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監陷入莫大慌亂中,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跪下來,好在他記起容懷在開宴前就吩咐他讓禦醫守在殿門外,於是立刻讓宮婢去傳禦醫。
禦醫就在殿門外等候,連滾帶爬來得很快。
晏灼大掌死死箍著容懷,將人緊緊攬在懷裡,眼裡爬滿了血絲一片腥紅,眼裡情緒瘋狂而壓抑,直到禦醫戰戰兢兢靠過來,他才鬆開手。
容懷整個身體都被鮮血染紅,胸口撕裂開巨大的傷口還在往外汩汩流血,晏灼看在眼裡,目眥欲裂,眼睛也逐漸被血色貫穿,與之相反的是,容懷臉上毫無血色,他輕輕拽著晏灼的衣袖:“那些人,那些刺客不能放跑……”
晏灼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唯獨隻能聽得進容懷的。
他大掌一把扼住禦醫的咽喉,雙眼腥紅嘶聲道:“陛下一定會長命百歲,你明白嗎?若是他死了,這整個宮殿包括你的命也彆想留。”
禦醫滿頭冷汗,隻得發毒誓保證。
晏灼這才慢慢鬆開手,搖搖晃晃站起來,胸膛裡滔天的怒火幾乎要撕裂心臟,眼裡浮現暴虐凶殘噴薄欲出。
見晏灼藥性解得這樣快,那群刺客也覺得萬分驚駭,他們不敢留戀,且戰且退往外退走,此處並不在重重深宮,而是山林裡的行宮之中,如果他們逃到殿外,便能夠遠走高飛。
眼看著他們就要來到殿門口。
晏灼一眼就認出刺傷容懷的矮個刺客,他壓抑許久的怒火從胸腔破枷,容懷渾身是血,躺在他懷裡的畫麵一幕一幕他腦海裡麵閃過,眼前也像蒙上一層血霧。
就在那名刺客以為自己即將逃出生天的時候,一隻大掌從天而降,扣住了他的頭顱,就像揉動麵團一般,頭骨傳來無法忍受的劇痛。
對耳邊的痛苦慘叫聲充耳不聞,晏燭把那人全身骨頭,肌肉活生生的揉碎拆斷,揉成一隻肉團。
在場眾人無不毛骨悚然,那些刺客就算意誌再堅定,也駭了一跳,全都不再留手,使出渾身解數也想逃出這間修羅殿。
卻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禦醫在為容懷拔劍止血,容懷在重重侍衛保護下,身體斜歪在寬大的龍椅上,雙手搭在扶手上,隔著人海眺望著殿內一麵倒的屠殺,像是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嘴角掛著一抹不甚明顯愉悅的笑意:“晏灼氣壞了。”
“……宿主,你又故意刺激他。”係統說。
容懷聲音還很虛弱:“他不相信我,我就隻能用我的命來讓他相信了。”
“宿主肯定還有更好的方法,”係統叉腰,它再也不會被容懷欺騙,它早就已經看穿容懷了:“你就是喜歡看晏灼為你著急發瘋,惡趣味。”
容懷嘴唇一彎:“沒想到你也長大了。”
係統洋洋得意,正當它打算繼續吹噓,卻見晏灼手裡提著幾個血肉模糊圓溜溜的東西走過來,它嚇得把腦袋重新縮回後台。
禦醫也算是見多識廣,但是近距離看到晏灼手裡提著的肉團還是嚇得寒毛直豎,更彆提坐在輪椅上的秦良齊。
他還沒從容懷竟然幫晏灼擋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晏灼隨手正好把那幾個肉團扔在他腳邊,一股寒意登時竄上腦門兒,他嚇得頭皮炸裂,恨不得當場就從輪椅上跳起來。
晏灼看都沒往他那看,隻拿血紅的眼珠盯著禦醫問:“陛下如何?”
禦醫幫容懷拔劍,止血,又上了十餘種名貴膏藥,忙得一頭熱汗,在晏灼注視下,渾身上下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忍不住膝蓋一彎,跪在地上:“陛下心脈中劍,危在旦夕,臣已竭儘所能……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挺過這一關。”
晏灼身體晃了一晃。
把希望寄托於吉人自有天相,多麼飄渺無望的一句話。
容懷失血過多,全憑意誌力強撐著等到他來,眼皮疲憊地半闔,感覺到晏灼小心翼翼將他攏到懷裡,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晏灼的胸口:“放心,我不會有事……”
晏灼將他纖細冰涼的手掌捂在心臟處:“我相信你。”
從今往後,你說什麼我都信。
—
容懷昏迷了近一周,那一劍切斷了他半個心脈,如果再偏離一寸,他的心臟就會被當場貫穿,在如此大的肢體創傷麵前,就算他有再強大的精神力,一時也無法醒過來。
整個禦醫院都常住在未央宮,晏灼時不時就讓他們過來檢查身體,查看狀況,他怔怔地望著床榻上的人:“陛下方才……手指是不是動了?”
“陛下沒動,將軍怕是又出現幻覺了。”禦醫們不厭其煩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聽見他們否定的回答,晏灼臉色愈發冷沉,壓迫積聚在偌大內殿,仿佛裡麵遊動的空氣都變得稀薄,禦醫們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現在的皇宮,晏灼一手遮天。
陛下身負重傷,生死不明,滿朝文武人心浮動,人心惶惶,他們當時都在現場,親眼看到容懷被貫穿胸膛,鮮血染滿整個身體的模樣,見陛下一周都未曾醒來,大多數人都猜測他再也醒不過來,有些動了小心思的人開始忍不住拉幫結派,搶著站隊,都想著再扶持一個宗室弟子上位,自己也就有了從龍之功。
但朝堂上眾人剛剛有這個苗頭,就被晏灼一力鎮壓下去。
他從邊疆調來了一支千騎營,若是誰趁機想要拉幫結派乾預朝政,就直接淩遲抄家,全族流放,收拾了三四個跳得比較厲害的朝臣後,在如此血腥的鎮壓之下,讓所有人都老實了。
現在的晏灼因為容懷遲遲沒有醒來,情緒一再按捺壓抑,就像一頭隨時可能暴走發狂的瘋犬,沒有任何理智和理性可言,誰都不敢觸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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