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秦遇 -----晉.江文學城獨家--……(1 / 1)

秦遇還跟以往一樣,從不做拖泥帶水之事。這不,走進辟雍堂後,他並未像其他禮部官員似的,先來個激勵人心的開場白過渡,而是直接進入主題,說起了今日的講學內容來。

於是,為了搶到靠前的座位,連早飯都未來得及吃的林遠秋和周子旭,立馬被眼前這個年約五十二、三,一身鴉青色交領長袍的肅臉長者給驚呆了。

也可以說是實在太出乎兩人的意料了。

其實,昨日他倆就聽好些廣業堂的同窗說過秦大人的講學風格,總結下來四個字,那就是“乾淨利落”。

當時兩人以為是講學內容上的簡略快速,還真沒想過,這“乾淨利落”是體現在行為舉止上的。

對於秦遇秦大人,林遠秋自然深有印象,他們這些舉試學子,怎可能會忘記給自己當過主考的官員。

林遠秋記得自己考秀才的那會兒,秦大人還是禮部郎中來著,沒想到幾年過去,如今他已是禮部侍郎了。

雖是自己院試的主考官,可林遠秋還是第一次看清秦大人的長相,當初院試廩生唱保那會兒,因著光線太暗,他根本沒看清楚堂上之人。至於考官巡視考場的時候,林遠秋的心思全在考題上,沒注意上這些。

還有,按理說,每次院試放榜之後,主考官都會組織一場簪花宴,好與新科秀才們見見麵,然後在學問上指點幾句,算是與新科秀才定下座師關係的意思。

這樣的做法,很多主考官都會去做,畢竟這可是名正言順擴充人脈的機會。

誰知道這群新科秀才中會不會有將來的一品大員,若是真有,怎麼說自己都是沾了點“師”的名分的,到時總能得到些便利。

雖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隻要有,就必須不能錯過。

而秦大人,當時並未讓衙門通知舉辦簪花宴的事。

那會兒林遠秋還有些奇怪呢,現下看來應該就是秦大人的性格使然了。

不過,這樣的處事作風,林遠秋非常喜歡。

就拿此刻的講學來說吧,照著秦大人的節奏,今日的這堂課,肯定能做到有始有終。

想到這裡,林遠秋不禁想起前不久的兩堂講學課來。

那兩個禮部官員,都是先侃侃而談了一大堆題外話,等到正式授課時,這還沒把內容說到一半呢,就已經到了一節課結束的時間,然後人家笑容可親的留下一句“咱們下節課繼續”,就迤迤然而去了。

要知道這個“下節課”並不是一刻鐘後的下一節,而是得等下回再輪到他們過來講學的時候。

每個新進入國子監的學子,齋長都會給他們發一張排課表。

林遠秋可是仔細看過了,再輪到那兩位官員過來授課,最起碼得等到兩個月之後。

所以,並不是林遠秋太過挑剔,在他看來,這樣不上不下的講學,講跟沒講基本沒啥區彆,因為兩節課相隔時間過長,等開講第二節課時,前一節課講的內容都忘的差不多了。

在辟雍堂這邊,除了祭酒的“法令課”眾學子須得站著聆聽外,其他時候都是有桌椅坐著的。

所以今日這堂課,林遠秋是帶了筆墨紙硯過來的,這樣就可以把秦大人說的內容都給記錄下來。

多年的課堂筆記習慣,讓林遠秋寫字的速度快了不少,加之今日他又坐在離講台最近的位置,倒讓秦遇很快就留意到了低著頭,正奮筆疾書的林遠秋。

秦遇雖有些好奇,可他並未停下講課內容,等把《敬薑論勞逸》通篇釋義說完,便讓在座學子以文中的“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這句話為題,寫出一篇八百字的策文來。

“寫好之後,可拿與本官一看,今日酉時之前,本官都會在德輝堂靜候。”

說罷,秦遇行至林遠秋麵前,等他擱下筆之後,便伸手拿過冊子看了起來,隻見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再看書寫的字體,是行書。

而寫著的,正是方才自己的講課內容,且對方差不多把他說的話都給記錄下來了。

想起剛剛這人秉筆直書的樣子,秦遇忍不住心想,這小子的寫字速度倒可以與陳大人相比了。

陳大人身為史官,其職責就是記錄景康帝在朝堂上的言行,秦遇可是看到過陳大人的書寫速度的,說是筆走如飛都不為過。

許是前世讀書時養成的習慣,不管是書本,還是冊子,林遠秋都會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麵。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等秦遇把筆記還給林遠秋,並誇讚了一句字寫得不錯後,不經意間就看到了寫在封皮上的三個字。

林遠秋?

這名字怎麼看著有些眼熟,自己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秦遇邊走邊心中思忖,等他出了辟雍堂,快行至德輝堂時,突然想起八年前自己在江州府主考的院試來,對了,那篇用懲罰小偷掃大街來抑製偷盜之事的策文,不正是出自一個叫林遠秋的考生之手嗎。

想到這裡,秦遇很快又記起當初自己為了惜才,還壓了林遠秋名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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