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想一浮現出來, 誰送的基本就可以猜到了。
她竟然送來了禮物。她回國了?
綺月心情很複雜,說開心是有的,開心之餘還有一些猶豫。
表現在外的就是少女抱起禮物後開始走神。
頭低垂, 睫毛眨都不眨,茶紅色的雙眸無聚焦得放空,唇也緊緊抿著, 雖然表情沒什麼大變化, 但細白的手指卻一直不自覺地摩挲在淡棕色的木盒棱角邊緣處, 透露出了情緒的不安穩。
櫻井理莎和身後已經拆開的“麻花團團員”對視一眼。
他們本來沒有要探究綿星綺月隱私的意思, 如果綺月願意跟他們分享, 他們會很樂意,如果不願意他們也尊重, 畢竟關係還沒到那種親密無間的程度,但不得不說,她現在的樣子成功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她現在的樣子……
降穀零在心裡打了個比喻:宛如被親近之人打傷的貓貓再碰見那個人時, 一副想信任靠近又傷心警惕的樣子,爪子探出去又瑟縮地收回來,整隻喵低迷又茫然。
他向櫻井理莎使了個眼色, 女警會意,率先上前幾步,將頭搭在綿星綺月的肩膀上,故作好奇莽撞地問:“呐呐, 這是什麼?”
被肩膀的重量和女生的柔軟氣息驚醒,綺月睫毛輕顫,下意識地收緊手指, 被木盒的棱角硌得發疼, 略帶慌忙道:“啊?我不知道, 還沒打開呢……”
“欸——看著好貴的樣子!”
綺月一愣,不等轉頭,五個高大的男生直接包圍住她們。
剛才說話的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桃花眼盯著木盒分析道:“這看起來像酒盒。”
“你喝酒?”鬆田陣平抬頭看了眼綺月,黑眸裡是肆無忌憚的笑意,他用胳膊肘拐了下伊達航,“班長!這有違背校規的人!抓她!”
“咳咳咳,”伊達航望天望地,糊弄道,“隻要綿星不在學校裡喝就不算違規。”
諸伏景光歪頭看過來,湛藍的貓眼閃動著輕柔的光,“它看起來很重,需要幫忙(拿著)嗎,綿星?”
“我們能看嗎?”降穀零直白地點出自己的心思,刻意說
著,“很好奇裡麵是什麼啊,不會真是違規的危險品吧?會被教官發現的……”
又是違規又是危險品,還想在學校好好潛伏的綺月聽著極為刺耳,直接打斷他:“送進警校的東西教官肯定檢查過了呀!”
綺月自己說完也反應過來了,如果裡麵真的是酒或者夾帶有信,那連教官都覺得沒問題,她也就不必擔心彆人看了。
想著,綺月狐疑地看了眼降穀零,他不會是故意這麼說的吧?
然而對上金發青年清澈無辜的半垂眼,和認真疑問的眼神,“……”莫名有種被噎住的感覺,綺月低頭掀開盒蓋,“那就一起看吧。”
盒蓋打開的那一瞬間,五個大頭就湊了上來,肩膀後還有一個女生在使勁踮腳探頭,綺月被包圍在中間有種窒息的感覺,尤其是這五個憑借身高就極具壓迫感的青年,把周圍的光遮擋得嚴嚴實實,隻留給她頭頂一小片天空。
綺月一秒幻視自己是那隻被五隻大狗圍著逗弄、還沒有大狗腿高的貓咪,貓咪後麵的樹上還跟著上躥下跳吃瓜的花栗鼠。
綺月:“………………”
“真的是酒!蒂她……是利口酒哎,”櫻井理莎歪著腦袋念出酒瓶上的標誌,聲音忽然興奮起來,“綺月,今晚聯誼你可以帶著喝啊!”
“啊。”綺月暗自深吸一口氣,被警察貼著耳朵叫代號什麼的——啊啊啊頭皮發麻!
“這還有張賀卡。”萩原研二拿起賀卡遞過來,雖然他有意識得不去看上麵的內容,但賴於絕佳的視力,他還是瞄到了署名位置有一個梅子色的口紅唇印
。
眼見黑發女警接過賀卡,看見那個醒目的唇印後嘴角也是一抽,表情鬆動了不少,萩原研二趁機問:“是朋友送的禮物嗎?”
知道越遮掩越可疑,綺月反手將賀卡展示出來,簡單道:“是那位教我化妝變裝的老師,她恭喜我當上警察。”
拋開彆的不提,特意將這種禮物送進警校,這確實是那個愛看戲的女人能乾的事。
老師?降穀零暗自疑惑,可她拿到禮物時的反應,跟課上回憶起老師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
“是變裝老師嗎?”萩原
研二倒是了然道,“難怪。”
伊達航疑惑:“怎麼說?”
萩原研二指指酒瓶周圍放置的紅色玫瑰,還有那張寫有[gratulation]的賀卡,“這些玫瑰上都特意灑了金色的香粉;賀卡的字也不是普通簽字筆寫的,而是眉筆;口紅是最近流行起來、但亞洲人很少能駕馭得了的色號,雖然我沒記住叫什麼,但聽女警們說是熒幕大明星莎朗·溫亞德帶火的。”
“口紅?女警?大明星?”鬆田陣平無語地吐槽,“不愧是你啊hagi,你還跟她們聊這些?”
“隻是聽她們說起過而已啦!”
聽到熟悉的名字,綺月眼神微動,但她沒動也沒說話,甚至任由諸伏景光拿走賀卡,反正上麵隻有一句祝賀。
諸伏景光用指尖輕輕摸了下賀卡的字跡,“淺棕色,微黏,蠟質……原來是眉筆嗎?”
降穀零跟著看,毫不吝嗇地讚歎著:“好厲害啊萩原!”
“你竟然能認出這是眉筆?!”身為女生的櫻井理莎表示震驚。
“這不算什麼啦,”萩原研二笑著解釋道,“我姐姐中二……咳咳,中學的時候曾模仿美國電影裡的女間諜,用媽媽的口紅眉筆眼線筆給我和小陣平寫小紙條,現在想想真的很好玩啊!”
鬆田陣平也被勾起了回憶,噗嗤笑出聲:“現在可千萬不要在千速姐麵前提這事!”
其他人想象那個畫麵也哈哈笑起來。
隻有綺月一邊微笑一邊眉心直跳。
女間諜嗎……哈、哈、哈。
還有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真不能想他們以後見過貝爾摩德後的樣子,想起此時此刻他們一定會有想掐死她的衝動吧?哈、哈、哈。
“對了,晚上聯誼我們幾點走?”綺月拋出另一個話題引開大家的注意,假裝自然地將賀卡拿回來、放好、再扣上盒蓋。
櫻井理莎看看時間:“跟大家說好的是7點到居酒屋,現在不到6點,我們回宿舍收拾收拾就可以出發了。”
“居酒屋?商業街那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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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萩原研二撩了下碎發,帶著點小自得,笑著眨眼,“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店,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也會滿足小陣平你們喝酒的願望。”
其餘四人看看彼此,嘻嘻哈哈笑著。
“那我們就保持期待啦~”櫻井理莎俏皮地應了一句,挽住同伴的胳膊道,“走吧綺月,我們先回去換衣服。”
“好。”
*
綺月回到自己宿舍沒有第一時間梳妝,而是將酒盒擺在桌上,拿出工具刀將它拆了個稀巴爛,在一堆木屑裡翻找了一遍,又把昂貴的玫瑰全都搓成了花瓣,確定沒有加塞紙條什麼的,這才收手。
最後拿著賀卡對著酒瓶看了許久。
貝爾摩德。
綺月對待她和琴酒有著同樣的複雜心情,不見麵、隻靠手機聯係的時候,她能很好得控製情緒,像上一世20歲的蒂她那樣對待他們。
但現在看到對方的禮物、字跡,她就會忍不住去想:上一世她的死跟他們到底有
沒有關係?他們知道處決令的事嗎?組織內的懲處行動一向都是琴酒負責,那她的處決令為什麼是朗姆發的?她死的時候,他們倆又在哪兒?
這些疑問被她壓在心裡沉甸甸的,重生之後她有意避開與貝爾摩德、琴酒的見麵,就怕麵對麵的時候會忍不住問出口,或者心緒不穩被看出端倪。
避了小半年,沒想到現在貝爾摩德竟然主動送來了禮物……那恐怕離她們真正見麵也不遠了。
仿佛堅實的外殼突然被敲開了一個小口,被壓死的疑問伴隨著噴湧的煩躁咕嚕咕嚕翻了上來,像重新沸開的一鍋熱湯一樣,令人煎熬。
這種煩躁一直到她坐在居酒屋內都沒能平息,看到麵前的酒瓶就心緒不定。
綺月心不在焉地聽著桌上大家的笑談,等服務員將小菜送上來後,她果斷開了酒瓶蓋。
“都拿來了,不如一起把它喝了吧?”綺月笑盈盈地提議道。
趕緊喝完趕緊扔掉。
蒂她荔枝利口酒雖然源自法國,但在亞洲發展更為迅速,尤其深受霓虹時尚女
性的喜愛,所以綺月被送這種酒旁人不會覺得突兀,她帶著來聯誼也很正常,而利口酒法稱即為餐前或餐後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