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終於成為了夢寐以求的那個人,手握著彆人的生殺大權,十年前那個從山裡出來的鄉下小子終於在他鄉得到了應有的權利。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還很滿意這個腦子缺根弦的腦殘女朋友,也許要不了多久,這個女人所有的東西都要歸他所有了。至於這個娘們究竟乾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那又能怎麼樣呢?最好她立刻就被乾掉,然後自己順理成章的就能成為她的繼承者,從此走上事業巔峰,甚至能夠因此和美國那邊的人搭上線成為地下世界裡的梟雄之一。當然,他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自己這個腦殘女朋友到底乾了什麼腦殘的事,如果他知道那個能把羅睺打到飛升的齊思遠就被關在離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屋子後頭還關著一頭暴怒的巨龍,他一定會當場把懷裡這個美人兒給碎屍萬段,然後拋下一切拔腿就跑。但他不知道,雖然不太喜歡這種邪教祭祀典禮,但為了更崇高的地位,他仍然坐在那裡像看表演似的看著腦殘女友複活所謂的天神。真的有天神嗎?有,當然是有。山雨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所有人,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神存在的,但絕對不是這種方式製造出來的神,起碼他見過真神……羅睺之前那麼強都不算是真神,隻有等他真正堪破大道之後,勉強才能算上是一個真神。那樣高山仰止的存在才能稱之為神,而躺在這台子上的那個怪物。充其量支撐被稱為魔。曆史上可不少想依靠這種東西來征得大道的,但最終的結果卻都功敗垂成,幾乎無一例外的搭上了自己的小命。所以當聽到腦殘女朋友說要搞什麼複活儀式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山雨不傻,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儀式慢慢進入了**,血池裡的血液開始發出沸騰的聲音,一陣陣粘稠的咕嚕聲,讓人聽得渾身都不自在,滾燙血液蒸騰起的氣味對瑪莎來說是無與倫比的香味。但對於山雨來說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惡臭。他心裡默默的歎息一聲。眼前突然出現了當年那個從昆侖山裡飛出來的少年,那個俠心義膽的毛頭小子,那時的心高氣傲、那時的意氣風發似乎就像是昨天似的。可偏偏現在自己卻再也回不去了,因為自己有了理想和目標,不是什麼統治全世界之類不切實際的東西,他清晰的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要的隻是權利。一點點積累出來的權利,當年那種被人嘲笑被人欺淩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過了,他不想招惹天守門卻隻想顛覆昆侖派,雖然難但這卻是他畢生的理想,雖然他已經被逐出師門,但當年的宏願卻永遠的刻在了他的心中。力量、權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有時他真覺得很累。但……已經回不了頭了。“親愛的,我們的神就要降臨了。”瑪莎雙手環在山雨的脖子上。眼睛裡的濃情蜜意幾乎讓人沉醉,想到家族多年的願望今天就能實現,她就抑製不住的顫抖。等到天神降臨之後,菲利爾德會成為天神大人第一頓大餐,讓那個凶惡的男人嘗嘗被人生生吃掉的痛楚。可山雨的眼神卻始終清醒著,已經續起小胡子的他,眼神裡的光讓人感到心悸。可憐的瑪莎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全心全意的情郎正在策劃怎樣殺掉自己。慢慢的,台子上的人懸浮了起來,那個不自然的生物的胸口慢慢有了起伏,山雨清晰的看見無數被當做祭品的人的魂魄鑽進了那個軀體之中。當然,他也看到了被關在籠子裡的……齊思遠。看到齊思遠時,他也正歪著頭冷冷的盯著自己,那眼神根本就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一頭猛虎在盯著一隻不斷撲騰的小土雞。山雨猛的推開瑪莎,驚愕的盯著她的眼睛:“你!你乾了什麼!”瑪莎愣了一下,滿臉純良的問道:“我讓天神複活啊!”山雨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抬起手一巴掌就打飛了自己這個腦殘的女朋友,然後又轉頭看了齊思遠一眼,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可是當他開門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出事了……無論他怎麼開門,都會從那扇門裡走進這間屋子,自己被無儘的時間給困在了這裡。他心中已經涼了一片,他恨……他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殺掉那個礙事的女人,哪怕早一天都好!現在倒好,自己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布局,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經營,卻最後被一個蠢女人把一切都給毀了。躲躲藏藏的日子結束了,從今天開始……因為那個女人把最不該招惹的家夥招惹了。山雨可不認為那齊思遠坐在籠子裡就是被困住了,連漫天星君都奈何不得的人,山雨怎麼想都不覺得那個腦殘女人能夠對付的了他。當發現用儘一切手段都無法跑出這間屋子的時候,山雨終於絕望了。他索性站定在那裡,盯著思遠:“這大概就算是命吧。”被扇到牆上嘴角冒血的瑪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為什麼一想溫柔如兄長一樣的人居然會變得如此暴躁,她擦乾血跡走到山雨麵前剛想質問他時,反而卻被他一把拽住了頭發推向前方。“這件事她才是主謀,我根本沒有參與!”“艾達!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瑪莎大聲叫著,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情郎被邪靈附體了:“你不要嚇唬我!”“閉嘴!蠢貨!!!”山雨的雙目赤紅,死死咬著牙:“我被你害死了!”正在這時。原本懸浮在台子上的那個縫合怪的喉嚨裡突然發出一聲乾澀的呼喊,屋子裡頓時刮起了罡風,地上的鮮血被颶風帶著在屋子裡形成了一層暗紅的屏障。燈光透過這層薄紗似的屏障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紅。思遠原本看著山雨的眼睛慢慢挪到了那個即將複活的天神身上,他從籠子裡站起來,那手腕粗的鐵棍居然像有生命似的隨著他的動作向兩邊分開。他就這樣站在籠子裡,看著那個已經蘇醒的縫合怪,表情冷淡。“哈哈哈哈,艾斯美米達已經複活了!這個世界已經擋不住他的腳步了!”思遠側過頭看了一眼突然發狂嚎叫的女人,再冷冷瞄了一眼山雨:“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聲音很小。但不妨礙山雨聽得真切,他突然之間感覺自己腿肚子在打架,早已不是吳下阿蒙的他當然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自己已經沒地方跑了。不過……應該……應該不會死,畢竟連羅睺都沒有被殺掉,自己乾的事跟他相比較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察覺到山雨的不對勁,到現在還以為他被臟東西纏上的瑪莎得意洋洋的叫道:“萬能的艾斯美米達!您終於降臨了!”那個縫合怪很配合嘶吼了一聲。然後就轉過頭看向了離她最近的思遠。看到這一幕。瑪莎更是興奮了,因為艾斯美米達複活的第一件事就需要找一個健壯的男人交合,這是她的規矩,如果跨過了這一步,等她吸乾了一個男人之後,她就會徹頭徹尾變成自己憧憬的那個天神!可就當那雙蒼白的手伸向思遠的時候,一隻手卻冷不丁的竄了出來,一把按住艾斯美米達的臉。重重的把她回了祭台之上。隻聽一聲巨響,整塊黑曜石鑄造的祭壇就這樣被擊成了碎片。而那個卻被當成祭品的男人就這樣光著腳站在血池中,一隻手按在艾斯美米達的頭上,一呼一吸之間帶著顏色詭異的火焰。看到這一幕,瑪莎反而愣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艾斯美米達大神居然降臨在了一個男人身上?這不可能啊!艾斯美米達作為家族的始祖,在家族的古書中無數次記載,她永遠不會以男人身降臨,隻有世上最汙穢的容器才能承裝她的靈魂。“真不好意思,剛來就要讓你走了。”思遠說完,手上再次使勁兒,夔牛之力讓他現在擁有開山裂石的力量,這冷不丁的一下之後,那個邪神的腦袋就像是一個被人踩爆的西瓜,嘭的一聲就碎裂成渣。隨著這縫合怪的頭爆掉,房間裡的光線頓時就暗淡了,無數怨魂圍著思遠開始哀嚎、哭泣,思遠用手一招,憑空就出現了一個窗戶大的圓孔,那些怨魂一下子就像是拔掉塞子後的浴缸裡的水,嗖嗖的就鑽了進去。等到怨魂散儘時,瑪莎已經目瞪口呆到魂不附體的地步了,根本沒有看到麵前的男人已經背著手站在了她麵前。“都是她,是她一手策劃的,我毫不知情。”山雨用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急促的呼吸足以說明他現在的緊張情緒:“我隻是給了他幾張符,誰讓我給我都會給的。”思遠眯著眼睛看著山雨,冷笑道:“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呢?”“他……”山雨一怔,微微側過頭:“死了。”“原來是死了。”思遠很長時間以來,其實一直對山雨有著一種難以明說的愧疚,當年如果不是自己逆轉時空,山雨現在八成已經是天守門的得力乾部了,還有自己的小家庭,那條小青蛇是個好姑娘,善良、溫柔,也隻有她能化解山雨心中的暴虐。可是最後因為自己造成的陰差陽錯,他們兩人終於還是沒能夠在一起,所以山雨走到這一步,思遠覺得跟自己關係很大很大。所以當聽到山雨說曾經的自己死了的時候,他很失落業很失望。當然,如果山雨能夠像當初為了自己心中的俠義情懷而跟自己打一場的話,思遠仍然覺得他還有救,但是現在……他沒的救了,真的沒的救了。都說當一個妖以人的思維來行動會是一場災難,其實思遠知道,當一個人像妖一樣來思考時才會是災難。山雨已經徹底的把自己變成了妖,有著妖物的趨利避害也有著人類的忘恩負義,他的世界已經崩塌了。“你會殺了她對吧。”山雨在思遠麵前也懶得再撒謊了,隻是伸出手在瑪莎的脖子上一捏一擰,一個表情驚恐的頭顱就這樣被他生生給擰了下來。“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如果不是她……”“何必呢,一夜夫妻百夜恩,不該你動手。”思遠拍了拍山雨的肩膀,然後往後退一步:“動手吧,贏了我,你就能走了。”山雨渾身巨顫,贏他?可能嗎?當然不可能,自己這些年雖然有些進步,但人家明顯已經成了天守門的招牌了,這樣的人是自己能贏的?既然不能贏,那他這樣說的意思豈不是……“你不肯放過我?”“我不能把一頭嘗過人味狼放走。”思遠眼瞼低垂:“抱歉。”“我能幫你對付昆侖!你已經找人對付蜀山了,我能幫你對付昆侖!!!”“你知道的事還不少。”思遠微微一笑:“對不起,不需要。”這個提議的失敗讓山雨大吃一驚,他本來以為掌握到了一個保命的消息,但這個消息在思遠麵前根本沒有作用!“為什麼!”山雨麵色蒼白的往後退了兩步:“為什麼不可以!我發誓我不會背叛你,為什麼那個女人可以我卻不行,我哪裡比她差?”思遠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已經死了,你自己說的。”從山雨說自己死掉了那一刻開始,思遠就知道這個人完全不能用了,因為他遲早會背叛,而一旦背叛他就會像一頭食人的餓狼一樣,把身邊所有的人吃個乾淨。不管是誰。“放過我……我告訴你秘密,許多許多秘密,上三界的秘密,美國佬的秘密,毛子的秘密,什麼都告訴你!”山雨幾乎崩潰,他根本沒想過和麵前的怪物動手,開始時還是哀求,到後頭就已經變成了嘶喊。“對不起。”(……)