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仔走後沒多久,又來了一位靚仔,點了一份蝶頭飯,吃完後急匆匆走了。
包租婆見他走了,伸著脖子往外看,其他人見她盯著靚仔的背影瞧,"怎麼了?你認識啊?"包租婆頷首,"認識。他老豆租我的房子,聽說他很不孝。"
街坊們一聽有八卦,齊齊湊過來,“他怎麼不孝了?”
包租婆也是聽自己的顧客說的,"他媽得了重病,在醫院治病,他隻顧著工作,離醫院就十五分鐘,他都不過去探望他媽。你們說是不是不孝?"
"是夠不孝的。工作再怎麼忙,也應該去探望母親啊?""得的什麼病啊?"安叔好奇。
"不知道,應該是絕症,估計治不好了,就這幾天了吧?他老豆一直在醫院照顧,剛開始那周他去探望過,後來再也不去了。哎,現在的孩子真是冷漠。那到底是親媽啊。"
安叔經的事多,覺得這裡麵有蹊蹺,"不是親媽吧?是不是後媽?從小虐待他,沒什麼感情。"
"不是後媽。是親媽,還是獨生子,家裡隻有他一個。鄉下來的,家裡條件很差。"包租婆歎氣,“工作十幾年了,一直租我的房子。還是最便宜最小的房間。人看起來很老實,沒想到會是這種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明叔想起一件事,“他應該是DSE的老師吧?剛剛穿的衣服就是輔導班老師的製服。”
"應該是。他胸口有那個圖標。”包租婆憂心忡忡,“這種人教孩子,我不放心,不行,我得去問問。"
蘇念星見她要起身,卻叫住她,“你完全不用擔心,他眉目清正,兩肩平厚有勢,主厚碌而多福,能負重任。是個有擔當的人。"
街坊們一聽她給的麵相這麼好,紛紛詢問,“那他老豆說他不孝是假的?”蘇念星搖頭,“我不知道真假。但是他麵相的確親緣淡薄,所以……”
街坊們搞不清了。有擔當,與父母關係卻不好。這是什麼緣故?
轉眼過去兩日,包租婆來店裡告訴大夥,得絕症的那位母親下午走了,母親臨死前也沒能見到兒子最後一麵。
香江喪事都是在殯儀館辦理,他們在這邊租房子,
沒什麼親戚朋友,辦完後原以為要退租回鄉下,沒想到下午靚仔老豆鬨到了DSE,指責兒子不孝。
街坊們聽到動靜,全跑出去圍觀。
蘇念星也跟出去,隻見有個六十出頭的男人站在DSE門口控訴兒子不孝。
他的說辭與之前包租婆說的彆無二致,靚仔一直站在邊上麵無表情聽著老豆的指責,並沒有反駁,好像對方說的人並不是他似的。
圍觀群眾聽到靚仔這麼不孝,紛紛向Connie姐提議把人開除,"這種品行不端的人,教孩子就是誤人子弟。"
Connie姐聽到這些指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下屬會這麼無情。雖說他平時確實摳門,很少與同事聚餐,但是連親媽都不管,是不是太冷漠了?
見靚仔一直不說話,她有些急了,“張紹康,你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
張紹康終於動了,他抬起頭,看著下麵烏壓壓的腦袋,他苦笑,“我出生在一個貧窮的村子,辛苦一年掙的錢也隻夠溫飽。直到我上大學來到了城市,我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我拚命努力賺錢,隻為在這個地方擁有一個家。我不敢請客吃飯,不敢與同事聚餐,省吃儉用攢錢,好不容易可以買一套房。母親生病了。我掙紮再三,還是拿出所有積蓄給她治病,但是錢真的不經花,我辛辛苦苦攢了十五年的錢不到三個月就全部花光。你們說我不孝,可能我真的不孝吧?"
場麵一時陷入冷清。蘇念星看著他,香江這樣階級固化的大城市想要翻身何其艱難。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問,“那你為什麼不去醫院探望母親?甚至連最後一麵都不見。”
“因為我怕我會露出埋怨的表情。我不想埋怨她,但是我也做不到更多,我可能真的不是個孝子。你們罵得對!"張紹康苦笑看望大家,他下了台階朝Connie姐鞠了一躬,“我真的好累。我想辭職,望你允許。"
老豆見兒子要辭職,立刻急了,“你辭職,你媽怎麼辦?她的骨灰還得找個地方安置呢!”
張紹康知道他是讓自己掏錢,他的願望已經落空,他已經沒了指望,朝Connie姐道,"把我的工資給他吧。"
他擠出人群大步往外走。
老豆以為他是回出
租房,並沒有追上去,朝Connie姐看去。Connie姐帶他去財務結算工資。
街坊們見沒熱鬨可看,紛紛散開。
“哎,你說他是孝?還是不孝啊?”
說他孝,他把錢全部拿出來救母親。說他不孝,他臨死前都不肯見母親一麵。
蘇念星看著張紹康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直到明哥在她麵前揮了揮巴掌,"怎麼了?"蘇念星回頭,笑了笑,“我還是頭一次碰到命相這麼奇特的人。”
“怎麼個奇特法?”明哥來了精神。
“一飛衝天!資產過億。”蘇念星攤了攤手。明哥被她的卦象驚呆了,"真的假的?"
他的聲音太高,圍觀群眾剛走沒多久,聽到他的話又重新聚攏過來,“什麼事啊?”
明哥把蘇念星的卦象說給眾人聽。
街坊們齊齊炸開了鍋,“真的假的?這麼厲害?”張紹康的老豆也擠進人群,"真的嗎?我兒子這麼厲害?"
他巴巴看著蘇念星,包租婆替她回答,“當然是真的。她算卦很靈的。絕對錯不了。恭喜你啊,有這麼個出息兒子。"
張父笑嗬嗬地,朝大家拱手,“同喜!同喜!”蘇念星卻潑了一盆冷水,“他出息,你也看不到了。”眾人不解其意,“什麼意思?為什麼看不到?”
蘇念星卻沒有為他解惑,開玩笑,她算卦要給錢的,怎麼能讓人白1嫖。張父看著她的背影,急得跺腳,"她怎麼走了?說半截留半截,有她這麼辦事的嗎?"
"大師算卦要給錢的。”包租婆提醒他,“你想算卦,找她啊。一卦兩千多。"
張父一聽這麼貴,哪裡舍得,扭身走了。
其他街坊圍在一起,“之前蘇神算不是說了嗎?張紹康與父母親緣淡薄,看來他發財,他老豆沒法跟著沾光啊?"
“估計是。”
眾人不再羨慕了,反倒開始同情張父。
轉眼過去幾日,阿香婆再次出現在冰室,告訴大家,張紹康走了,他老豆到處找他都找不著。"神算,你覺得張紹康去哪了呢?"
"哪兒都好。他與父母不宜靠得太近
,會影響他發財。所以……"蘇念星隨口回答。眾人露出恍然之色。
周六晚上,蘇念星在灣灣的綜藝節目終於正式開播。也不知道是隔得遠,還是怎麼回事,信號不怎麼好。阿喜拿著杆子穩住上麵的天線,才能讓信號一直保持,不出雪花,“老板,我這樣好累啊,你能不能拿個工具出來啊?"
阿喜撐了一會兒就累了,蘇念星看得正入迷,聽到這話,立刻從裡麵拿椅子給他。
阿喜傻眼了,"老板,光有椅子不行啊,你得拿根繩子。"
“你想什麼呢?"蘇念星拍拍他肩膀,“你不能走,你一放下,雪花又出來了,你得一直拿著。放心,我不白讓你撐著。我給你掌了椅子,你坐著拿竹竿。"
說著按他坐下。裡麵立刻傳來阿珍的抗議聲,“阿喜,你是不是又亂動了?讓你彆亂動,又是雪花了。"
阿喜生無可戀,蘇念星憋著笑,又調整一下角度,裡麵傳來街坊們的響應,蘇念星點頭,“就保持這個坐姿。"
阿喜欲哭無淚,蘇念星笑道,“放心吧。回頭我把fans送我的一套化妝品給你。”
阿喜剛想說“我一個大男人要什麼化妝品”,話剛出口突然反應過來,嘴巴咧得大大地,“謝謝老板!"
蘇念星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還不算太笨。
這檔綜藝在香江沒有轉播,她也不認識灣灣那邊的電視台負責人,也不好意思找彆人幫忙打聽,於是就一直等報紙。
誰知報紙沒有等來,倒是有人找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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