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走出去,提著燈籠獨自走在前邊。

馮俊成卻道:“不必送了,我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順路的,我還要接茹茹。”

“我說不必了,銀子我也不要你的,你的歉意自己留著,我已將五年前的事都忘了,你也彆再提起。”

那語調不容辯駁,叫青娥站在月色裡,如同置身冰冷的銀河。

馮俊成道:“三日後你上官府去,叫他們將銀子轉交,還不上便在縣衙立字據。”

青娥綻笑頷首,“好,我曉得了。大人仔細看路。”

目送他下山,青娥接回茹茹,沒敢點燈,拿省燈油做借口,烏漆嘛黑講故事將茹茹哄睡。小孩子不懂事,今晚上非要聽龍女的故事。青娥眼神發直將這故事講了三遍,茹茹才肯入睡。

青娥借月色枯坐到天亮,目光落在桌案那兜銀子上,下定了決心。

她帶著茹茹,絕不能步入秦孝麟的圈套。這二十兩馮俊成不要,她就帶在身上做盤纏。

“青娥……”茹茹一覺醒來,見到青娥伏在塌上,“青娥睡不著嚒?”

青娥一夜沒睡,支起身子,抓來孩子床尾衣物,“昨兒沒給你買糖回來,等會兒我們下山去買糖,來,把衣服穿上。”

茹茹本來還半夢半醒,聽到買糖吃,一下子瞌睡全無,坐起來自覺地穿衣,一板一眼,臉上還帶著幾條睡姿不老實壓出來的紅痕。

青娥起身隨意收拾了幾件衣裳,丟進包袱皮裡,將銀子也揣上,回頭看一眼孩子,已坐在床沿上迫不及待整裝待發。

“走吧,把鞋穿上。”

茹茹隻當出門買糖,滿眼期待。

待收拾停當,青娥鎖了門領茹茹下山,花將軍送出來一路追到山腳,茹茹朝他甩手,“去去,我和青娥去買塊糖,等會兒就回來了。”

青娥抓緊了茹茹的小手,腳步匆匆,一路無話,她帶著茹茹下到山腳,正欲走上大路,就見路邊草棚走出四個秦府的哥兒,將她攔下。

“大嫂這是往哪兒去?”青娥要往回走,又被攔住去路,“這是要跑,還是要去麟大官人府上?”

她默不作聲不斷試圖繞開這幾人,卻都無濟於事,茹茹天真道:“青娥帶我去街上買糖。”

“去街上買糖啊?”那幾個哥兒笑得不懷好意,“去街上買糖要帶著包袱?”

青娥兀的將茹茹護在身畔,“你們彆和她說話。是秦孝麟叫你們守在這兒的?他不是說我該還他六十兩,我是去還錢的,你們還不讓開?”

“既然是去還錢的,還讓開什麼?不正好順路?”說話的哥兒倏地變了臉,沉下聲,“大嫂子,這就請吧。”

“我跟你們去,茹茹要留在這兒!”

“這你和大官人商量去吧,我們做不了主。”要是麟大官人指著用這孩子要挾,他擅作主張先給人放跑了,拿他問罪,他找誰說理去?

茹茹膽怯地拽緊了青娥的袖口,“青娥

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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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癱坐在地好一陣,拾起散落泥地的山貨,連忙跑下山,上官府報案。

縣衙裡馮俊成正與郭鏞問話,昨夜他回去之後滿腦子是那牆上的影,他不曉得她哪來的膽子與他玩弄心眼,五年前他被她騙,難道五年後還能再次踏進同一個圈套?

隻是他思量一晚,始終不明白秦家和徐同如何能夠搭上關係,於是來在縣衙,想知道徐同人在何處。

“我交給徐大人的案宗,寫得明明白白,李青娥是此案被害者,證據確鑿,為何到頭來強逼著她認罪?”

應天府來了靠山,郭鏞說起話都變換聲調,“馮大人,這案子已經結了,您就彆再問了。退一萬步講,您不是主審官,您說了不算,徐大人說了才算。”

“那你便告訴我徐大人現在何處。”

“我不知道啊馮大人!”

縣衙外適時傳來鼓聲,郭鏞連忙站起來,吊起嗓子問:“何人擊鼓?”見馮俊成仍不依不饒,“馮大人,外頭有人擊鼓,您心裡有氣也彆妨礙縣衙辦案呐!”

另一邊,徐同正在秦孝麟府邸。而青娥也被反縛雙手,帶到此地。

她和茹茹被強行分開,青娥不曾哭喊什麼,隻冷冷睃視那幾個帶走茹茹的丫鬟婆子,“你們待這孩子可千萬仔細,否則將來若有一日我成了你們主子,定然要翻今日舊賬!”

明明她形容狼狽,簡直像是被抓來受刑的,可當說出這番話時,幾個仆役還是叫她嚇住。

青娥被帶去見秦孝麟,置身庭院,見回廊行過幾人,遠遠瞧著分明是那位主審她的徐大人,身邊跟著秦孝麟,還有幾個小廝。

她早就知道,這徐大人不會無緣無故作難她,一準受了秦家囑托。

秦孝麟也瞧見了她,鳳眸輕乜,唇角上揚,如同一隻看著小鳥失去掙紮的貓。

他迫不及待送走徐同,躬身道:“車架已經備好,我二叔正在府中恭候,還望徐大人賞光。”

徐同頷首,下巴疊出一層贅肉,“在收到馮大人的信件以前,我還真不知道他和你二叔交好。”

“馮大人?”

徐同笑了笑,“我說的是江寧織造郎中,大馮大人,不是巡撫小馮大人。”

秦孝麟連忙稱是,墊了幾句話,殷勤地將人送上馬車。待馬車駛遠,這才回進暖閣,青娥已經在那兒候著。

() 她剛哭過一場,兩手被捆在身後,擦不掉眼淚,滿臉濕濡,碎發淩亂貼在泛紅的腮畔。這叫秦孝麟更加堅信,女人隻有在受到傷害的時候,才是最好看的。

秦孝麟走過去,彎腰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發絲,柔聲問:“他們說你想跑,你想跑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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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麟笑道:“銀子的事是我汙蔑你的,你怎麼自己還信了?”

“麟大官人,我隻有二十兩。”

下巴倏地被秦孝麟捏起來。

“我缺你那點銀子?”秦孝麟狠狠說罷,忽然來了些興味,“好,你有二十兩,剩下四十兩拿不出來,我卻是不能再放你走了,不然這樣,我抬舉你的身價,你看你能否值個四十兩?”

即便他不這麼說,青娥也曉得自己逃不掉,因此莞爾,“我值,值個六十兩也綽綽有餘。”

秦孝麟調笑地捏捏青娥下巴,“六十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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