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楊靖卻高興不起來,他好像忘記了身邊有個人在快活著,二十年來鬱在心中的委屈,忍不住便如山洪般奔了出來,但覺胸口一酸,淚珠滾滾而下。過得半晌,楊靖精神稍振。蘇錢陽低低地跟他有說有笑,講些江湖上的掌故趣事,跟他解悶。楊靖聽罷沉吟不語,像在思索著某些問題,忽地神情一動道:“有人來了,背轉身!”那是那老獄吏送飯來了,後麵還跟著幾個帶刀的。蘇錢陽卻仍對楊靖大聲呼叱,穢語辱罵,神情與前毫無異樣。“啪啪啪!”在刹那的高速裡,蘇錢陽在他背上拍了三掌,每次掌拍背上時,一股熱流便鑽入體內,似乎順著某些經脈流去,舒服非常。楊靖隻覺背部一股暖流經過,但卻是不語,獄吏皆以為蘇錢陽發瘋了又要打楊靖了連忙喝住,攔下。將楊靖帶了出去。楊靖心想道:“他們這次有五個人來,顯然是要將我押出去,苦打成招。可是每當這個時候蘇錢陽總會把真氣打入自己的體內。”背後微響。楊靖回身一望,蘇錢陽仰頭看著他笑著,大漢手腳之快,使他懷疑自己隻是在做夢,但體內三道流動著的真氣,卻是活生生的現實。一陣金屬磨擦的聲音後,大門打了開來,數名凶神惡煞的牢役氣勢洶洶地將楊靖綁了起來。一個牢役將碗盤帶碟嘩啦啦就要往楊靖的臉門砸去:“你還不承認你是殺人凶手?”楊靖大吃一驚,自然而然所有注意力集中往臉門去,說也奇怪,體內的三道真氣竟真像有靈性般,分由腹部、腳底和後枕以驚人的速度竄往臉門處。同一時間,碗碟撞上臉門。臉部被撞處蟻咬般輕痛數下,卻沒應有的劇痛。這時那個牢獄大概見楊靖一副輕鬆的模樣就他耳邊響起大漢的聲音道:“你還裝不痛!”旁邊的一個陰陰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將他拖往刑室。”其中兩名牢役走了上來,一左一右將楊靖挾起,硬拖出去。楊靖聽到刑室二字,魂飛魄散,直大叫救命。楊靖給拖至牢道的最深處,一名牢役拉起了一塊覆在地上的鐵板,露出進入下層的另一道石階。兩名牢役一抽一拋,楊靖像個人球般沿階向下滾去,手鐐腳鎖碰著石階發出混亂之極的剌耳噪響。三道奇異的真氣在體內遊走,楊靖不但感不到痛楚,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舒暢,不過他卻裝作連爬也爬不起來。一個牢卒責怪道:“你們不要那麼手重,摔斷他的頸骨,你們能否代他畫押。”一名牢役道:“這小子強壯得很,牢頭休要擔心。”沿階下去,喝道:“爬起來,否則踢爆你的龜卵子。”楊靖大吃一驚,暗付不知蘇錢陽輸進的真氣是否能保護那麼脆弱的部分,連忙爬了起來。這回輪到那些牢卒等大吃一驚,看傻了眼,奇怪這人為何還能爬起來。楊靖趁他們尚未下來前,偷眼一看,原來自己目下站在一個四、五百尺見方的大石室內,除了一張大木台和幾張大椅外,十多種不同的刑具,散布在不同角落和牆璧上,一同營造出陰森可怖的氣氛。最使人驚心動魄的是在正對下來石階的那邊石璧處,打橫排了一列十個不同款式的枷鎖,每個枷鎖上都用朱紅寫著名稱,由左至右依次是“釘天脈”、“段指叫”、“挖心吼”、“抽筋喝”、“扒皮哭”、“絕戶刀”、“脫發剪”、“求即死”、“失魂膽”、“生即死”,隻是名稱已足使人心膽俱寒。楊靖不知獄吏都是用刑的專家,而用刑除了利用**的苦痛令對方屈服外,最厲害的武器便是心理戰術,若是蘇錢陽等高手,進此刑室,看其布置,即可測知對方用刑的水準高下,半分也不能強裝出來得。楊靖一下子便給左右兩人從座位處小雞般提起,挪到一個鐵架處給絞了起來,各式各樣的刑具對他輪番施為,不一會他身上再沒有一寸完整的肌膚,可是實際上他所受的苦難卻微乎其微,例如當一枝燒紅的鐵枝戳來,體內由大漢輸入的真氣立時救兵般趕到那裡,形成一個隱於皮層下的保護罩,使熱毒不能侵入,傷的隻是表麵。每次當被問及是否肯畫押時,楊靖的頭隻向橫搖。黃銅油臉等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這脆弱的小子原來竟是如此堅強。一隻手搭上他肩膀,楊靖嚇了一跳,轉過頭來,隻見一個黃銅般的油臉綻出一絲極不匹配他尊容的笑意,道:“小兄弟,不用慌張,來!我們坐下好好談一談。”楊靖隻見將一張供詞模樣的文件平放台上,待人準備好筆墨後,輕鬆地道:“小兄弟,我這人最歡喜爽直的漢子,我看你也屬於這類好漢子,希望你不要令我這次看錯了人。”楊靖茫然望向他。那個黃銅油臉伸手按著桌上的供狀,道:“讓我們作個交易,隻要你簽了這份供狀,我保證直至正式提審前,我都會善待你,我人老了,變得很懶,心腸也軟多了,不想費時間對你用刑,隻想快點交差便算了。”左邊的牢役大力一拍楊靖肩頭,將頭湊上來道:“武爺絕少對犯人和顏悅色,你是例外的例外了。”楊靖眼睛往供狀望去,中間的部分全給那個武爺的大手蓋著,隻看到右邊寫著“犯人楊靖供狀”和左邊簽名畫押的空位,供詞亦不可謂不短。那個武爺哈哈一笑,將手挪開,另一隻手順帶板了一條銅鑄書鎮,壓在供詞和畫柙處間的空隙,他似乎是非常愛整齊的人,書鎮放得與供狀的字句毫不偏倚。楊靖的心卜卜狂跳,俯頭細讀,不一會“啊”一聲叫了出來,望向武爺。他失聲而叫,並非罪名太重,而是罪名太輕,原來狀詞裡竟儘給他說好話,指出他人小力弱,善良可愛,與自己的妹妹楊琪自小關係非常好,故恐彆有內情雲雲。武爺和顏悅色地道:“看!我們一生都本著良心做事,怎會隨便陷害好人。”楊靖感動得幾乎哭了出來。身旁的牢役笑道:“金武爺這麼關照你,還不快簽,我們趕著去吃飯呀!”楊靖點點頭,提筆待要簽下去。待楊靖簽完後那幾個牢卒皆是哈哈大笑起來!楊靖十分好奇,望向武爺後又將眼光移到壓著供狀的長方紙鎮上去,心下恍然,難怪黃銅油臉以手遮紙,後又以紙鎮小心翼翼壓上去,原來是要掩蓋下上兩張紙的迭口處,當下又怒又驚知道自己上當了!“你們!不我不是殺人凶手!不是”楊靖被拖了出去。在西南棧,雄風被抬回房內,一時混元和八步和尚正在熟睡中,隨著鐵笛神丐的一聲喊:“看下,風老弟昏迷過去了!”無不跳了起來。“哎呦我說乞丐你太不像話了怎麼保護風老弟的?”八步和尚責備到。“看他臉色青白該不會是中毒了吧!”混元問道。鐵笛神丐歎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說道:“事情是很複雜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拿杯茶過來先!”鐵笛神丐皺著眉頭將事情的前後說了出來。混元正色道:“快我們三人來為他運功療傷。”“乞丐你把藍帶位,和尚你攻藍獅位,我守藍薑位”西南棧的二樓的小房裡頓時內勁翻騰!第四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