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退讓之後，林錚總算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不過哪怕如此，林錚也再三強調：“幾位領導，咱們先把話說在這啊，這隻是我根據自己的觀察得出的一點個人的淺見，不代表最終一定能成，最後的合作是不是能夠達成，還要看最終市場調查的結果，如果市場調查的結果不是很理解，咱們的合作達不成，希望領導們不要罵我。”“林總您這話是怎麼說的？”聽林錚這麼說，薑亮隻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今天林錚是被自己請來的，他當然要擔負起這個圓場的責任來，道：“做生意有賺有賠，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生意一定賺錢，不管咱們的合作能不能成，林總有這個心我們就非常感激了。”“是啊是啊，林總有這個心我們就非常感激了。”呂元龍和劉建明連連點頭道，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舉止很是有些不太妥當。“那就這麼說定了。”林錚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似乎剛才的事情給了他很大的壓力。看著呂元龍和薑亮喜笑顏開，劉建明卻是有些著急了，林錚幫黎明廠找到了一個新的財路，幫洪都廠新增了一條財路，可14所呢？到現在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原本劉建明是不怎麼相信林錚能夠幫大家夥兒想到什麼好主意的，說起來誰也不比誰笨，都是肩膀上扛著個腦袋，憑什麼你有辦法解決難題我就隻能乾看著啊？正經是沒有好辦法才是真的。可這會兒的觀察卻讓劉建明不得不放棄了心中不服的想法，這個林錚的確是很有兩把刷子的。又等了片刻，見林錚實在是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劉建明沒法再忍了：“林總，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幫老薑、老呂他們想了辦法，怎麼不幫我們14所像個辦法？”林錚心裡的這個苦惱啊，簡直無以複加，心中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要冤枉幾分了，苦笑著道：“劉所。不是我不幫你們想辦法，實在是你們14所的性質太敏感了，誰敢碰你們啊。”剛剛從林錚這裡拿到了偌大的好處。這時候不幫林錚說話也不是那麼回事，薑亮和呂元龍對視了一眼，紛紛勸道：“是啊老劉，林總說的沒錯。你們那個單位的性質和我們不一樣。誰敢輕易和你們打交道啊，林總也有難處不是……”可不是麼，作為共和國雷達技術的核心企業，大家躲都躲不及呢，誰還敢主動上杆子的往上送？可劉建明卻不相信林錚的這番說辭，滿臉不悅的道：“彆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們單位難道就不保密？可林總不還是幫你們想到辦法了？”說到這，劉建明雙手合十。連連向林錚點頭不已的道：“林總你這是沒把我老劉當朋友啊，老薑老呂他們的單位的保密級彆不比我們14所低。既然你能幫他們一把，幫我們14所一把也沒什麼難事吧？”這算是怎麼個情況？還都賴上了自己了？林錚心裡當真是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不過鬱悶歸鬱悶，林錚心中倒也明白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自己今天若是沒有幫洪都廠和黎明廠那倒也罷了，可若是幫了他們卻不幫14所，在劉建明眼裡看來那就是瞧不起他們，雖然這個黑鍋自己背的實在是有些冤枉。本著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的原則，林錚任命般的想了想，開口道：“劉所，您也知道我們聯創科技是一家電子企業，你們14所本身就長於電子係統，不如我們在這方麵進行合作？”“在電子技術方麵進行合作？”劉建明問道。“嗯，”林錚點點頭，不等劉建明開口再問，林錚乾脆的道：“我的想法是希望雙方李娜和建立一個電子技術研究所，將我們在研發當中遇到的難題提交到這個研究所進行攻關，當然，14所這邊要自己做好保密工作，保證被管控的技術不要流了出來，劉所覺得怎麼樣？”“電子技術研究所啊……”劉建明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搖搖頭：“這個太敏感了，林總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嗯，如果能像貴公司與洪都廠、黎明廠這樣的合作方式，那就再好不過了。”像是黎明廠和洪都廠這樣的合作方式？對方都這麼說了，林錚怎麼可能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在電子產品研發領域也玩一把“代工”嘛！但這並不是林錚想要的，林錚搖搖頭道：“劉總，電子產品是我們企業的生命線，這個不必其他，能夠允許你們和我們一起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將產品開發權讓給你們……”說到這，林錚輕輕搖了搖頭。劉建明這才意識到自己提的這個建議對於聯創科技意味著什麼，這等於去挖聯創科技的根啊，難怪林錚不願意。臉色不由得一暗，自嘲的道：“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林錚心裡也有些不太好受，時間跨越了新世紀之後，當共和國的新軍艦、新飛機下餃子一樣的不停的走下生產線的時候，如黎明廠和14所這樣的幕後英雄卻總是被人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雖然國家沒有忘記他們，該給他們的福利待遇一點一沒少，但終歸是不如那一艘艘漂亮的軍艦、一架架漂亮的飛機來的顯眼，如果能幫他們一把，林錚還是希望幫一把。沉吟了良久，林錚終於開口了：“這樣吧，不如我們雙方合作成立一個汽車電子技術開發實驗室？”劉建明剛剛發暗的臉色頓時一亮，忍不住問道：“汽車電子技術開發實驗室？也是研究汽車電子技術的嗎？”“差不多吧，”林錚有些苦澀的點點頭：“反正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既然增壓器和刹車都搞了，也不在乎再增加一個汽車電子的項目，反正我們公司本身就有汽車電子這一塊的業務。”“這樣啊……”事到臨頭，劉建明反而有些猶豫了，他懦懦的問道：“林總打算做哪一類的汽車電子？如果是電噴係統的話，我們恐怕做不了。”電噴係統的難點不在於軟件的設計，甚至不在於硬件的設計，而在於博世和德爾福幾十年來調試的無數款發動機所積累下來的數據，這才是兩大電噴係統供應商最寶貴的財富，要知道，哪怕是氣門開度和時間有一點點細微的調整，都會對發動機的性能帶來巨大的影響，劉建明說做不了電噴係統，說的就是這個，軟件不是問題，硬件……好吧，硬件是個問題，但最難得還是數據的問題。“不是電噴係統，我們打算先做兩種，一個是刹車防抱死係統和製動力分配係統，另外一個是安全氣囊，刹車防抱死係統和製動力分配係統也叫ABS+EBD，相信幾位都聽說過，”林錚解釋道，同時也是說給薑亮和呂元龍兩個人聽，也相信以他們的水平而言自己不需要給他們解釋這是什麼玩意兒：“據說現在歐美國家強製汽車生產企業要在汽車上安裝這套係統，如果能做成了，這個市場也不算小；至於安全氣囊，據說下一步也要強製安裝。”薑亮三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ABS+EBD是什麼東西？據說國內下一步也要強製推動小型乘用汽車上麵安裝ABS係統，雖然並沒有強製企業連同製動力分配係統和安全氣囊也一起安裝，但現在看來也是趨勢，心裡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後悔：這兩個項目也不少賺錢啊。95年的時候國內的汽車並不強製安裝安全氣囊，哪怕是風頭正勁的桑塔納、捷達和富康這“新三樣”，上麵也沒有這東西，說起來老外的心也是夠黑的，到96年的時候桑塔納才開始安裝雙路ABS，就這還唯恐彆人不知道，在後備箱上麵用鍍鉻金屬件做了一個大大的“ABS”標注在上麵，又過了幾年國家強製安裝ABS+EBD之後這個鍍鉻件就變成了“ABS+EBD”，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示自己的安全性能很牛逼。薑亮和呂元龍有些眼紅，可劉建明卻聽的大喜！身具高層，他可以沒有商業眼光，但消息的來源總是不缺的，立刻意識到這兩個東西能夠做好能有多大的利潤，一時間心中頗有些後悔：這東西我們自己就能做嘛，憑什麼要讓聯創科技上來轉一道手，自己卻隻能辛辛苦苦的賺個加工費？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看著劉建明心中的猶豫，林錚暗自歎息不已，這就是老子為什麼不願意和這些混蛋合作的原因，一個個都是見了好處就拚了命的往上擠，有點危險就恨不得躲到八裡地之外的地方去的混蛋！“如果劉所願意自己做這個項目，那是再好不過了……”林錚輕聲開口了，“這東西的技術難度並不大，相信以咱們14所的技術實力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以咱們14所的人脈關係，不管他們是一汽、二汽還是上汽，誰敢不給您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