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隻在晉江文學城 緘默汙染(1 / 1)

餘荼的到來無聲無息。

3隊是連調查局內部都少有人知道的存在,更遑論外界。她不會輕易將自己曝光於特工局探查範圍內。

“商南明,聽說你丟了老婆?”

商南明轉過轉角,就猛地被來自黑暗的調笑聲叫住。

他平靜轉身看去。

餘荼雙手抱臂,斜倚在角落裡,似笑非笑。

而白翎羽蹲在她腳邊,正從金屬箱往外拿槍的手僵住,滿臉驚恐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餘荼。

藏不住事的臉上明晃晃寫著:隊長!你怎麼把這話說給商南明聽了!

餘荼心情頗好,白翎羽眼前一黑。

她戰戰兢兢轉頭看商南明,眼睛裡就寫著四個大字:吾!命!休!矣!

白翎羽表現得如此明顯,不打自招,商南明要是再不知道背後是誰在議論他“老婆跑了”,就不用做這個特殊長官了。

他垂眼,平靜看向白翎羽。

一言不發,已經把被自家隊長無情曝光的小炸藥,嚇得一屁股墩在地上。

“商,商長官。”

白翎羽努力擠出笑容,從未如此乖巧過。

商南明卻隻將情報放在餘荼麵前,對白翎羽不打算深究。

——孩子又沒說錯。

誠實無罪。

“你來晚了一步,錯過了好戲開場。”

商南明淡淡道:“早來一小時,或許你還能找到陸晴舟。”

餘荼猛地皺眉,笑容也消失了:“陸晴舟?”

3隊追著銜尾蛇這麼久,“陸晴舟”這個名字還是在餘荼眼皮底下問出來的,要說誰最想抓到陸晴舟,斬了銜尾蛇的蛇頭,那除了祈行夜之外,必然是3隊。

隻是——“我以為,陸晴舟會躲得遠遠的?”

餘荼挑眉,紅唇邊噙著笑意,卻是冷的。

“習慣了藏在陰影裡的老鼠,還敢主動在白日出現?要麼他瘋了,要麼有利可圖。”

“這一次,是哪種情況?”

被鷹鷲盯上的蛇鼠,沒有任何可以逃竄。

從盯上銜尾蛇那一刻,餘荼就沒有放鬆過對所有涉及人員的關注。尤其是這位行蹤不明,神出鬼沒在各個汙染現場的生意人。

餘荼斷定,陸晴舟是個寶藏盒。

隻有抓住他,就能開出無數有用的情報。

人員,姓名,地點,計劃。榨乾最後一滴甘蔗水。

但餘荼同樣清楚,作為被她盯上的敵人,陸晴舟也一定知道被抓住的下場,因此絕不會輕易現身。

“陸晴舟沒有親自跑到我麵前,他大概還想活著。”

商南明:“他找上了雲翳清。”

“陸晴舟說,祈行夜活著,更符合他的利益。他要救祈行夜。”

餘荼愣了下,隨即輕笑:“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突然間,她話鋒一轉:“所以陸晴舟身後還有人,他是執行命令者,並非下達命令之人。”

“怎麼,和同事起矛盾了?製止不了乾脆終點救援?”

說著,餘荼走向商南明,在地鐵站這間臨時被開辟成指揮官辦公區的房間,迅速翻閱起了已經被整理好的情報。

涉及自身核心利益,陸晴舟給情報給的很大方。

或許是擔憂遺漏情報會導致商南明等人判斷失誤,無法及時救援,於是陸晴舟乾脆將整個實驗室情報係統,全都給了過來。

到現在,楓映堂還在帶著十幾個特工局的技術人員,在忙得腳不沾地破譯情報係統,把複雜曲折的係統以及散落每一個角落的信息,翻譯整理成一遝遝簡潔有序的情報。

“實驗室放出來的人造汙染物太多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商南明倚在辦公桌前,淡淡道:“嬴大洲前往特工局,緊急商議修改合作方式的事宜。5隊駐A國支隊全隊二十一人正向華府聚集,雨隨行已經在前來途中。”

“這次前來華府,受最初事態乾擾判斷,並沒有攜帶大批武器與武裝人員入境,現在倒是陷入了無人可用的境地。好在有5隊全球駐守。”

聽見商南明對5隊的評價頗高,餘荼挑挑眉,問:“你之前見過雨隨行嗎?”

商南明聽出餘荼話中未儘的隱晦嫌棄,揚了揚下頷示意繼續。

機動1隊的主要戰場在國內,5隊終年處理國際事務,在工作上少有交集。

就算是年終會議,也隻是5隊總隊回總部參與會議,忙起來時也經常會乾脆委托嬴大洲代理,很少見到他們人影。更何況駐紮A國的支隊長雨隨行。

倒是3隊,因為經常要在國內處理來自各國的間諜臥底,常常會因此而需要與5隊共享情報,偶爾還會聯合作戰,互坑互助。

算起來,雨隨行也算是餘荼的舊相識了。

隻是,實在算不上朋友。

“雨隨行那張嘴,說起話來能氣死幾個。”

餘荼勾唇,笑意加深:“讓他做事,沒問題,他會是你見過最優秀的實乾家,意誌堅定的戰士。就是翎羽也認同雨隨行的實力。”

忽然被cue的白翎羽渾身一僵,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武器堆裡。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商南明彆一衝動把我撕了吧……

商南明瞥了眼白·鴕鳥·顧頭不顧尾·翎羽,又挑眉看向餘荼。

——你是說,像白翎羽這種?

能乾,但沒有腦子?

餘荼:…………

她優雅翻了個白眼,為自家下屬正名:翎羽隻是脾氣壞,最起碼還是有求生欲的。

“但雨隨行。”

餘荼誠懇:“上帝給他點天賦的時候,全點在了武力值上。”

武力值滿分。

其他……零分。

餘荼好心道:“彆擔心,商南明,你要是被氣死了,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我一定替你收屍,再繼承你家祈行夜。”

——埋你埋深點,省得複活。

商南明:“…………”

說曹操曹操到。

辦公室大門被克製敲響。

“商長官,我是5隊雨隨行,前來報到。”

雨隨行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

餘荼聳聳肩,拿起情報向白翎羽揮了揮手,憐憫看向商南明:“努力活著,商南明。快死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好趕過來搶你老婆。

商南明:“…………”

他按了按太陽穴,頭疼問:“你打算怎麼做?”

“既然汙染物在地底,那當然是往地底去了。搜集情報的工作,還是交給楓映堂他們吧。”

餘荼笑著,一雙美眸波光粼粼:“發生在地底的事,任你們在地上折騰許久,也不會有結果。”

3隊不喜歡和你講道理。

隻需要用拳頭說話。

餘荼轉身,懶洋洋向商南明擺了擺手:“再有什麼事,通訊中說吧。”

“就怕我再晚下去一會,祈行夜人就沒了。”

她白翎羽招手:“翎羽,走了。”

已經全副武裝的白翎羽背著重型槍械,脆生生應了一句,小跑著跟上。

狹小通風管道被拆卸,再複原。

兩人就如來的時候一般神出鬼沒,迅速消失。

商南明這才轉頭,淡淡向等在門外的雨隨行道:“進。”

雨隨行恪守調查局彙報規定,幾乎是教科書般一板一眼向商南明報到,轉移指揮權限,文件簽字確認。

但全程,他的眼睛始終警惕梭巡辦公室,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商南明視線落在文件上沒抬眼,也知道雨隨行在做什麼:“怎麼?”

雨隨行皺眉:“長官,我聽到房間裡有您和其他人在交談的聲音……恕我直言,您的安全可以保障嗎?”

這也是雨隨行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傳說中的特殊長官。

不論是他之前見過的外交長官,還是財政長官,去到哪裡都會配備大量的隨行安保,尤其是在國境外的時候。

像商南明這樣獨身獨往,身邊連個貼身守衛都沒有的長官,雨隨行還是第一次見。

他不免有些擔憂:是不是有暗殺者潛入進來了?會威脅長官的人身安全。

商南明勾了勾唇角,將簽好字的文件交給他:“看來你對我並不了解,雨隨行隊長。”

雨隨行立即神情一肅,等待聆聽商南明接下來的訓話。

卻見這位商長官隻是揚了揚下頷示意。

“去執行任務吧,雨隊長。你不必分心了解我,隻需要做正確的事。”

“5隊會與特工局按比例編組,分成幾個小隊,從公園站附近五公裡範圍內的十個地鐵站,分彆攜帶阻斷設備進入地下,預設阻斷圈,防止汙染物向五公裡範圍外竄逃。”

商南明聲音平靜,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編組名單已經發給楓映堂,他會負責這十組人的編組及指揮。”

“雨隨行,這是可能會死的任務。”

商南明眼眸幽深,仿佛無光深海。

“你做好準備了嗎?”

雨隨行一怔,隨即嚴肅行禮:“長官放心。”

商南明點點頭,言簡意賅向他說明了此次案件情況和布局計劃。

在雨隨行臨轉身離開之前,他又忽然頓住,猶豫看向商南明。

“長官……”

雨隨行像是在做一個很大的決定。

他咬咬牙,才道:“聽晉南隊長說,您的搭檔,祈行夜顧問偵探,與菲利普斯司長一起失蹤。”

“如果同時遭遇汙染物與祈行夜偵探……優先級?”

是先殺死汙染物,防止竄逃擴大汙染使得案件升級。

還是先救祈行夜?

雨隨行皺眉。

商南明目光沉沉,眉眼鋒利。

雖未言語,但威壓已深重。

躲在辦公室外的5隊隊員也大氣不敢出,覺得辦公室的氣氛已經緊張到讓他們都害怕的地步,仿佛被勒緊脖子的窒息感。

半晌,商南明緩緩開口:“你不會麵臨這種選擇。”

“祈行夜,不會讓你有麵對如此局麵的機會。”

“正如你不了解我一樣,你同樣也不了解現在在你口中,被你認為需要外力救援的的祈行夜。”

商南明垂眼:“雨隨行,你需要做的,隻是信任祈行夜。”

“像信任我一樣,去信任祈行夜。”

雨隨行有些驚訝。

但他還是鄭重點頭:“我會的,商長官。”

等他一出去,立刻被隊員們圍住。

比起雨隨行的淡定平靜,隊員們更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有人都嚇出了一頭冷汗。

“雨哥,那可是活閻王商長官,不是好脾氣的嬴長官。你是真的敢說啊?”

隊員嚇得咬牙切齒:“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沒隊長了。”

雨隨行:“?”

他滿頭霧水:“不會啊,商長官和傳聞中一點也不一樣,很隨和,也很好說話。不是你說的活閻王。”

他還有些不讚同的試圖勸隊員:“這樣形容商長官,很失禮。”

隊員們:“…………”

算了算了,習慣就好。親的,這是自家親隊長,不能揍!

隊員搖搖頭,恨鐵不成鋼:“隊長,也就你敢說商長官脾氣好了。”

“那可是人家搭檔!在總部和所有長官拍桌子立軍令狀,用自己的名譽連帶擔保,才換來的搭檔。你竟然問人家哪個更占優先級?”

“彆說是個人,就是個沒生命的物件,你花大價錢費時費力買回來,放在家裡不也一樣珍惜的愛護著,不會隨便對待嗎?”

隊員:“我們隊長沒救了……竟然想讓商長官放棄自己搭檔。”

雨隨行:“?”

“沒有啊,我沒這麼問,商長官也沒這麼說。”

隊員們:“…………”

算了算了,不能對隊長的情商抱太大期待,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不少隊員至今還記得,之前5隊與A國特種部隊聯合作戰立了大功,國會議員在晚宴上麵帶微笑走過來將香檳酒杯遞過來,想要和雨隨行握手,與他交談。

結果雨隨行說,我不喝酒。

然後就冷著一張臉,無視了國會議員,徑直走開了。

走開了……

國會議員伸出來的手,就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僵在了那裡。

在場的還有不少議員帶出來的嫡係後輩,有記者,有議員的政敵。

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國會議員被一個年輕人拂了麵子。

那一刻,方圓百米連說話聲都沒了。

隨行的隊員想死過去的心都有了。

什麼叫領導握手你拒絕,領導請酒你無視啊——況且還不是自家領導,是對方國家的。稍有不慎,這甚至會破壞國際關係。

要不是雨隨行實力夠硬,戰功斐然,上麵又頂著個嬴大洲,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一想到之前雨隨行的種種“戰績”,隊員們忽然覺得,今天隊長直接問商長官要不要死搭檔,也不是很奇怪了呢:)

聽到隊員吐槽的楓映堂忍不住笑出了聲。

“雨隊長真的這樣對長官說了嗎?”

剛剛還因為憂心地底情況而眉頭不展楓映堂,笑得眼淚快要出來了。

隊員惡狠狠吐槽:“怎麼會有人問一名調查官要不要死搭檔啊?”

同樣身為調查官,彆說商長官如此重視祈行夜,耗費了龐大的時間精力才爭取到祈行夜這個搭檔。

就說是其他調查官——哪個不在意自己的搭檔?

一同出生入死,狂風暴雨刀山火海也互相支撐攙扶著同行,托付性命毫無保留的信任……這是世間任何一種情感都難以匹及的力量。

隊員:“要是誰問我搭檔和汙染物裡選一個,我一定讓他選是想要左拳還是右拳。”

雨隨行摸了摸鼻子,後知後覺隊員說的似乎有道理。

“但是……”

他遲疑道:“按照你說的,我向商長官說了這麼過分的話,他還沒有打死我,難道不正是說明他脾氣好嗎?”

隊員:“…………”

隊員冷酷無情:“沒救了,拖走打死吧。”

楓映堂笑著搖了搖頭,將編組名單遞給了5隊這支分隊。

特工局緊急從周邊調派來增援的特工們,早已經等候在旁,等待調查局這邊的人員,編入他們已經分好的十組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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