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降穀零惹炸毛後, 綺月也沒撈著好,被敲得腦瓜子嗡嗡的。
雖說達到了轉移話題的目的,然而大家回到學校分開時, 綺月看到金發青年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他什麼都清楚, 頓時乾咳著看天看地。
但既然對方不說破, 她自然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啦!
夜晚。
綺月沉下心來, 整理記憶,摸出一張紙, 開始按時間分列,唰唰寫下自己這兩世知道的所有事,以及當下的形勢。
包括前世朗姆的處決;今世琴酒貝爾摩德提到的、組織又要重啟的【實驗】;她對蘇格蘭威士忌審問她的猜想, 以及那個新型毒/品的出現。
包括,降穀零對她的感情。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 一張紙不夠, 再來一張,再一張……最後寫了厚厚一摞, 綺月才勉強把跟其他人有關的情報梳理了一遍, 這還沒寫自己父母的事。
放下筆,揉動著酸軟的手指,綺月重看了遍這些東西, 翻出打火機將這些永遠不能現世的紙張燒成灰燼。
然後開始思索她加入公安的利弊。
組織的想法不重要,她不會為了組織賣命。
她所考慮的點一直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身上。
綺月也不是沒有想過,和降穀零為代表的公安勢力合作, 但這個選擇對她來說變數太大, 相當於把自己的主動權交了出去。
而隨著波本和蘇格蘭在組織的地位逐漸上升, 她所掌握的東西, 能對公安起到的作用也會越來越小,難說最後公安會不會在挖出她身上的全部秘密後,將她一起清算。
她相信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為人,卻不相信公安的作派。
公安也不會相信她。
去求助、依靠降穀零?
哪怕是四年後,波本也不過才將將入了朗姆的眼,等到他能殺朗姆,怕不是得等個七年八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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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
她要是想躲避一切,那還報什麼仇?
又或者在重生見到朗姆的那一刻,就控製不住暴起殺了他,那她倒是報了仇了,自己這條命也就沒了。
她費儘心思接下潛伏任務,前期做這麼多鋪墊,就是想既能報仇又能活下來。
所以勢必會跟降穀零有衝突。
她現在所預想的未來最好的結果就是:橋歸橋路歸路,她和這些警察互相保持有限的信任,然後誰也彆妨礙誰。
至於信任從何而來。
在音樂教室,綺月想到可以利用【Dita並沒有揭穿波本和降穀零是臥底】這件事,來獲取他們未來的信任。
但前提是,“綿星綺月”得知道【波本和蘇格蘭是臥底在黑衣組織裡的公安】。
否則,如果“綿星綺月”單純隻知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是警察——那警校那麼多警察呢,怎麼她就偏偏挑出這兩個來呢?
或者單純猜到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去臥底了——她怎麼知道二人就是臥底到她老家了呢?她總不能大張旗鼓在組織裡查“最近有沒有兩個新人叫xxx和xxx”,那她乾脆給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槍算了。
回到時間線上的問題。
綺月目前還需在警局內部繼續潛伏,如果沒有意外,她在一兩年內不會回組織。
一兩年後,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已經深入組織,知道麵對的是什麼勢力深厚的龐然大物,知道Dita這個人的存在,知道Dita與琴酒、貝爾摩德這兩個重要組織成員之間有著密切的聯係……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在組織內見到綿星綺月,而“綿星綺月”【才】知道這二人是臥底,那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勢必會產生危機感,就算她說她不揭露他們的身份,已經知道她Dita身份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會相信嗎?哪怕不殺了她也會對她的信任大打折扣。
思來想去,綺月發現進入公安反而是如今最好的選擇。
隻有進入公安,“綿星綺月”才能合理地獲得【波本與蘇格蘭是臥底】的情報,並且得在她回組織之前,越早越好。
> 越早,【Dita知道波本和降穀零是臥底但沒有揭穿】的事實就能焊得越結實,才能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心裡紮下【綿星綺月還可以信任】的釘子。
那麼問題來了。
她未來要如何在不被公安抓捕的情況下,去【獲得】有關於臥底的機密情報,還得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知道是【Dita】乾的呢?
綺月:“……”
真是好難為她的智商啊!!!
*
大概是給自己出的難題太難解,連著幾天晚上,綺月都夢見自己未來行動失敗,後半生深陷“鐵窗淚”;又或者被公安警察降穀零生生拷死在審訊室裡。
她甚至還夢見波本威士忌笑容燦爛得威脅她,要是敢說出他的臥底身份,他就手動幫她封嘴,比如打暈、捆綁、砌進水泥牆。
噩夢連連,綺月好幾天臉色都不太好看,讓其他人都有些擔心是不是練習太累了。
而被黑發少女各種橫眉冷對的降穀零,則是無辜又茫然:難道是自己那天問她加不加入公安的事惹到她了?可這生氣生得也太久了吧?
好在樂隊比賽的時間轉瞬即至,周六一大早,七個人一同趕往京都。
到達酒店後,來不及收拾行李,綺月和櫻井理莎先各自裝扮好自己,再急匆匆得幫男生們整理著裝、化妝、打理頭發……
“好累。”上車時還神采飛揚的櫻井理莎,在此刻露出疲憊的微笑。
“快完事了,堅持一下。”綺月也累,右手手裡的美妝蛋拍打得梆梆響,左手固定著降穀零的臉,輕斥道,“彆動!”
“你輕點……”
“粉底不上得牢固一些,等到上台一流汗,妝不就花了嗎!”
順從綺月的力道保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降穀零無奈地道:“我是說你另一隻手,輕點。”
綺月看了眼自己捏著對方下巴的左手,鬆開,青年蜜色的皮膚上馬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
“我、我也沒用多大力氣啊。”
綺月心虛地咕噥著,之後的動作放輕了些許。
降穀零瞄了眼放置在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問:“你不會真給我用了白色粉底吧?”
綺月假笑:“感謝我吧,為了讓底妝貼合你的膚色,我特意買了瓶新粉底。”
“沒事啊,新粉底也不浪費。”一旁的櫻井理莎指指在自己手下“受折磨”的卷毛青年,笑嘻嘻地道,“摻點淺色粉底就可以給鬆田用了。”
“這樣說得好像我和金發滾蛋一樣黑似的!”鬆田陣平表示抗議,“還有,我們是男的啊!不用化妝吧?!”
“哎呀,都跟你解釋八百遍了,為了舞台效果,為了舞台效果!聽明白了嗎?”櫻井理莎再次把想逃跑的卷毛青年按在椅子上,“就是打個粉底而已,老哥你彆掙紮了!我很累啊!”
諸伏景光看看綿星綺月和櫻井理莎帶來的各種化妝品和用具,不明覺厲,感歎道:”真是辛苦你們了,花費不少吧?“
綺月解釋道:“也沒有花費什麼,我和理莎的粉底不適合你們,都得摻深色粉底調色,所以新粉底是必須要買的。除此之外就隻有那些裝飾品了。”
說著就用鑷子
夾起亮晶晶的亮片,往金發青年的眼尾貼。
鑷子頭靠近眼睛和太陽穴的位置,降穀零條件反射地想偏頭躲開,被早有預料的綺月扶著臉固定住,“一會就好,你可以閉上眼睛。”
沾了膠水的亮片涼涼的,碰在眼周敏感的皮膚上,讓降穀零不禁眯起眼,不能躲開的情況下,視線無法躲避地看著綺月。
少女濃豔昳麗的容貌,在化妝後更加光彩照人,在她小心翼翼捏持著鑷子,來給他貼亮片時,慢慢放大逼近他的臉。
那雙茶紅色的眼眸認真看著他眼尾亮片的位置時,讓降穀零恍惚間覺得她在直視他的眼睛,臉側貼著的又是少女柔軟的手心,這個姿勢讓人忍不住心生綺思。
一時間呼吸微滯。
綺月沒有直視降穀零的眼睛,但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直視她的熱度。
說她化了妝後光彩照人,混血青年也不差。
本就眉眼深邃的輪廓在她的精心修飾下更加吸睛,眼尾貼上亮片後,細碎的反光好像都折射進
了青年的眼眸中,沉澱成煙紫色的流光,明明隻是近距離簡單的注視,都能讓人感覺其中似乎飽含情愫。
這很難不讓她走神。
太近了,綺月隻是眼球微微一偏動,就和降穀零真正地完成了一次對視。
“……”兩秒鐘後,她快速起身,拉開二人的距離。
兩個人紛紛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彆處。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在互相幫忙弄頭發,已經完成底妝的鬆田陣平則是給他們打下手。
至於伊達航……人生贏家早早就邀請了女朋友來看他的表演,現在人不在房間,跑去車站接娜塔莉了。
“咳,”綺月擺弄著鑷子,跟降穀零玩笑道,“還好樂隊比賽現場不允許觀眾帶手機,要是你……你們現在的樣子被拍下來,光靠這張臉就能原地出道吧?”
她之前還尋思,降穀零都不參加警校運動會比賽了,怎麼還會跑來參加樂隊比賽,那不是更引人注目嗎?
聽櫻井理莎說了綺月才知道,比賽的主辦方為怕影響現場投票,而且拍照的閃光燈也會晃到表演者,所以不允許進場的觀眾帶手機、攝像機等電子設備。
但為了以防萬一,綺月還是準備了一些比較誇張的裝飾品,比如亮片、美瞳、一次性紋身貼等等,好掩蓋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身上的特征。
降穀零也語氣自然得讚美回去:“綺月也好看啊,很美。當然,平日素顏也很漂亮。”
綺月聽他一口氣用了三個形容漂亮的詞,忍不住失笑:“誇得很好,不要誇了。”
混血青年歪歪頭,特意打理過的淺金色頭發散發著柔順的光,碎發從耳邊滑下來,他輕笑道:“真的很美,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那種美。”
綺月長記性了,若是以前,她跟降穀零還沒發生這麼多事的時候,她可能會故意逗降穀零,問他“誰移不開視線啊”,但是現在她可不敢了。
搞不好對方真能一本正經又理所當然地回答她“我移不開視線”……不,不是''搞不好'',而是''一定會''。
綺月微笑接
受了誇讚,並打發降穀零去幫鬆田陣平弄頭發。
“啊,”降穀零對著鬆田陣平的一頭自然卷,誠實地道,“真是無從下手呢。”
“金發混蛋!”鬆田陣平。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顫抖著聲音道:“小、小陣平自己都搞不好他的頭發,小降穀就彆費心了哈哈哈哈哈!”
“hagi!”被揭短的鬆田陣平鬱悶地揉搓著卷毛,頓時讓頭發更亂了。
綺月見狀就說:“那就這樣吧,亂著也行,反正我們是樂隊。”
櫻井理莎想了想,對綺月提議道:“不如再讓鬆田解開兩顆扣子?
”
綺月打量了眼卷毛青年身上的黑金襯衫,讚同點頭:“可以,把胸……我是說,解開三顆吧。”
兩個女生跟討價還價一樣,卻讓其他男生受不了。
鬆田陣平紅著耳根,羞憤地大喊:“你們夠了啊!要不要讓我直接不穿啊?!”
櫻井理莎馬上接招,並道:“我看行!把腹肌一塊露出來,不怕迷不倒那些女觀眾,到時候我們的票肯定就高了啊!”
鬆田陣平:“??!”
“對啊理莎!”綺月一拳砸在手心,“讓他們五個一起!”
“咳咳咳咳咳咳!”
在場四個青年頓時嗆咳出聲。
鬆田陣平捂住自己的領口,激烈抗議:“我不要!我不參與!”
諸伏景光慌亂地擺手,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綿星和櫻井,你們不要亂來啊!”
“是啊是啊!”萩原研二附和道,他平時確實經常撩其他女孩,但也沒有用過這種直白的方式!
“既然是比賽,當然是正大光明的表演對決,怎麼能、能用這種方式?”降穀零控訴地看著綺月。
綺月抱著手臂反駁他:“這有什麼的?你不信等下去會場看看,比這誇張的有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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