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星時站在靠窗的樓梯轉角。
顏又則在更高一些的地方,大約過於無聊,所以像沒有玩具的小朋友一樣,一步一步地跳台階。
周圍沒有彆的人,所以這一幼稚行徑也沒有被除了薑星時以外的任何人發現。
薑星時曾在班主任那裡得知顏又過去的經曆。
在此之前,顏又隻念到小學三年級,便因為身體原因請假在家,隻參加重要的考試。
中考的時候,顏又考了全市第九,比薑星時高十名,一中願意接納這名同學,允許他繼續休學。
這樣算起來,顏又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家裡度過的,沒有童年生活,所以蕩秋千會覺得開心,跳台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顏又就這麼突兀地存在著,看起來很冷淡,對所有同學都避之不及,而實際是很可愛的幼稚。
薑星時不會選擇這樣。他同樣沒有上過小學,但不會有人發現這一事實,順利地成為了大多數同學中的一個。
他的思維有些許偏移,眼錯了一瞬,抬手扶了顏又一下,可能是覺得他要摔倒了。
某位幼稚的小朋友回過頭,不解地看著薑星時。
實際上他沒有那麼笨蛋,也沒有那麼倒黴,跳個台階都能摔。
薑星時沒有解釋,他仰起頭,看著顏又的臉,平靜地說:“這件事要先告訴政教處的老師。”
沒有太多經驗的顏又無條件聽從了薑星時的建議。
顏又和薑星時去了另一棟樓裡的辦公室。
情況有點複雜,薑星時整理好證據,找好微博鏈接,以及戴均暴露出身份的照片和發言,準備先交上去。
進去之前,薑星時停在了一個背陰的、不會被陽光照到的地方,顏又站在他的身邊。
薑星時看著他,很專注的注視,過了片刻才說:“你在這裡等一會。”
顏又不明所以地哦了一聲。
薑星時走到政教處門前,敲了幾下門,然後推開,走了進去。
在外麵等待的時候,顏又的心情並不十分緊張。
他對人類的過敏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大多數時候,觸碰不到就可以,交流上沒有問題,所以很少有人發現他的病症。
但也沒有很願意去做。
過來的路上,薑星時沒有說是幫忙,好像隻是出於職責,而浪費掉一節課的時間。
顏又走到窗戶旁,玻璃窗開了一半,有溫和的風吹在臉上。
初秋的天,溫度適宜,連陽光都是和煦的,是顏又可以接受的那種。
這裡離高三的教學樓很近,顏又能看到那位“同學”描述裡的銀杏樹。那棵樹有幾百年的曆史,非常高大,長滿了繁密的燦金色枝葉。
顏又心不在焉地想了很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顏又連有人走到身後都沒發現。
他聽到薑星時的聲音:“怎麼站在這裡?”
不過沒等到回答,薑星時繼續說:“那些事,我都告訴楊主任了。不過他還有話要問你。”
顏又轉過身,似乎沒想到薑星時站得這麼近,本能地被嚇到,往後退了一小步,上半身抵在玻璃窗上,才能保持彼此的距離。薑星時似乎沒留意到他的動作,隻是輕描淡寫地問:“上次的錄音,你刪了嗎?”
他說:“要交給老師。”
顏又呆了呆:“可是,後麵有你……”
薑星時的回答有點出乎意料,不是沒關係,而是說:“嗯,最多再寫一次檢討。”
顏又想到之前的五千字檢討,頭皮發麻。但出於感激,很有義氣地說:“那,我會努力幫忙寫一點。”
薑星時的眼裡多了一絲笑意,沒說好或不好,而是點了下頭。
然後讓出路,最後說的是:“曬不曬,臉都紅了。”
顏又看不到自己的臉,他被看似溫和的陽光欺騙,覺得待一小會兒沒什麼關係。
推門進去後,顏又看到楊主任待在座位上,他對自己招了招手,表現得很和藹可親:“顏又同學,彆站著,找個椅子坐下吧。”
上一次的抄襲事件裡,顏又也沒有單獨和大魔頭楊主任交談過,多是通過班主任的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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