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星的招聘啟示貼出去好些天,前來招聘的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符合她的要求。要麼心細,但是體力不行,要麼塊頭大,但是不夠心細。好像助理和保鏢根本就是兩類人。阿珍提議她招兩個人,"反正你開這麼高的工資,足夠找兩個人了。"蘇念星倒不是不想招兩個人,她就是覺得冰室本來就不大,如果多招一個,地方又擠了一點。
“慢慢招吧。反正還有一個月時間,我也不急。”
又是一個熱鬨的早晨,蘇神算冰室依舊熱鬨非常,尤其是現在,吃早飯匆匆買完小籠包和奶茶轉身就走,而有大把時間的客人則會悠閒品嘗早茶,等吃完再離開。
香江地小人多,各個冰室都有拚桌現象。這會兒他們人手一份報紙,正在討論今早報紙的頭版頭條。
"昨天尖沙咀名表店被五個蒙麵歹徒持槍搶劫,聽說搶走幾千隻名表,價值一千多萬。"
聽到這麼多錢,有報紙的紛紛翻到頭版仔細閱讀起來,隨後又跟著大夥一起討論,“這家店虧大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買保險。"
有人幸災樂禍笑起來,“要是沒買保險,老板估計得破產。”
這時有個客人提醒另一個客人,"光頭表,你家也是開表店的,可得小心點兒。"
光頭表摸摸自己的光頭,無所謂地擺擺手,“我家的手表又不值錢。人家要的是名表。我敞開門讓他們搶,他們都不屑進來。"
眾人哈哈大笑。
剛剛出聲的食客又開口,“光頭表說得對。那些搶劫犯隻搶值錢的東西。名表、金子這些容易出手。其他店真沒必要緊張。"
蘇念星端著剛剛出鍋的小籠包,好奇問,“有沒有人受傷?”
“店員們都嚇得不行,那名表也不是店員的,隻是一份工作而已,誰會賣命反抗?”食客舉起四根手指,“聽說歹徒進去後,在門口掛了歇業的牌子,命令店員把名表裝進袋子裡,外麵有人開車接應,他們跳上車就跑了。前前後後隻花了四分鐘。等阿sir趕到的時候,早就不見蹤影了。"
蘇念星歎氣,這時候街道沒有監控,甚至許多店裡都不安裝電話,也不可能偷偷報案。隻能事後再打電話報警,等阿sir趕來的時候,歹徒早已逃之夭夭。
香江人口密集,車輛也很多,就算記下車號牌,沒有監控也是大海撈針。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男人進來,光頭表看到他,笑起來,“明哥,你可得注意點。”
明哥不明所以,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以為自己穿錯了衣服,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沒什麼問題啊。
光頭表上前摟著他坐下,“不是衣服,是金店。”他抬抬下巴,看著斜對麵,"你那金店應該也
值幾百萬吧。當心被那幫劫匪找上門。"
明哥剛剛也在大街上聽人說尖沙咀發生一起搶劫案,他搖頭失笑,“我們老板已經給金店上了保險,搶就搶吧。反正損失的也不是我,是保險公司。"
這些街坊全都把這件事當個樂子來聽,雖說就發生在這個城市,但是沒有親眼見過,他們就覺得離自己很遠,看過討論過,這事就也算過去了。
蘇念星也沒有放在心上。光頭表的表店不值得劫匪光顧,她的冰室就更不可能遭搶了。所有家當全部加一塊也不值幾萬。沒有搶劫犯看得上。
轉眼過去一周,明哥過來吃飯再次提及搶劫案,“聽說昨天中環金鋪遭搶了,損失一千萬。今天頭版頭條又登了。這下保險公司賠慘了。"
他眼裡有濃濃的擔憂,還有對未來的恐懼。
光頭表剛好也在店裡,見他眉峰擰緊,顯然在害怕,拍拍他肩膀,“你不是說你們店上保險了嗎?"
“上保險了,但是店被搶,找保險公司索賠,肯定要渦旋好些天,萬一老板撐不下去,不開店,我的鋪子租給誰啊。”明哥可以不在乎金店被搶,但是金店的鋪子是他的,要是金店出事,他的鋪子肯定租不出去。
蘇念星笑道,“不用擔心。我們這條街經常有軍裝警巡邏,我要是搶劫犯,也不可能選擇這條街。"
這話似乎提醒了明哥,他狂點頭,"你說得對。銅鑼灣最繁華最熱鬨的地方應該是崇光百貨、時代廣場、利舞台廣場以及世貿中心,比百德新街更繁華的街道金百利、霎東街、羅素街,不一定來我們百德新街。"
見他自己勸好自己,蘇念星問他吃什麼,“我們店碟頭飯又加了鮑魚,要不要點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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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內地的蓋澆飯,粵語裡叫碟頭飯,內地是把炒好的菜放在米飯上麵,所以叫蓋澆飯,蘇念星做成拚盤樣式。
比如叉燒碟頭飯(也叫叉燒飯)擺盤是:雞蛋一分為二、幾顆小番茄、香菇青菜、雪菜和一份米飯。顏色搭配好看,又能引起食欲。最要緊的是叉燒可以提前做好,無需像炒麵那樣每次都要現炒,翻桌速度快。
明哥笑道,“最近口腔潰瘍,不能吃鮑魚,給我一份燒鴨飯吧?”
蘇念星頷首,香江人喜歡吃燒鵝,燒鵝源於烤鴨。除了肉質有些許不同,味道很相似。一道燒鴨飯端上桌,再加上一道開水白菜的湯,明哥吃得很滿足。
因為碟頭飯種類增多,而且方便送外賣,蘇神算冰室又裝了電話,她現在也提供外賣服務,訂單量再次迎來高峰期。
定餐最多當屬銅鑼灣警署,尤其是重案組的人。最近重案A組接了新案子,沒空過來吃飯。打電話過來定餐。
蘇念星接到訂單,打包好後,將一份份盒飯送到外麵的摩托車後備箱。這是她最近新買的,就為了方便送餐。她還特地考了摩托車能用的駕照。將盒飯送到重案A組,大林幾個嚷嚷著餓死了,跑過來拿盒飯。蘇念星給梁督察送一份盒飯過去,順便從他這邊拿錢。
梁督察正在辦公室向領導彙報進展,“對,案子正在偵破當中。有線索會第一時間告訴你。yes,sir。"
掛上電話,看到蘇念星來了,他立刻拿錢給她。蘇念星問他是不是在查報紙上刊登的那個搶劫案。梁督察搖頭,"不是。這案子不歸我們管,歸O記。"
蘇念星恍然,她想起報紙上警察呼籲市民提供線索,有些啼笑皆非,“O記這些警察真有意思,呼籲市民看到可疑之人就打電話報警。但是又沒有指向性線索。就憑借幾張套頭照片,誰能認得出來
啊。"
梁督察頷首,“那也沒辦法。他們犯案時,戴著頭套,連指紋都沒留下,隻有目標證人給出身高信息,其他的一無所知。就那張照片還是從市民手中買下來的。"
蘇念星歎氣,"這五個搶劫犯一天抓不到,那些開金店,開名表店的老板就得人心惶惶。"梁督察詫異看了她兩眼,"你開冰室的,應該沒有這個顧慮吧?"
蘇念
星當然不是為自己犯愁,而是為明哥和光頭表,這兩個人一個開金店,一個開表店。光頭表還好些,他店裡名牌手表比較少,搶劫犯未必看得上。但明哥的金店是百德新街唯——家金店,生意一直很不錯,據他所說價值兩千多萬。當然最主要的是明哥的金店就開在她對麵啊。萬一搶劫犯真的來了,嚇也嚇死了。
她將自己的憂慮說給他聽,梁督察想了想道,“等我手頭這樁案子完結,我可以去你們店光顧幾次,說不定那些搶劫犯看到警察就不敢來了。"
蘇念星眼睛一亮,"好!"說完正事,她就離開了警署。回到冰室後,沒有新的外賣訂單,蘇念星幫忙端飯。
這時有三位客人走進來,他們三四十歲,穿著打工人愛穿的衣服,渾身充滿煞氣,明明靠窗的位置有人,但他們還站在邊上,就這麼直勾勾看著對方,那幾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被他們一瞪,嚇得不輕,拿起包包就挪到旁邊那桌。
蘇念星端著剛剛出爐的飯走過來,卻發現客人已經換桌,她四下看了看,才發現年輕人居然坐到了旁邊,她將飯放到其中一位年輕人麵前,走到三位客人麵前,“請問你們想吃點什麼?”
三位客人頭也不抬,繼續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隨口回答,"上你們店最拿手的飯菜。"
蘇念星看著他們背對著自己,以為這三位是從外地來的,對香江充滿好奇,也沒當一回事,扭頭回後廚準備飯菜去了。
蘇念星將店內賣得最紅火的鮑魚飯端上來。
盤子擺放到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三位客人終於回過頭,抬頭看了她一眼。
等蘇念星將菜全部端上桌,身穿藍色套頭衫的寸頭男人蹙眉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