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金發青年灼熱的呼吸,身後是退無可退的衣櫃木板,若一歪頭,鼻尖好似就能碰到他的襯衫衣領。

太近了……

薇爾莉特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下巴還被捏在安室透手裡,她沒有掙紮,半仰著頭,視線微抬,越過青年寬闊的肩膀,落入虛空的黑暗中,眼神狐疑不定。

倒不是她自戀或是自作多情,而是基於對降穀零的了解,知道降穀零有他的驕傲,在某些時候還很自負,身為公安臥底搜查官,他不吝於使用灰色手段,卻從未有逃避責任的心,對職責與國民如此,對她……也是。

就算是偽裝成"安室透",就算是要使用蜂蜜陷阱獲取情報,就算是逢場作戲,昨日的摸手暗示也就算了,今日這種幾次三番觸碰她身體的暖昧挑逗行為,不該存在於降穀零身上,這又沒有誰在監視他……

等等。

薇爾莉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公安先生會不會以為她是組織故意派來接近試探他的,或者疑心她與組織有關係,這才“演”得有些過分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降穀零終於放棄了和綿星綺月的這段感情。

薇爾莉特眼神微黯。

這分明是她一度希望的,然而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仍是覺得心裡堵得慌,如同發現安室透在勾搭“薇爾莉特”時心中升起的煩躁一樣,這些情緒都是不受她控製得出現。

可是仔細想想,從來都是她拋下他,光“分手”她就說了好多次,再是深刻的情感也受不住這麼消磨吧?他那樣優秀驕傲的人,何必在她這裡作踐自己。

一番思緒流轉不過眨眼間,薇爾莉特麵上沒有流露出分毫難受,隻是方才的挑釁、氣惱,包括與安室透交鋒的心氣,全都如潮水般退散了,內心深處心如止水。

她抱起手臂,物理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淡淡回了句:“想得美。”便不再說話,改為將心神放到衣櫃外。

反正無論是哪種可能,隻要"薇爾莉特"遠著點他就行了。

而在安室透的視角中,便是被他困在身前的女人慢慢褪去了挑釁他的神情,轉而變得冷若冰霜,淡定無畏。

可安室透敏銳地感知到,這並非tsuki吃醋生氣的狀態,倒像是……回避,不願與他爭執。

剛才想了什麼?肯定不是好事。

安室透微微皺眉,因戀人口無遮攔而又氣又笑的情緒迅速消失,一種沒來由的惱怒和警覺浮上心頭。

上次有這種直覺,還是綿星綺月要離開他的時候。

安室透思及此,主動退後半步,拉起薇爾莉特的手,在她手背寫字,一筆一劃地問:【生氣了嗎?我開玩笑的。】

被他的動作牽扯回注意力的薇爾莉特,解析完文字後,抬頭看了安室透一眼。

隻有一線亮光的空間裡,金發青年彎穹眉眼,混血麵容上蕩開歉意討好的笑容,不會讓人覺得卑微,相反,還很帥氣可愛。

想必就算有人對他生有怒火,也會在如此笑容中被熄滅吧?

薇爾莉特搖搖頭,想要抽回手。

安室透卻加了些力道,擢緊不放,低垂著眼,繼續寫:【對不起,我不問了,薇爾不要不理我。】

在薇爾莉特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背的時候,被眼睫半遮半掩的紫灰色眼眸抬起,沉穩冷靜地觀察著女人的神色變化。

薇爾莉特先是為安室透口中的昵稱稍一怔愣,不知道他是為了減少寫字時間所以才這麼稱呼,還是想拉近關係,隨後為前半句陷入沉默。

降穀零是臥底多年的情報專家,將套取信息的話術隱藏在看似尋常的話語中,這項技能他掌握得爐火純青。

他說【我不問了】。

那安室透剛剛問的什麼?

他問她來這裡是要找什麼,還是為了見什麼人。

明明“情人”的存在更加吸引人,安室透卻沒有再提,反而說【不問了】,倒是模模糊糊傳遞出了一種“他並沒有相信她的理由,隻是尊重她的隱私,所以不再過問”的意思。

偏偏他用【薇爾】的昵稱和【不要不理我】略顯孩子氣的話拉近關係,將哄人的姿態放得很低。

若是她沒有意識到這裡的陷阱,真的不回答,那安室透就會知道,“來這找情人”就是她胡編亂造的理由。

若是她心存警惕,或者她真是來這裡找情人的,那她勢必會多說兩句以作解釋。然而多說多錯,她一開口,安室透就能加以分析、辨彆出“情人”存在的真假,或者“情人”的特征。

但她現在無論選擇哪一種,安室透都能明確,她隱瞞的事情對

她而言很重要。

被公安先生一句話逼入進退兩難的地步,這種情境真是久違了,薇爾莉特感到熟悉的頭疼和無奈。

不過自始至終,對付安室透,她其實沒有選擇。

薇爾莉特隻能沉默不語,略低頭避免眼神對視。

正好外間那鬼鬼祟祟的人終於找到被藏起來的情報走出臥室,薇爾莉特忍不住計算了一下他花費的時間。

看來組織這兩年確實發展不景氣,連交易情報的人員都已經這樣辣雞了嗎?不僅找個東西磨磨蹭蹭的,也不檢查房間,連屋裡進來外人都不知道。

薇爾莉特在心裡吐槽著,安室透輕手推開衣櫃門,他們側耳傾聽,耐心等待那人徹底離開套房。

衣櫃底部離地麵有段距離,安室透先出去,順勢借由兩人還沒鬆開的手扶了一把穿著高跟鞋的薇爾莉特。

————不,她想把手鬆開。

薇爾莉特試著掙了一下手,委婉地提醒安室透:"我站穩了,謝謝安室先生。"

安室透的手臂紋絲不動,反而言笑晏晏地提議著:"薇爾莉特小姐去哪兒?我送你吧。"

“不用了,”薇爾莉特微笑道,“那多麻煩安室先生。”

“我並不覺得是麻煩,相反,我很樂意為薇爾效勞。”金發青年的回答紳士有禮,仿佛剛剛和昨日自薦枕席的不是他。

薇爾莉特假笑道:“我們好像並不熟。”

安室透聽懂了她的意思,眨眨眼道:"薇爾對我也可以不用敬稱。"

薇爾莉特:不,你是裝沒聽懂啊!

“我想我還是……”

“難道薇爾還在因為我方才的話感到生氣,所以不打算理我了嗎?”安室透打斷她的話,微垂著頭,似是有些落寞委屈。

薇爾莉特眼睛一亮,委婉的話對安室透沒用,還是得來點直接的。

一句"是的,短時間內我不想理會安室先生"就要說出口。

“既然如此,請務必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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