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殿試,殿試的場合設在文華殿,由禮部選出左都禦史、內閣學士和大臣作為閱卷官,他們會在卷首做上標記,按照得圈的多寡排好名次,最後上交到甘露殿給容懷進行終審。
閱卷官將一百多份試卷放在桌案上,然後跪在玉階下,叩首道:“陛下,所有試卷都在這裡。”
容懷翻開最上麵的一卷,一目三行掃了一眼,拆開姓名的線封,果不其然,看見卷首晏九黎的名字,問道:“最上麵的這卷,便是你們中意的頭名?”
“正是,”閱卷官俯首貼耳道:“此人詞藻雖華麗,卻總有耳目一新的亮點,是經天緯地之才,往後得陛下栽培,必能忠信行道成為股肱之臣。”
“那你可知道,”容懷將卷頁扔在他麵前,“此人是晏灼之子?”
閱卷官看見試卷卷首的名字頓時五雷轟頂,現在無人不知陛下與晏灼針鋒相對,有把他當成心頭大患,除之後快的意向,現在他們點了晏九黎成為榜首,不是公然陛下作對嗎?
腦海裡劃過陛下勃然大怒,他們人頭落地的慘狀,閱卷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陛、陛下恕罪,微臣之前當真不知他是晏將軍之子啊……”
“那你現在知道了?”容懷意味深長道。
閱卷官起初不解其意,直到看到內監朝他使了個眼色,他才恍然大悟:“知道知道,微臣現在就去改。”
容懷將朱筆一扔:“下去吧,不知者無罪,孤不罰你,其他的名次都沒有什麼問題,改過之後就公布出去。”
閱卷官如蒙大赦。
等人出去之後,係統問道:“宿主想要斷了晏九黎的仕途之路嗎?”
“仔細研究過劇情,你就會發現,晏九黎繼承了晏灼的爵位後,和朝堂上許多文官關係都非常好,這正是因為他在之前的仕途上廣泛交友攏落朝臣,所以他在文臣武將兩邊通吃,秦良齊如果沒有他的鼎力相助,未必能成為攝政王。”容懷說:“所以他的仕途之路必斷,說不定……還能逼著他們倆狗急跳牆。”
係統打了個哆嗦:“狗急跳牆是什麼呀?”
“在他們眼裡,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必定不會對我下手,”容懷揚起嘴角:“所以你想想,他們會對誰下手?”
“晏,晏灼?”係統猜測。
容懷指尖輕輕敲擊著桌案,說:“晏灼擁有百萬兵馬,繼承了他的爵位,他們的勢力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所以他們之前一直都在鋪墊,創造出我和晏灼水火不相容的現象,並且大肆宣揚,因為這樣如果晏灼死了,大家頭一個猜測動手的肯定是我。”
係統義憤填膺,罵罵咧咧:“這兩個人好狡猾啊,宿主我支持你搞死他們!”
容懷輕笑一聲,這時內監捧著一遝名冊走進來,雙膝跪在地上,名錄過頭頂,道:“陛下,禮部擬定了春祭日典禮的名錄,請陛下過目。”
“呈上來。”容懷叩了叩桌案。
在容懷核實名錄時,晏九黎正在春風樓上與好友小聚飲酒,春風樓分為東西館,西邊是尋常人吃飯住店的酒樓,東邊則是文人墨客經常相聚的雅間。
晏九黎博學多才,又是大將軍晏灼之子,在諸位才子之中也是眾心捧月的人物。前兩天他因為把腿摔斷了,不好意思出門,但今天卻是放榜之日,他心懷激動之下,還是來到了平時小聚的雅間。
曾經京城也舉辦過十幾場詩會,書會,晏九黎都是當之無愧的頭名,加以晏九黎出身,眾學子沒人敢取笑他,反而一個勁地恭維他:“晏兄英俊瀟灑即便是坐著,也比我們高上許多。”
“俗話說才高八鬥,或許正解其義。”
“眼看就要放榜了真讓人心中焦慮忐忑不安。”
一青衣學子眉飛色舞恭維道:“晏兄出生名門,又才華橫溢,這金榜題名舍晏兄其誰?”
晏九黎表情波瀾不驚,謙虛得回應著這些恭維和誇獎。
正當大家七嘴八舌,滔滔不絕,外麵街道上忽然傳來人的喊聲:“放榜啦,大家快去看啊——”
在容懷明示之後,閱卷官們重新擬定傳臚榜,令人張掛於玄天門外。
所謂金榜傳臚,榜單剛一張貼出來,滿京城的人幾乎都跑過來圍觀。
晏九黎心也驀然地跳起來,但依舊維持從容淡定坐在雅間,直到前去打探的青衣學子一臉茫然地走回來,同伴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可是晏兄金榜題名把你看傻了?”
“不是,”青衣學子飛快的看了一眼晏九黎尷尬道:“晏兄不在前十之列……”
雅間瞬間一片寂靜。
晏九黎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