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將軍為我火葬場(七)(1 / 1)

借常喜的由頭,容懷隨侍的人從裡到外的人都換了一遍。

秦良齊就站在甘露殿裡,眼睜睜看著一眾宮婢哭天喊地地被拖出去,常喜則被按住手腳在殿外打板子,皮肉被拍打的聲音伴隨著淒厲的慘嚎哭叫,聽得秦良齊臉色發白,遍體生寒。

容懷半點也沒有受到外麵的慘叫影響,還讓人在桌麵上擺上棋盤:“良齊不如來陪孤下下棋吧。”

秦良齊滿頭大汗,再不敢像之前那樣放肆,也沒膽子推拒,一聲接一聲的慘叫逐漸微弱下來,秦良齊臀部就像有螞蟻在噬咬一般,如坐針氈。

不到半柱香,容懷便道:“良齊又輸了。”

外殿淒厲的叫聲就像鑽頭一樣,在他耳鼓裡麵打鑽,秦良齊哪有心思靜得下心來下棋?他喉嚨乾澀,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是陛下棋藝精湛。”

“分明是良齊心不在焉。”容懷支著下頷笑吟吟地望著他,似乎聽在耳朵裡麵的不是慘叫而是仙樂。

秦良齊被他看得頭皮發冷。

很快新來的宮人們魚貫而入,門口常喜的慘狀他們看得一清二楚,入殿後全都心驚膽戰地跪在地上。

“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往後誰敢吃裡扒外把孤身邊的消息透露出去,常喜便是前車之鑒,”容懷端起茶盞,淺酌一口。

宮人們此起彼伏地在地上磕頭,直呼不敢。

手裡的棋子“啪”一聲落在地上,秦良齊蒼白的臉色愈發難堪,他知道容懷這句話也是在敲打他,如果他再敢把手伸過來,說不定也會用相同的方法對待他。

如果是從前對他言聽計從的容懷,他肯定不放在眼裡,但即便是一起長大,現在的他也看不透容懷了。

這暴君染上藥癮,逐漸喪失理智,做出什麼事情來……他真的不感到意外。

秦良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險,整個人心驚肉跳,早把原本打算質問容懷的憤怒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原本氣勢洶洶地過想要給晏九黎討個說法,結果滿腔氣勢就像被針紮了破,泄了個一乾二淨,就像逃離龍潭虎穴一般,灰溜溜地離開了。

又過半月,春祭日臨近,容懷攜百官群臣及其家眷前往天祈群山。

大月國每年春季,帝王都要前往天祈群山中的天壇祭天祈求一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宮廷儀仗浩浩蕩蕩,連綿上百裡,天祈群山重巒疊嶂,千山萬壑披著一層薄薄的霧嵐,等抵達山腳下的行宮處,容懷按照慣例穿上祭天的華袍來到天壇祭祀。

皇室宗族,包含後妃、未出嫁的公主,還有親王分彆跪在玉階上,百官和群臣以及家眷按照品階分列跪於玉階下方。

緊接著禮部奏樂、燃火,容懷上前給列祖列宗包括諸神上香叩拜,捧祝經誦讀,然後由帛官扔至爐裡焚燒,如此一來祭天大典便可禮成,天壇是地勢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麵便可一覽眾山小,容懷注意到行宮後方還有一處和天壇地形頗相似的建築物。

“那是禦鬥場,是你在一年前特地命人擴建的,”係統在腦海裡開口道:“你覺得祭天光祭牛羊還不夠,還得祭人,所以特地設立了這個鬥場,把人扔到裡麵和猛獸搏鬥……其實說的好聽是祭人,隻不過是為了滿足暴虐的殺戳欲。”

容懷說,“有意思。”

祭天典禮結束之後,他從玉階上緩緩走下來。

華袍衣擺長長的拖在地上,得有七八個宮女在後麵提著衣擺,內監一甩拂櫛,湊上前來:“陛下,現在可要擺駕禦鬥場?那裡的人都準備好了。”

“去看看吧,”容懷道。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禦鬥場,此地位於山巒穀地,按照地形圍了一圈高牆,人與獸就在高牆裡麵博弈,而高牆外則築著一座琉瓦黃梁,巍峨華美的觀賞閣,供容懷和隨行的宗室弟子以及百官群臣在此觀看表演,居高臨下,足以把高牆之內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天祁群山位於京城往北十餘裡,可相距並不遙遠,所以有未達到隨行品階的官員,也可以自行前往,甚至百姓也可以到此觀賞。

是以,為了普天同樂。

容懷還命人在樓旁搭建了一座寬闊的觀賞席,席上設了金棚朱簾,那些未達品階,不能入樓的官員可以在此歇腳,而簾外則站著人山人海,比肩接踵前來看熱鬨的平民百姓,即使地理位置不佳,但有如此盛宴,可以往時見不到麵的皇宮貴族們相鄰,前來看熱鬨的百姓依舊絡繹不絕,人流如潮。

很快,禮官敲響了鐘聲,綿長的鐘鼓聲在山穀裡浩蕩回響,寓意著比鬥即將正式開始。第一個罪奴戰戰兢兢地走入高牆,角落裡黃鬃花斑猛虎嗅到了氣味,睜開眼睛,虎視眈眈地直起身體。

高牆內險相還生,驚心動魄,觀賞閣裡達官顯貴們卻在高談闊論相互寒暄,文武百官們,包括他們的家眷聚在一起閒聊,嘰裡呱啦熱鬨非凡。

容懷身旁除了秦良齊,還坐著後妃和幾名宗室子弟,容懷平時不入後宮,後妃們好不容易找到如此機會與帝王相處,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露臉的時機,都圍在他身邊,說著一些能挑起話題的湊趣的話。

容懷對這些後妃並沒有什麼興趣,桌麵上擺放著一盤盤琳琅滿目的瓜果甜點,他也沒有去碰,隻端起麵前的清茶細品,隨口問道:“晏將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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