散儘的硝煙與蟲血味道。

戰艦內部,總控室,一位少將軍銜的Alpha快步走近中間背對著他的青年長官。

對方斜靠在椅子上,一頭白色長發和軍禮服長穗糾結在一起,淩亂地搭在椅子扶手上,被總控台的光線清晰勾勒出來。

像一隻正在憩息的猛獸。

少將輕嘖了一聲,走過去一手搭上椅背,沒上沒下地熟稔開口。

“可以啊老陸,這軍禮服一套,再配上你這個頭發……呃,好好打理一下的話,最起碼紮起來,就還挺人模狗樣的嘿。”

側麵一塊熄滅的屏幕映出陸厭聲的側臉,少將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句人模狗樣顯然是帶著個人恩怨的評價。

陸厭聲抬手撣掉好友搭在椅背的胳膊,帶著點煩躁開口:“什麼事。”

“你又易感期?”少將愕然,“這次回首都星你可得好好查一下你這個毛病了……這信息素老是不穩定怎麼回事呢?跟個死了老婆的寡夫A似的……嗤。”

“……你他媽才死了老婆,不會用的嘴乾脆捐給難民營的啞巴小孩。”陸厭聲失去耐心,按了一下額角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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