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秋也是到了私塾後才得知,這次整個橫溪鎮考中府試的學子,除了他,剩下的就隻有隔壁長亭書院的一名學生了。
而林遠秋這個府試第二名的成績,以及才九歲的年紀,一時讓他在橫溪鎮的眾學生中出了名。
同時也多了好些想與林遠秋結識的學子。
這兩天,門房這邊時常會有學子送了帖子過來,想請林遠秋旬假時小聚詩會,好與大家暢談學識一番。
林遠秋自然沒有把精力花在這些交際上的打算。
在林遠秋看來,那詩會啥的,除了浪費時間,彆的用處還真一點都沒有。且一幫人湊在一起,若相處不好,說不定還會生出矛盾來。
這可不是林遠秋瞎說的,自從來鎮上念書後,關於詩會的話題他可聽過不少。大多都是無關風雅的七零八碎,就連勾欄瓦舍也常牽涉在其中,所以真不知這樣的詩會有何意義。
有時林遠秋會想,讀書人的首要不正是好好念書嗎。何況一個個又不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真才子。這些人不說秀才功名了,好多連個童生都不是呢,還這個詩會那個詩會的,這不是主次不分,吃飽了撐得慌嗎。
所以,這樣的聚會,林遠秋是絕對不會參加的。
至於多結交朋友,那就更沒必要了。並不是他自視甚高,都說朋友在精不在多,林遠秋覺得,好朋友有上一兩個就完全足夠了。
這幾日,子青館常有家長領著孩子過來問詢,目的自然是想讓孩子在這邊念學了。
可以說自打府試放榜之後,周秀才這邊,就沒停歇過家長領著孩子上門求學的事兒。
要說這也正常,誰都想給自家娃兒找個好些的學堂念書。而這個“好”,指的當然是夫子的教書本事了。你看這次府試,子青館可是考了個九歲的童生出來呢。
有這樣的好成績擺著,想把孩子往周秀才這邊送的人家,肯定就多了。
趁著中飯午休的時間,林遠秋想去一趟書畫鋪子,畫好的幾幅畫都還在書箱裡放著呢,得把它們換成銀子才行。
以為林兄是找對麵書肆的高掌櫃有事,是以周子旭並沒跟著,隻說等兩人手上的千字文都抄好後,到時再一起過去。
林遠秋點頭,他的千字文也差六七頁呢,待會兒若回來早的話,還可以加緊抄上幾頁。
如今雖有畫作上的收入,可林遠秋並沒放棄抄書的事,雖比起畫畫,抄書掙的銀錢並不多,可蚊子再小都是肉,何況這還是掙錢練字兩不誤的益事。
出了三亭門,林遠秋先去了趟專門替人刻印章的鋪子,把早已寫好的兩張字樣給了掌櫃,一張是“桃源山人”的名章字樣,一張是“歸真”的閒章字樣,兩張都是隸書字體。
林遠秋讓掌櫃按著自己的字樣刻後,又挑選了兩方刻章的石頭。他沒去選田黃或是壽山,而是直接挑了兩塊最為便宜的青田石,接著付了五十文的定金,等約好了交貨的時間後,就出了印章鋪子。
其實,若不是要花銀子置辦刻章印的工具,這兩枚印章林遠秋絕對會自己刻的。話說像他們作畫之人,哪有不會刻章的道理,前世林遠秋的幾十枚印章,可全都是出自他的手呢。
這會兒正是飯點,是以河溪街來往的行人並不多,這也是林遠秋喜歡在這個時候過來的原因。
看到林遠秋進來,胡掌櫃簡直兩眼放光,心說,今日總算是把這小娃兒給盼來了。話說他這邊可有好幾幅畫兒等著呢。
見胡掌櫃超乎以往的熱情,林遠秋心裡想的則是,看來自己的畫很有市場嘛。
哈哈,有市場就好有市場就好,這樣自己就能存下很多很多的銀子了。
想到這裡,林遠秋忍不住有些興奮,仿佛回到前世創業打拚時的那段激情時光。
“掌櫃,這是這次的幾幅。”林遠秋打開書箱,把裡頭卷著的幾幅畫都拿了出來。
既然人已經來了,胡掌櫃也就沒先前那麼著急了。笑著接過畫作後,就攤到桌麵上打開。
原本以為和前幾次一樣全都是山水畫來著。可等胡掌櫃看到底下的那幾張梅蘭竹菊時,忍不住在心中驚歎,這位“桃源山人”真不愧是畫中高手,不但畫工了得,而且人物、山水、花鳥都樣樣精通啊。
這次林遠秋一共送來九幅畫,其中八幅則為兩套。像這種四屏圖賣價肯定要高上一些,最後胡掌櫃一共給林遠秋算了四兩銀子。
知道林遠秋喜歡方便攜帶的銀錢,胡掌櫃還特地拿了兩張二兩麵額的銀票給他。
林遠秋還趕著回私塾呢,所以收好銀票後就準備跟掌櫃告辭。
胡掌櫃忙擺手道,“小友等等,我這兒還有幾幅畫想讓你舅公幫著畫呢!”
幾幅畫?啥畫?難道又是定製的單子?
林遠秋正想詢問,卻見胡掌櫃已快步跑到隔間去了。
不多會兒,就見他一手提著兩個包袱出來了。
胡掌櫃一副不容拒絕的架勢,很快打開一個包袱道,“這裡是顏料和硯台筆墨,那金粟紙待會兒我一起點給你。”
林遠秋一聽金粟紙,便知要畫的又是菩薩畫像了。
果然,就聽胡掌櫃接著說道,“前幾日,鋪子裡又接了四幅菩薩畫像的單子。喏,這三個包袱裡的,是授兒娘娘的顏料和筆墨,還有這個,就畫和先前那張一樣的菩薩。”
這副畫像就是那日呂員外老娘收到菩薩畫像十分滿意後,又新定下的,說是準備當作生辰禮送人。
林遠秋知道,授兒娘娘就是送子觀音,一般家境稍微富裕些的婦人,都喜歡在家裡掛上一幅。
聽到工錢依舊跟前麵一樣,全都是五兩銀子一幅後,林遠秋自然毫不猶豫的全都接下了。
五兩銀子一幅,四幅就是二十兩,再加上用剩下的筆墨和顏料都歸自己。所以,這樣的好活計,隻要林遠秋不傻,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