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用掌心捂了捂眼, 克製著心跳如雷,語氣克製著沉穩回道:“還不確定是不是她呢——先把炸彈拆了再說!”
“哈哈哈哈!”鬆田陣平嘲笑道,“你著急了啊zero?”
萩原研二一邊拿著望遠鏡觀察附近,一邊不忘調侃道:“我們懂我們懂!”
“所以你們要努把力啊, 彆耽誤zero去見人。”諸伏景光也忍不住笑道。
“hiro你也……”降穀零無奈地搖搖頭。
在炸彈倒計時的最後幾分鐘裡, 幾個青年竟然在危險中談笑, 聽得零組的公安們都替他們捏了把汗。
“哦豁,”萩原研二突然語調高昂道,“我找到那個混蛋了!諸伏幫我!”說完“哢”就掛了電話,帶著人迅速出擊!
而降穀零和鬆田陣平緊盯著炸彈倒計時, 一分半鐘……一分鐘……
綺月虛喘著擦了擦臉上的汗,活動了下酸軟的手腕, 將好不容易翻找到的小剪刀卡在炸彈的最後一條線上。
十、九、八、七……三、二、一!
zero!
雙手持握剪子,綺月閉著眼一咬牙, 手指帶著全身的力氣使勁, 用力絞斷了線路。
“……”
結束了嗎?
悄咪咪睜眼, 看到炸彈的電子屏幕黑掉,計時消失,綺月鬆了口氣,身體脫力得啪唧歪倒在地上。
好嚇人,要她這副剛“蘇醒”的身體去做拆彈的精密活,實在是太過困難,最後她從手指尖到手腕都在顫抖, 指腹都被剪子壓得扁扁的,好怕抖得沒有力氣剪那最後一下。
綺月稍稍有了力氣, 爬到瞭望台區, 透過落地窗向外看。
沒聽到爆炸聲, 也沒看到哪裡冒黑煙,看來摩天輪和醫院那邊的炸彈也拆除了。
她還模糊看到正對東都鐵塔的某個天橋上似乎有很多人,接著,就看到亮著警燈的警車圍了過去。
啊,難道這是抓到那個炸彈犯了?
可沒等綺月感到遺憾——她不能親自揍一頓那個崽種了——就望到
那邊發生了騷亂。
具體看不清,似乎是有人遠程狙擊?
*
諸伏景光在狙擊鏡裡看到萩原研二攔住了炸彈犯,靜心凝神後,一槍命中炸彈犯的手背。
萩原研二與他配合默契,在遙控器掉出炸彈犯的手之後,就眼疾手快地在半空接住,直接把電池扣掉。
而這時的伊達航也已經凶猛地撲了下去,把慘叫的炸彈犯摁倒在地。
可沒等刑警們給炸彈犯上手銬,從諸伏景光的斜後角飛來一顆子彈。
潛意識裡的危機感讓伊達航機警地向旁邊避一了下,低頭一看,一顆子彈正好嵌進他身前的地麵。
他下意識地看向諸伏景光的方向,雖然很快反應過來這絕不是諸伏做的,但剛才的躲避卻讓他的手鬆了勁。
子彈的聲音藏在喧鬨的現場裡並不明顯,伊達航手一鬆動,對子彈毫不知情的炸彈犯立馬掙脫開來,向天橋下跑去。
刑警們當即追上去。
炸彈犯混入了人群,不好再狙擊,諸伏景光躲在一邊,從狙擊鏡裡找尋那顆子彈的主人。
沒有蹤影。
諸伏景光心下一沉。
對方狙擊的距離比他要遠,這種實力……讓他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黑麥。
如果是黑麥,那對方是否在狙擊鏡裡發現了他?他剛才的行為可是在幫警察。
好在他全程遮住了臉。
可如果是黑麥想要幫助炸彈犯從伊達班長逃脫,以他的狙擊水準,為什麼沒有直接打中班長?是不想引起警察的注意嗎?
如果不是黑麥,那會是誰
呢?炸彈犯的同夥?
諸伏景光滿心疑惑,謹慎得將這個情況告訴給降穀零和萩原研二,後者表示馬上派人去狙擊地點查看。
前者……
“看起來的確是有同夥。”金發男人戴上耳麥,一踩油門,白色馬自達在黑暗中亮起車燈,呼嘯著奔出潛藏的小路,一路追擊著前方的小型轎車,“我已經咬住對方了,讓交通部
在前麵設路障。”
“好。”萩原研二轉手拿起通訊器,呼叫在東都鐵塔附近執行交通管製的櫻井理莎。
“哈?跑了?!”
不能親手去抓炸彈犯已經讓櫻井理莎很鬱悶了,但職責所在,她也不會說什麼,現在一聽萩原研二說炸彈犯被同夥救走了,心態立馬炸了。
“走!我要看看他能跑哪兒去!”
“欸?!”宮本由美被前輩一把薅上巡邏車,握著方向盤滿臉懵逼,“去、去哪兒?”
櫻井理莎報出降穀零給的路徑,和小轎車的車牌號,“我們繞路到前麵截停它!”
“好!”宮本由美雖然不算飆車達人,但好友美和子是啊!耳濡目染下她車技也不差,立馬踩動油門,將巡邏車開出了跑車的氣勢。
另一邊,剛在赤井秀一的指揮下抓到人的FBI卡邁爾,瞄了眼後排被五花大綁的炸彈犯,頭疼不已。
後麵那輛車怎麼回事啊?一直追著他……警察嗎???
“追得太緊了……是……”聽耳麥裡赤井秀一問他能不能甩掉,在FBI裡車技數一數二的卡邁爾崩潰吐槽,“能甩掉我早就甩掉了。”
赤井秀一聽完卡邁爾的描述就知道是誰了。
波本威士忌,一個強大而危險的男人,擁有情報專家的敏銳、推理能力,和跟行動組不相上下的敏捷身手,但凡被他咬住,不被扒下一層皮來是不可能的。
赤井秀一歎了口氣,下達指令:“必要時候扔掉炸彈犯,彆讓他發現你的身份。”
“好……呃,”卡邁爾身體前傾,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小聲道,“赤井先生,恐怕不扔不行了,這條路前麵被設了路障,過不去。再不轉向我就要被攔停了。”
但如果轉向,他勢必會被後麵的車追上。
赤井秀一:“……”
怎麼回事,霓虹警方的反應度這麼高嗎?原先沒看出來啊。
赤井秀一果斷道:“扔吧。”
說完就掛了通訊,開始思索怎麼跟波本溝通。
既然不能把炸彈犯帶回F
BI,那想辦法套出點兒情報總可以吧?
但一想到他要從波本威士忌手裡截人或者摳情報,嘶……哪怕是FBI的王牌,在此刻也感到了何為肉疼。
而被赤井秀一忌憚的波本·降穀零,看著前麵的小轎車在行駛途中開了車門,在速度不減的情況下,將捆成球的炸彈犯踢下了車。
他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難道車上的不是同夥嗎?
但降穀零並沒有因此減速停車,連絲猶豫都沒有,反而又踩油門趁機拉近了和小轎車的距離。
彆當他傻子,炸彈犯捆成那個樣子,讓他跑他都跑不了,稍後就有同事來接收。
但對開車的那個人,他比較感興趣。
不過可惜的是,在丟下炸彈犯之後,開車的人似乎沒了顧忌,進行了一係列毫無目的的轉向、漂移之後,就趁機跳車跑了。
降穀零查看了一番小轎車,沒找到有用線索,便打電話給公安讓他們來拖車,自己遺憾地掉頭離開,將現場交給公安繼續搜查。
偷窺到白色馬自達離開,卡邁爾一身狼狽得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簡直想痛哭流淚。
難道赤井先生臥底的組織裡的人,都是這麼恐怖嗎?!
*
而仍困在東都鐵塔的綺月也在思考,遠程狙擊的人會是誰。
哪來的狙擊手?
綺月疑惑了一下,忽然想到,她今天出了這種事,宮野明美必定是知道了,那琴酒……
麻了,綺月開始頭皮發麻了。
當初選擇去救萩原研二的時候,她仗著“早有預料”這一點,沒有做過多準備,結果爆炸來臨的那一刻,她低估了自己麵對巨大危險時的承受力,哪怕意誌力上覺得自己可以,但身體就是直白地說“不行”——簡而言之,那一刻她頭腦空白了。
錯過了兩三秒的反應時間,又沒想到計時是從倒數第六秒開始的,也就沒來得及徹底躲開爆炸的衝擊波,造成了自己的重傷昏迷。
理所當然的,她也就沒有提前跟組織打招呼。
在組織和琴
酒看來,要麼是她真的這麼倒黴遇上了炸彈;要麼……就是為了救一個警察而奮不顧身。
兩個評價對她都不好,但讓綺月選,肯定是選“自己倒黴”,否則她和萩原研二都得死。
她之後也要向組織表現出“她倒黴”的意思,絕不能讓組織認為她是因為警察才重傷的。
至於其他的,綺月覺得一切還來得及。
她浪費了四年,但並不是一點收獲沒有。
她知道了【FBI臥底黑麥準備圍捕琴酒、卻被朗姆假扮的老人識破】這件事,她還知道了蘇格蘭死亡的起末,這些都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完全可以在未來拿來做文章。
而且,哪怕是在前一世,組織的擴張也是從她死亡這一年,即現在的時間才再次迅猛發展的。
之前也不是沒擴張,但黑衣組織存在的根本源於boss,boss的意誌才是組織的方向。
那垂垂老矣的boss現在最想乾什麼?
他想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所以無論組織涉及了多少行業,醫療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然而自從宮野夫婦死後,組織的醫學實驗停滯不前,許多年都沒有正經結果。
沒了她醫術精湛的父母,boss正常的身體管理也大不如前。
這十幾年看似組織的勢力一直擴大,但要綺月來說,隻要組織在醫學領域沒有突破,boss沒有延長生命,那就不算有效擴張——如果不能活下去,那有再多的錢、有再強大的勢力,boss拿著有什麼用?空中樓閣。
她敢打賭,以boss這個老怪物的作風,他要是死了,死前也必帶走一大波人,不光是紅方,組織的自己人肯定也跑不了。
這樣空中樓閣的情況,直到她和宮野誌保這一代長成才改變。
上一世她這時候已經擺爛了,隻把自己的能力定格在“醫術好但也隻是個醫生”的程度上。
而比她年齡小近十歲、又早早失去父母、離開姐姐,完全在組織的監控下生活在國外的雪莉卻隱藏不住自己的天賦。
前世雪莉自兩年前回國後,
就開始正式啟動她父母遺留的藥物研究,卻一直沒有成果,直到今年換了實驗方向,才有了突破。
至於是什麼突破,她不知道,但她記得上一世雪莉對她說過,她想做的藥物很小眾,但對特定的人群具有較強的治療效果。
綺月猜,這或許與boss有關?
隻要雪莉為代表的醫藥研究有了突破進展,那組織前十幾年積累的勢力才算是有效的,也因此,會在以後進行爆發式擴張。
綺月又想到自己。
醫療是組織的核心。
但有了琴酒和貝爾摩德的乾涉、重生的她又改變了想法,於是這一世她直接離開了組織,進入警方勢力潛伏。
按理來說應該是脫離了組織核心這個沼
澤,如果順利的話,她能安全地度過上一世的死亡時間。
但阿尼亞的存在讓她警醒。
綺月沒想到當年的超能力實驗竟然成功了,那阿尼亞是唯一的超能力嗎?不是,邦德也是。
狗都能擁有超能力,那說不定邦德背後的實驗者就會拿人來做實驗……
如果組織知道了這個情報,那恐怕將是新一輪的災難。
而超能力實驗的基礎實驗資料,是她父母最初被迫進行的人體實驗——
等等,她在“昏迷狀態”下會看到前世發生的事,不會……跟她父母有關吧???
在綺月的記憶裡,她從沒接觸過父母的研究,而她父母又怎麼可能拿她做實驗?
按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但能看到前世之事什麼的……確實很像某種超能力,也隻有這個解釋匪夷所思,又莫名合理。
綺月搖搖頭,提醒自己不要過早得下結論,免得進入思維誤區。
暫時將這個件事列入“待調查”中。
想完這一通,綺月都有力氣站起來了。
她後知後覺:從拆彈的時候算,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吧?那怎麼還沒人來救她?
那群人,不會光顧著追炸彈犯把
她給忘了吧?!
綺月滿頭黑線,慢慢挪到樓梯口,想到這裡是幾百米的高空,又默默地退回來,等在觀光電梯口。
當鬆田陣平帶著救援隊鑽進出入口好不容易開辟出的臨時通道,再以最快速度修好東都鐵塔的電路,乘坐電梯上來時,就看到身穿病號服的黑卷發女人,盤坐在電梯口。
身前放著不知道哪個遊客落下的購物袋。
她就顫抖著手,從裡麵摸乾果,一口一個,嚼得嘎嘣脆,購物袋旁邊堆了一個乾果殼小山堆。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
綺月:“……”
鬆田陣平:“……”
兩個人麵麵相覷。
綺月咬含著花生,尷尬地露出微笑。
鬆田陣平閉著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就是、咳咳……等的有點點無聊……”
“你這女人!剛蘇醒不要吃這些東西!”
說完,兩人又同時靜默了一瞬。
“咳。”綺月一鬆手扔下乾果殼,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打破沉默,小小聲問,“有水嗎?”
鬆田陣平用手指勾下墨鏡,無語地看著綺月,從身後救援隊的醫療箱裡,摸出一個保溫瓶。
綺月有些驚訝:“真有啊。”
“哼,”鬆田陣平挑眉嗤笑道,“我進來前某個人特意囑咐我,你不能喝涼水,要給你帶熱的。麻煩死了。”最後一句也不知道是說誰。
綺月坐在原地,讓救援隊的醫生給她檢查身體,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用不太流利的聲音問:“我們的、黑發同期嗎?”
黑發?是說諸伏?
鬆田陣平掃了眼周圍的救援隊成員,微妙地看著綺月,插在口袋裡的手指靈活地撥通了某人的通訊,看好戲不嫌事大地反問道:“我隻是說某人叫我給你帶熱水,你怎麼問'黑發同期'?你希望是他?”
綺月眨眨眼,繼續問下去:“那、萩原?”
鬆田陣平一想到某個人正在聽這段話,心
裡哈哈大笑,麵上還維持著酷哥的樣子,重複同樣的句式,高深莫測地問:“你希望是hagi?”
綺月順從醫生的指引站起身,躺在擔架上,說話越來越流利,道:“這麼貼心的、我也想不到、第三個人了,總不可能、是你。”
鬆田陣平不動聲色地掛斷了通訊,忍笑道:“你願意是誰就是誰吧,我們先下去。”
等把綿星綺月送上救護車,
鬆田陣平再也忍不住了,站在萩原研二的跑車前,笑得直捶車頂。
剛趕回來的萩原研二:“???”
“小陣平,”萩原研二忙護著自己的愛車,茫然又好笑道,“沒想到啊,平時可看不出來……小綿星醒了你就高興成這樣?”
鬆田陣平聽到“綿星”的名字就想笑,笑得聲音都在顫抖,斷斷續續得給幼馴染分享了剛才的事。
於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現場樂得直不起腰的人又多了一個。
隔天警視廳就傳遍了,前爆處組“雙子星”的女(性)朋友從病中蘇醒了,他們高興到笑得停不下來。
萩原&鬆田:“噗!”
*
醫院。
經過醫生的詳細檢查,確定綺月身體無恙,隻需要好好休養後,她就強烈要求出院。
“真的,住夠了,這輩子都、不想來醫院了。”綺月真誠地說道。
“不住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