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碎被這道目光驚醒了片刻。
他怔了怔,疑心是自己看晃眼了,再想確定一下時,舞女身姿已經回轉,薄紗重新遮掩住中間視線。
謝清碎看了會兒,斷斷續續看見男人寬闊的肩、執起酒杯的手,卻沒有再看到他的臉。
“……”
應當不是他看錯了。
謝清碎眼睛微闔,支著腦袋按了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奇了怪了,謝清碎有些困頓地想,嶺南王看他乾嘛?
他身上又安著皇位。
旁邊的吏部尚書見他隱有不舒服的樣子,問他:“侍郎,是否身體不適?”
謝清碎身體不好,整個盛京無人不知,需要細心養護。
謝清碎搖搖頭:“不曾,隻是喝的有些多,犯困。”
吏部尚書見他一副醉的綿軟無力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擔憂,心想他這個下屬哪都好,就是長得太招人了,豈止他的小孫女饞啊,那可多了去了。
平時光是吏部中就有不少常常看著謝侍郎神思不屬的,也就是謝清碎身份高,常人不敢冒犯。
這樣的宮宴中無數高官重臣就不好說了,謝清碎最近和皇帝關係僵硬,保不齊有人起心思。
這誰說得準呢?反正看著不叫人放心的樣子。
吏部尚書想了想,捋了捋胡須,低聲道:“少喝點,待到宮宴結束,我和侍郎一同出宮。我家茵茵想吃嶽樓商鋪的一家甜果脯,小姑娘最近喝藥嫌苦,沒有這些不愛喝,待會兒我去買些,也與侍郎順路做個伴。”
謝清碎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堂堂尚書郎,想買點甜果子何必要自己親自去,不過是為了陪他一段路罷了。
他道:“多謝,下官這就承尚書的情了。”
其實謝清碎還是有分寸的,沒有喝的太醉,一直控製在可以處理的程度。
隻是他身子弱,一喝點酒就表現在臉上,才顯得嚴重。
再說了,就算真的遇到什麼危險的情況,他也可以讓係統幫忙處理,不至於出事。
不過這些話就沒有必要向人解釋了。
謝清碎緩緩吐出口氣,說:“嶽樓的甜果脯久有名氣,我也去買些,解解酒澀。”
吏部尚書:“哈哈哈,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把年紀跟小孩一樣吃零嘴。”
不多時,舞女表演結束,卻並未退場,仍舊留在場地中等待吩咐。
席間有人不斷輕咳,氣氛的因為這場外域舞蹈徹底變得熱燥。
皇帝讓兩位領頭長相身姿最美豔的舞女上前,朝蕭燭道:“朕見嶺南王看得目不轉睛,想必是心生喜愛,這兩位美人就賜給嶺南王吧,嶺南王來京匆忙也沒帶姬妾,有此美人作伴,聊表慰藉。”
蕭燭:“謝陛下。”
他淡淡應下,懶得反駁自己看的並不是舞姬,神色中看不見喜色,也看不見不虞,仍舊無波無瀾,仿佛被賞賜的不是兩個美麗妖嬈的舞姬,而是兩個死物。
他的餘光掃過對麵的謝侍郎,見他側頭與吏部尚書聊了好一會兒,不知在說什麼,眉眼懶倦放鬆,因為轉頭繃出的頸側白皙緊致,像一截細膩的玉。
他微不可查地眸色變深。
一個胡子比臉還長的老頭子,有什麼好聊的?
……
宮宴結束,謝清碎和吏部尚書一同去嶽樓買了甜果脯,然後打道回府。
婢女見他喝的一身酒氣回來,忙給他準備了解酒湯,隔了一個時辰又準備沐浴,洗去一身在宮宴上沾染到的雜亂氣息,清清爽爽地將他安置在房中休息。
隻是桃花釀的後勁一時半會兒無法消退,謝清碎反而比在宮宴上醉的更厲害了。
果然是宮中珍藏的酒釀,不是凡品,他還是低估了。
謝清碎打開回來路上買的甜果脯,含了一小顆,舌上蔓起大量糖漿醃製過的甜蜜,夾著一分酸,使甜味不至於齁人。
嶽樓的甜果脯要比彆家賣的果脯都甜一些,以此出名,大多都是買給家中小孩吃,小孩子舌頭嬌嫩,往往怕酸怕苦。
謝清碎也怕酸怕苦,他和小孩子吃到一處,連喝酒都不愛喝澀的。
謝清碎從宮宴回來已經是辰時,相當於下午七點,到家又收拾一通,等到安頓下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
他身上有些酒熱,同時泛起困意。
係統在這時忽然出現:“宿主宿主!”
謝清碎:“怎麼了?”
係統的電子音十分振奮:“宿主,我找到怎麼能糊……向主係統提交任務了!”
謝清碎:“嗯?”
係統就向他認真地解釋了一番原理。
簡單來說,主係統判定任務完成度的時候,並非巨細無靡,主係統下那麼多世界和任務,一點點摳細節根本檢閱不過來。
判定任務是根據分係統提交的關鍵任務節點數據進行的,隻要關鍵節點的數據不偏離太多,就可以通過。
這樣的評判機製,給鑽漏洞創造了溫床。
係統這些天在係統內部的交流平台上查詢了大量資料貼,又切實問了很多有經驗擅長摸魚的同事,終於確定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不用一板一眼完完整整地做任務,隻要完成關鍵節點的片段,哪怕實際情況和劇本不符,也可以嘗試糊弄。
謝清碎聽懂了,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但是他卻並未鬆口氣,垂眼思索了一會兒,問:“感情線中應該有不少親密接觸吧?關鍵節點應該也包含這些?”
係統:“……是的。”
因為這個感情線走的是古早虐文風,那時候還能寫脖子以下的內容,很多劇情都是在不可描述的戲份中推動,截取關鍵節點避不開這些。
謝清碎輕輕哼了聲。
大概是喝醉了,他說話直白很多:“我不想和蕭盛睡,太臟了,我也不喜歡他那樣的,我不喜歡男大學生。”
蕭盛有時候就跟那些幼稚的男大學生沒什麼區彆,或許還不如。
係統:“……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