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的氣息灼熱的噴灑在他的後頸,容懷細膩的後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客廳裡照片是從各個角度偷拍的,比如他在咖啡廳用噴壺打理鮮花,在吧台上和客人交談,打烊關店後獨自走在路上,進地鐵時似乎察覺到有人在跟著他回過頭的一刹那,等等。
容懷之前就能察覺出跟在他後麵的人對他並沒有惡意,後來更是隱隱有種猜測,現在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猜測應驗了。
“不害怕,”容懷隨手拿起一張相片,看了看又放回去,“我相信易先生是有原因的。”
易熾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拍拍身旁的沙發說,“坐過來,我和你講講原因。”
容懷在他旁邊坐下來,易熾也拿起了桌上的相片,說:“之前我和你說過,前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狂躁症頻繁發作,無法自控,甚至在會議室上把參會的人砸得頭破血流,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暴起傷人,所以無時無刻都坐著束縛椅。”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望向容懷,以為會看到驚愕或是厭惡的情緒,卻發現容懷安靜柔和地凝視著他。
“那天你暈倒住院,我在醫院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像是一直追逐的人終於出現在了麵前,熟悉而親切,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甚至讓我燥動的情緒得到了平靜。”
“我委托助理去調查你,事實證明,卓有成效,隻要聽到有關於你的消息或是你的照片,比醫院開的藥物還要管用,要目光注視著你,我就能獲得平靜。”
“這兩天我請心理專家過來幫我鑒定,確認暫時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我就迫不及待過來找你。”
易熾開誠公布,坦率地說完自己的事情,然後注視著容懷,等待他的決斷,是害怕、恐懼還是立即逃離,他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卻沒想到容懷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聲音輕柔:“如果我能早一點知道,那些事情我們倆就能一起經曆了。”
“你不怕我傷害你?”
“你會嗎?”容懷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易熾緊緊凝望著他的麵容,這個曾經隻是在照片裡看到的人此時正安靜的依偎在他的懷裡,他嗓音沙啞:“不會。”容懷在客廳的角落發現了那把束縛輪椅,和普通輪椅不同的是,上麵有數條束縛帶,在狂躁症發作的時候,按下按鈕束縛帶就會彈出來束縛住人的四肢,和上個世界在軍部看到的頗為相似。
“往後你不需要這個東西,如果你想見我,我隨時都會趕過來,”容懷輕聲承諾說。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易熾沉默片刻,問他。
容懷仍是用之前的說辭回複他,“自然因為我一見易先生就覺得似曾相識,很是親切。”
易熾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站起身:“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
彆墅裡頂層是易熾的房間,南北打通變成一整個平層,下麵一層是次臥和客房,易熾推開門說:“這個房間可以嗎?”
“易先生願意收留我,我就已經非常感動了,沒什麼可挑剔的。”容懷說。
易熾不願打擾他休息,說:“如果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樓上找我。”
容懷點頭。
在這個處處都是易熾氣息的房子裡他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醒過來,他洗漱下樓,易熾也正好從健身房裡出來,剛剛衝過澡,脖子上還掛著毛巾,而餐桌上已經擺滿了新鮮軟糯的粥,還有看上去可口的西式糕點早餐。
負責做早餐的阿姨把碟子擺放在餐桌上,就悄無聲息地回到廚房。
“怎麼做了這麼多,吃不完不就浪費了?”容懷拉開椅子坐下來。
“我食量大,”易熾說:“況且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所以就讓她們都做了一點。”
容懷慢條斯理的地喝粥,垂眼一笑:“我也沒什麼挑剔的。”
“總會有些偏好吧?”易熾吃起東西來快速卻不粗魯。
容懷想了想:“蔬菜水果。”
易熾勾起嘴角笑道:“那我倒和你截然相反,我屬於無肉不歡。”
容懷垂眸一笑,心說我當然知道。
廚房裡麵的做飯阿姨偶爾往餐廳看兩眼,覺得十分稀奇,易熾渾身壓迫感極強,好友不多,偶爾有下屬來彆墅彙報工作都埋著頭,頭都不敢抬,阿姨倒是頭一次見到易熾有如此溫和軟化的一麵。
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頭?
吃完早飯,易熾上樓換了一身衣服,開車送容懷去咖啡店,他的公司就在對麵的綠地大廈,相隔不過一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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